涼聲並不想讓綠翹就這樣的心中懷着遺憾走,都說來世來世,可是來世究竟有沒有誰又能夠知道呢,若是真的有來世,那麼綠翹走的這麼早,來世恐怕也很難遇上,那還怎麼續前緣,做姐妹?
當未語沫一行四人走到刑場的時候,那裡已經圍滿了人,都在吵吵嚷嚷的討論着綠翹這個丫頭是怎樣的狠毒,怎樣怎樣的恩將仇報,將她說的都十惡不赦了,讓未語沫一行人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涼聲,我們去看看她吧,一會兒她一定會很疼的呢。”這個時候,未語沫看着跪在斬頭臺前的綠翹,皺了皺眉頭,此時心裡也很不舒服的說道。
果然,在未語沫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便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注視,當看到未語沫身上那上好布料的錦衣的時候,便都熄了聲,轉過頭去眉來眼去的無聲討論着。而未語沫就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帶着涼聲三人便走向了刑場。
嬌杏去了前臺不知道跟那個官兒說了些什麼,然後就只見那個管看了她們一眼點了點頭,隨後嬌杏就走了回來帶着未語沫走向了綠翹。
“綠翹,綠翹,一會兒會很疼的,所以先吃些好吃的吧。”未語沫走到那個斬頭臺前,對着那個低着頭跪着的綠翹說道,聲音輕輕的,但卻讓人無法忽視,果然,綠翹聽了未語沫的聲音之後,立刻擡起頭來,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小姐……”綠翹顫抖着望着未語沫,嘶啞的聲音從嗓子中流出,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看上去就像是兔子眼睛一般紅紅的。綠翹又看了一眼站在未語沫身旁手中拎着食盒的涼聲,神情中略帶些許的責怪。
昨日明明她都已經說了,今兒就讓她自己走,讓她一個人安靜的去了。就像她來時那樣,沒有人特意的關注,甚至可以說她來的悄無聲息,那麼走,也便走得如此吧。至少這樣,她還會走得心安些,可是眼前的這個情況,卻着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喏,你嚐嚐,這是芙蓉桂花香糕,很好吃的喲。”就在綠翹不知所措之際,那邊的未語沫已經蹲下身子來,翻了翻食盒,拿出一個糕點,親自遞到了綠翹的嘴前,歪着頭眨巴眨巴了說道。
雖然未語沫表面如此,但是心中也着實不太好受,這個丫頭雖然是孟氏強塞進來的眼線,但是綠翹過來之後也本分,做事認真。雖然平日裡綠翹也有傳些話,但是未語沫都知道,綠翹是個聰明人,說的那些一定都是無關緊要的話,所以未語沫也就沒管,任其如此。
或許,也正是這樣的原因,這才造成了綠翹今日的局面,當綠翹不說實話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孟氏的信任,從此她成爲了孟氏的一枚棄子,但是這顆棄子並非是說能捨棄就捨棄的,她一定要讓這顆棄子發光發熱,將最後的一點可用之處都給炸出來。
而且還要處處防備着這顆棄子不會叛變到敵軍陣營去,俗話說的好,狗急了還跳牆呢,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綠翹可是跟了孟氏很多年的老人了,孟氏一直將她視爲心腹,所以綠翹知道的自然秘密自然就比別人多些,而這些秘密正是孟氏的你死穴,爆出幾個的話,那麼孟氏的好日子也算走到了盡頭了。
若是將綠翹惹急了,很難保這些綠翹不會撕破臉的說出來,到那時,孟氏後悔都找不到地方了。所以,即便綠翹如此的敷衍,然而孟氏還是沒有什麼行動想要除去她,孟氏在等待一個時機,時機一旦成熟,她就可以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的將這個*拿去。而不得不說,百花宴的這件事情正巧是一個機會。
然而不管怎麼說,未語沫自然心中明白這些個彎彎道道,所以,未語沫才感覺到對綠翹的虧欠,她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的早。而此時的未語沫還是一個癡兒,所以她就不能表現出來別的什麼。
“小姐,若有來生,奴婢定還願意伺候小姐身邊。我們還要做姐妹。”綠翹藉着未語沫的手將那塊糕點吃掉,看了看時間正接近午時,於是,綠翹雙眸含淚很是不捨的望着未語沫以及涼聲三人堅定地說道。
“好了,時間到了,請小姐離開。”就在綠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個衙役走了過來對未語沫死人說道,攆人之意非常明顯,未語沫四人只好無奈而又不捨的點了點頭,緩步的走回了刑場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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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未語沫轉身的那一瞬間,坐在臺前的刑官身邊忽然就跑過來一個小廝,貼在刑官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刑官頓時臉色一變,將那行刑的牌子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扔了下去,當未語沫走到刑場的外圍轉身看向綠翹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身邊衆人的輕呼,隨後便看到了行刑已然結束。
綠翹的那顆頭顱在雪白的刑場雪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停了下來,面部朝下,緊貼着雪地,看不清表情,或許那個時候綠翹的表情是安詳的吧。刑臺上綠翹身子仍舊直挺挺的跪在那裡,那半個頸部早已不再流血,足以看得出來那劊子手是多麼的熟練。
