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寧滿懷心思地在學校圖書館呆了一下午,想很多。她本來以爲離開就是獨立了,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站在她前邊替她擋風遮月的人,還是許其遠。
梅語打來電話說她要陪着她的小後媽去產檢,晚上就不回去了,囑咐宋嘉寧鎖好門。對了,梅語不久之後,應該會添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上天雖然殘忍地帶走了他(她)的父親,可新生命的到來,還是給梅語和她的小後媽帶去了驚喜。
誰也不知道,人生的下一秒,會有什麼降臨。
宋嘉寧悠悠長嘆,褚愷說得對,就順着心走好了。她想的專心,沒有注意到身後一直緊跟着她的人。
直到走進樓道,從包裡拿鑰匙開門,宋嘉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幾個人莫名其妙的團團圍住。
接着微弱的燈光,宋嘉寧假裝鎮定:“你們是誰?”
一個人怪異地笑:“小妞,你怎麼不問問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麼。”一聽流裡流氣的腔調,再盯着這幾個人奇裝異服的非主流打扮,宋嘉寧知道,她遇上傳說中打劫甚至禍害廣大女性同胞的混蛋了。
宋嘉寧腦袋裡轉的快,一邊乾笑兩聲說:“幾位真是愛開玩笑……”一句話沒完,就有涼涼的東西抵上她的腰,配上惡狠狠的威脅聲,簡直就是電視裡常演的套路。
宋嘉寧手心攥汗,卻還是逼着她自己冷靜:“你們這是犯法的,要被送監獄的。”
“喲呵,小妞跟我們講法律,哥幾個,你們說有意思沒?”
“哈哈哈……”幾個人配合着狂笑。
宋嘉寧只能由着他們幾個胡亂翻着她的包,不由有些慶幸她沒有把銀行卡什麼的帶在身邊,所以匪徒也沒蒐羅到什麼。
只是幾本筆記,還有她剛從圖書館借的書。
“告訴你!老實跟着哥幾個走,敢他媽大喊大叫,就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聽見沒有!”一人惡狠狠地低聲威脅宋嘉寧。
宋嘉寧顫抖着聲音問:“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嘿嘿,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匪徒猥瑣地笑着,一邊推着宋嘉寧往前走,還又低聲威脅幾句。
宋嘉寧不敢隨便動彈,她這時才深刻體會到褚愷話中的意味。活着就還有機會,可是如今她說不定連活着都做不到了。
這個小區新建不久,本就沒有多少住戶,加上又是天黑,很少見有人。“大哥,不然咱們就在這小區裡解決怎麼樣。”一個人觀察了周圍一圈,極其興奮地提議。宋嘉寧心裡咯噔一聲,別說求救,人影都見不到。
她要是真被……宋嘉寧不敢往下想象,微微掙扎了一下,立刻被狠狠捏了一下胳膊:“不許動!”又有人開口低斥:“猴急什麼!咱們自己的地盤才安全,不能在這兒!況且那兒還有人等着觀賞呢!”
宋嘉寧心裡一喜,只要能走到小區保安門口,有人看到就好。
“可是大哥門口有保安呢!”
那人冷笑:“看這小妞也不敢亂叫,他們能看出來個屁!就算看出來,也會夾着尾巴、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咱們弟兄幾個,有什麼好緊張的!”幾個人唯唯諾諾的應着,抓着宋嘉寧胳膊的人往前一推宋嘉寧,示意宋嘉寧憋住聲往前走。
走到小區口,保安竟然聚在屋子裡打牌,就跟沒看見出來人似的。宋嘉寧心裡再急,也不敢真的喊
出聲。
這幾個劫匪竟然還有車停在小區不遠處的路邊。
宋嘉寧心裡一沉,如果上了車,別說喊救命。她估計連嘴都張不開了。
眼看着離車越來越近,一輛吉普猛地在幾人面前剎車止住。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表情冷漠卻極爲英俊的軍人。
宋嘉寧吃驚地張大了嘴,竟然是許其遠!
許其遠在幾人面前站定,挑眉:“幾位這是幹嘛呢?”
“沒什麼,這姑娘欠了我們錢,我們來討個說法。”爲首的劫匪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軍人,趕緊編藉口說道。
宋嘉寧後腰間的刀猛抵了她一下,身邊那劫匪惡狠狠地望着她,似乎在說你要敢亂說,就要了你的命!
許其遠抱胸站定,微微眯眼:“哦?她也欠你們錢啊?”
“難道她也欠你錢?”劫匪疑惑地問,他就隨便編了個藉口,沒想到竟然這麼巧?一時僵住。
許其遠笑:“對啊,她還欠我很多呢,不信你們問她。”
劫匪真的看向宋嘉寧,宋嘉寧差點哭出來,只能含着淚點點頭。
許其遠衝着劫匪的頭說:“不好意思,她欠我的多,所以我得從你們手上帶走她。”劫匪的頭突然警惕地望着許其遠說:“不行!她得先還我們的!當兵的,我看你好歹也是個官,不至於跟我們老百姓搶人吧!”
許其遠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慮。
劫匪其實也緊張,本來挺順利的,怎麼突然冒出來一當兵的!
“這樣吧,她欠你們多少錢,我替她還了如何?”許其遠說道,幾個劫匪面面相覷,這人腦子裡邊進水了吧?替這姑娘還錢?
可是……這姑娘本就沒有欠他們的錢啊。
保安室裡邊的保安大概是注意到這邊的對峙,紛紛拿了手電出來。
“什麼人啊,在那邊幹什麼?”