未語沫一陣心酸,剛要走上前爲其斂屍的時候,便看到幾個身着未府衣服的小廝不知道從何處走了過去,手腳利索的將那綠翹的屍體斂在了一處,並在她身上披上了一塊白布。此時刑場內靜悄悄的,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不知道究竟是感官上的錯覺,心理作用,還是確實如此。
天空之中已然飄起了片片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從空中飄灑下來,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美輪美奐。就這一片片的雪花將刑場上屬於綠翹的血跡給層層埋住,刑場恢復了以往的乾淨,好像是剛纔從來都不曾發生過那樣血腥的事情一般。
不知道什麼時候,未語沫四人周圍的人早已經三三兩兩的散去,諾大的刑場上只留下未語沫一行四人,靜靜的佇立在原地,望着那早已經空無人煙的刑場發呆,似乎綠翹還未遠去。而刑場的那邊,七王爺楚輕歌正站在那裡,看着未語沫那樣的神情,不覺的有些心疼。
“沫兒,我們回去吧。”楚輕歌悄然的走到了未語沫的身邊,將有些僵住的未語沫擁進了懷裡,在未語沫的耳畔輕聲的說道。
“呀!是你!上次多虧了你,沫兒今日才能夠吃到糖醋排骨呢。”原本有些愣神的未語沫被楚輕歌這般的擁進懷裡,頓時便清醒了,然後很是不經意的推開了楚輕歌的懷抱,望着楚輕歌那一張俊俏的臉,歪着頭思考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的說道。
“沫兒今天吃糖醋排骨了,那還有什麼想吃的?”楚輕歌愣了一下,然後看着未語沫那雙無辜的大眼睛,怎麼也說不出來別的話,於是上前將未語沫那貂裘大衣攏了攏,然後牽起未語沫的手拉着她一邊走一邊說道。
“不行!我要在這裡等綠翹,綠翹還沒有回來呢!”然而還沒有走上一步,未語沫便硬生生的就停下了腳步,任由楚輕歌怎麼拽都沒能將未語沫拽走,於是楚輕歌很是無奈的轉過頭來看着未語沫詢問道,未語沫理直氣壯的甩掉了楚輕歌的手說道。
“乖,沫兒跟着我回去,綠翹已經死了,她不會回來了。”楚輕歌無奈之下只能走到未語沫身邊解釋道。
“不可能!你騙人!你是壞人!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哼,你休要騙我!我剛纔明明看到了未府的人將她接回去了,一定是綠翹的衣服髒了,所以要換身衣服綠翹纔會回來的!我要在
這裡等綠翹回來!我哪裡也不去,要不然綠翹該找不到我了!”未語沫有些生氣的看着楚輕歌說道,絲毫沒有要跟着回去一樣。
其實,說實話,未語沫看到今天這個事情心情很差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在外面走走,這麼長時間了,自從百花宴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她再也沒能夠出來逛逛,着實很
憋屈,所以她纔不想就這樣回到未府。
“王爺,纔剛皇上正派公公尋您呢。”就在未語沫和楚輕歌一個要走一個要留,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楚輕歌身邊的小廝嵐銘突然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到也讓未語沫鬆了一口氣。
果然,楚輕歌聽了嵐銘的話之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臉色也不怎麼好,而嵐銘更是退後一步,生怕楚輕歌一個憤怒之下將他當成炮灰處理。
“七王爺有事就去處理吧,二小姐這裡臣代爲送回。”就在這個時候,一身白衣似乎與着潔白的雪融爲了一體,是雪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遲暮她這雪幕緩緩而來,走至未語沫的身邊,看着有些糾結的楚輕歌說道。
“既是如此,那就有勞遲先生了。”當楚輕歌看到來人的時候,心中頓時感覺到很是不快,畢竟,他心裡明明白白的知道這個遲暮對未語沫是有想法的,而他們兩個之間那就是情敵的關係啊。可是眼下也並無別的辦法,於是楚輕歌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說道。
“沫兒,記得要早些回去啊。乖,等晚些我再去看你。”楚輕歌上前揉了揉未語沫的頭髮說道,言語之中完全將未語沫規劃爲自己的人的那種感覺,這倒是讓未語沫有些不喜歡,於是未語沫很不給面子的歪了頭,讓楚輕歌的手就那麼的晾在了空中,不過手掌心倒是接了幾片雪花,旋即便融化。
楚輕歌看着手心處那融化的雪有些發愣,不知道爲什麼,就在剛纔那一剎那,楚輕歌感覺未語沫就像是那手心處的那幾片雪花,始終他都無法得到。即便握在了手中,最終也是融化消失不見,似乎從來都不曾屬於過他一樣。
這樣的想法在這幾日尤爲強烈,馬上選秀就要開始了,而未語沫仍舊這樣像小孩子一般呆呆傻傻的,他倒是不介意未語沫一直這樣,說實話,未語沫這樣的時候,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可也從來都沒有一種想要放開她的想法。
然而,現實是不允許的,皇上無論多麼寵愛他也不能將這樣一個癡癡傻傻的人賜給他做王妃,這不僅僅是一個人了,而是整個皇室的臉面,突然,楚輕歌便感覺到了前途一片的渺茫,很可能這一生他都與她無緣了。
爲今楚輕歌能夠做的就是祈禱未語沫能在選秀之前好起來,還有儘可能的不讓父皇給他賜婚這兩件事情。
“王爺,我們快些回去吧。”就在楚輕歌心情有些低沉的想着這些的時候,嵐銘站在一邊看着低頭陷入沉思的自家王爺,終於忍不住的出聲提醒道。畢竟不能讓皇上久等了不是。
許是聽到了嵐銘的提醒,楚輕歌這纔將思維拉回了現實,又看了未語沫一眼,然後隨着嵐銘遠遠的向着宮門走去。楚輕歌每走一步,就感覺到他與未語沫的距離就拉遠一些,或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再次走進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