劫匪更加緊張,本來要是這一當兵的,他們還有把握把他撂倒,再來幾個保安,他們可能就撐不住了。
許其遠大聲衝着保安那邊喊:“我們只是來要賬的,沒什麼事兒。”
幾個保安越走越近,許其遠只好密切注視着抓着宋嘉寧的兩個人。褚愷後天就要離開師偵營,他心裡難受,本想着找宋嘉寧訴訴苦,剛到門口就見宋嘉寧被人劫持。
如果能不動武保證宋嘉寧的安全,他儘量不動。不過看樣子是不行了。
果然不出許其遠所料,挾持着宋嘉寧的兩個匪徒突然雙雙抓緊了宋嘉寧的胳膊,一把鋥亮的水果刀眨眼就架在宋嘉寧的脖子上。
許其遠一驚,不由往前邁了一步。被劫匪頭喝住:“不許動!當兵的,我知道你不是來要賬的!想見義勇爲是不是!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退回去!”邊說邊給抓着宋嘉寧的兩個劫匪使眼色,拿到的人大聲嚷:“都別過來!不然我就讓她死!”
許其遠不甘心往後退回去,幾個保安站在原地也不敢動,都傻眼了。
“你讓開!坐回你車裡邊去!”爲首的劫匪不知何時也拿出一把刀,在黑夜裡顯得明晃晃的。他邊胡亂晃着刀,邊對許其遠吆喝。
許其遠眯眼,又往後退了一步:“你最好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劫匪猖狂地笑:“你沒有眼睛會看啊?我們是搶劫!搶劫懂不懂!”
許其遠也笑
,作勢去褲兜裡掏東西,爲首的劫匪臉色一變,大喊一句:“他有槍!”電光火石之間,他的刀被許其遠踢飛,人也被踹了一腳。
架着宋嘉寧的兩個劫匪臉色一變,刀往宋嘉寧脖子裡滲了滲,有血溢出。許其遠猛地拽起地上的劫匪,掐着他的脖子說:“起來!讓他們鬆開她!”
劫匪哆哆嗦嗦的,卻很快艱難地說:“你是軍人,有條例約束,不敢怎麼我的!”
許其遠狠戾地瞪着他:“是嗎?你猜一猜你到閻王那裡能告得了我嗎?”許其遠的眼裡似是要噴出火來:“讓他們鬆開她!”
兩個劫匪見老大被擒,手更哆嗦了,於是宋嘉寧脖子上的血印又加深了。一個劫匪顫抖着說:“鬆開我們老大!不然你就別想讓這姑娘活着!”
宋嘉寧感到脖子上涼涼的,不過意識還清醒的很。她定定望着許其遠,彷彿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許其遠。
“許其遠,對不起。六年了,我欠你的真的太多。”
許其遠惡狠狠瞪了宋嘉寧一眼:“你給我閉嘴!”然後一把將掐着的劫匪推倒在地,一腳踩上去,從軍靴裡邊拔出一把刀。看起來比劫匪的刀要鋒利的多。
許其遠朝刀上吹了一口氣,放在爲首的劫匪眼前說:“這是一把嗜血的軍刀,五年在西藏,它吃了不少毒販的血,你覺得,它應不應該再立一功?”
劫匪臉色一變,說話都不連貫了:“你、你、你……想、想、想幹……什麼……”
許其遠漫不經心地笑:“你選吧,先斷胳膊還是先貢獻眼睛?我想一下,五年前它第一次見血,應該是從眼睛開始的吧?”
不遠處幾個保安也被許其遠嚇到,緊張的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許其遠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
劫匪分明看到嗜血的是眼前這個狠戾到極點的軍人,嚇得直舉手擋住刀光,帶着哭聲吼道:“放了她!放了她!放了!”
宋嘉寧被兩人猛地推倒在地上,其餘兩個人見勢不妙,扭頭就跑。許其遠拔腿就追,三下五除二把兩人撂倒在地,交給一邊的保安。還有一個被保安拿着警棍擊了一下,倒地不起。
剩下一個見跑不了了,情急之下拿着刀朝着宋嘉寧癱倒的地方砍去。宋嘉寧傻眼,如果她就這樣掛了,許其遠會不會嘔死?明明都逃過虎口了……
許其遠離得略遠,那劫匪揮舞着刀猙獰着臉奔來。宋嘉寧張張嘴還沒來得及提醒,劫匪就撲街了。
正好絆上一塊大石頭。
一保安和許其遠一起走過來,保安哭笑不得,這劫匪也太倒黴了。許其遠則盯着狂笑不已的宋嘉寧:“閉嘴!”
宋嘉寧乖乖閉嘴,她剛逃過一劫,笑笑還不讓啊。
許其遠把宋嘉寧從地上拽起來,瞪了她一眼:“你怎麼運氣那麼好,被人搶劫這種事兒你都能碰上!今天要不是我正好撞上,你是不是還傻着臉跟他們走啊!”
宋嘉寧咕噥道:“我……”
“宋嘉寧你什麼時候能讓人省省心!”許其遠又噴一句,劈頭蓋臉又是一頓好罵,聽得宋嘉寧一愣一愣的。
完了許其遠忍不住把宋嘉寧攬入懷裡,低低說道:“還好你沒事……”
宋嘉寧心裡一陣感動,耳邊響起褚愷的話,順着心走。她想要的,就是現在這個臭臉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