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寧這次接到的工作其實就是配合一檔軍事訪談節目的文字定稿,最終能夠將其發佈到雜誌社新開的“迷彩”專欄。她到了現場和主持人互相對了對採訪問題,取長補短下來,沒想到兩人的中心思想是大差不差的。
之後的工作,也就容易很多。
嘉賓是一個退伍女兵,講述她曾經的軍營生活和退伍之後如何創業,最終獲得巨大成功的故事。
女兵看起來很利索,目光和話語間都飽含對軍營的熱忱和對事業的追求,這是一個極其聰慧和堅韌的女子。
主持人也是在役軍人,所以交談甚歡。
節目很順利,結束之後宋嘉寧和節目編導約定寄送錄影帶的時間,然後才收拾好東西離開錄音棚。
其實這裡離學校也不遠,宋嘉寧乾脆就邊慢走邊想,她其實很羨慕女生可以去當兵。當過兵的女生身上,總有一種讓人着迷的颯爽。
明天就是爸爸的忌日,她得去看看他。
時舟和他的人的到來,很明顯讓國防生們再次遭受了身體與肉體上的雙重摺磨,於是怨聲載道,正好再次給了時舟練他們的機會。
“這羣國防生的身體素質,遠不如軍校生啊。”時舟摘下墨鏡,裝模作樣地吹了吹灰塵,對埋頭寫作訓計劃和任務的許其遠說。
許其遠頭也不擡:“分外優秀也就不用你了,還有,別整天拿着那破眼鏡裝神秘,吹啊吹啊,這山上都是樹,哪兒那麼多灰塵。”
“嘿——我說你小子,我可是你上級!有你這麼對上級說話的麼!”
許其遠停筆,邊轉筆邊看着時舟說:“需要我再給你看一遍命令嗎?”
時舟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許其遠這小子狡猾的很啊,你說這軍區的命令上也真是的啊,竟然寫一切都要服從師偵營最高級別的領導!褚愷走了,趙政委掛職日期國慶之後也要結束,這師偵營不就剩許其遠一個了= =
“哎說真的,你現在這美人也在手了,不考慮考慮把這批捋巴順了跟我走?”時舟湊到許其遠跟前,笑着誘惑道。
許其遠也笑:“你每次都弄的跟傳銷似的,有意思嗎?”
時舟忍不住吐槽:“我想這樣麼!要不是你違約在先,我能天天不甘心,天天跟你屁股後面麼!”說好了畢業參加特種大隊選拔的,這麼一根好苗子,就眼睜睜失蹤一年不說,最後竟然被半路殺出來的褚愷給截走了。
許其遠岔開話題:“你就沒想讓鄭帥再回去?”
時舟擺擺手:“別提了,跟你一樣一根筋,我來這兒之前打聽了一下,那小子在你們師屬一個團活得聽滋潤的。”
“他只是沒想開罷了。”許其遠淡淡的說,雖然和鄭帥沒有過多的相處,但是寧圳說得對,許其遠和鄭帥骨子裡有相似的東西。
時舟嘆氣:“這麼看來,這幫小兔崽子實在不知比你們要讓人省多少心。”沒有心病都好治,多驕橫都能擰巴過來。
梅語出了門隨便抓了一個兵問團部參謀的宿舍在哪裡,戰士挺熱情地問梅語找哪一個。梅語說找鄭帥,戰士更熱情的提議:“嫂子我送你過去!”
於是路癡梅語很快就到了鄭帥的
宿舍,方纔她和鄭帥也是說好了來宿舍找他的。“嫂子我就不送你上樓了,你快點上去,別讓鄭參謀着急。”
真淳樸。
梅語這樣想着,連聲道謝之後才上樓,沒料正好遇見被她“羞辱”過的王皓,王皓拿着厚厚一摞書,張嘴就調戲梅語:“喲,這位小嫂子來了啊。”
“喲,這不是小皓子麼。”梅語不甘示弱。
王皓臉一黑,小耗子?
“本殿下賜你的名號,不用謝恩。”
王皓本該一怒,卻是一愣,然後嗤笑着搖頭:“我怎麼跟你個小姑娘計較。”說罷艱難地聳聳肩,搬着書下去了。
“裝模作樣,好像多大度似的。”梅語嘀咕着上樓,然後傻眼了,她只知道是在二樓,如今看來……是哪個房間?
偏偏樓道里又靜悄悄的有些黑乎乎的,她又不能敲門隨便問。梅語低低哀嚎,想了想幹脆準備下樓問衛兵,卻被人忽然拽了一把,拖進房間。
梅語尖叫未發,已被人悉數吞進肚子裡去。梅語瞪大了眼睛,這人不是鄭帥是誰!鄭帥輕輕一笑,手掌撫上梅語的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梅語乖乖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分開,梅語半偎在鄭帥懷裡,清醒了會兒心裡邊嘀咕,鄭帥今天怎麼會這麼主動?
鄭帥卻不解釋,等呼吸聲漸漸平息,歡愉地牽起梅語的手:“走吧。”
梅語就傻乎乎的跟着鄭帥走,便是到了樓下鄭帥也不鬆開,惹得衛兵偷瞄了好幾眼,梅語這才臉紅起來。
好不容易到營房的牆角,梅語低聲嗔怪:“你怎麼當着大家的面就……”
“就怎樣?”鄭帥鬆開梅語的手,抱胸貼在牆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梅語問,竟然和平日裡循規蹈矩的鄭帥頗不一樣。
梅語一時呆住,就渾然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
鄭帥低嘆一聲,拉過梅語:“梅語啊……”在遇到她之前,他從未想過,喜歡便是如此簡單的事情。
也從未想過,將愛情看做如此簡單。
梅語徹底懵了,鄭帥這是……被誰俯身了?哪裡有平日裡不然就是憨憨傻傻不然就是老實巴交不然就是冷冷淡淡的模樣?她費勁揚起頭來迷迷糊糊的看着鄭帥,鄭帥忍不住再次攫取梅語脣舌間的美好。
梅語卻吃痛一般“啊”的叫出聲來,瞬間淚眼婆娑,含含糊糊的叫疼。
“誰啊?”拐角另一邊有腳步亂亂的靠近,鄭帥不慌不忙鬆開梅語,梅語委委屈屈地揉着不知被什麼砸中的胳膊,上面已是青紫。
她不就勾搭一小帥哥麼!誰暗算她!
拐角處的罪魁禍首已經現身,鄭帥扶着梅語站好皺眉問道:“怎麼回事?”看肩章都是一些新兵蛋子,其中一個手裡還拿着彈弓。
鄭帥低頭,赫然看見地面上有個指甲蓋大的石子,應該就是打中梅語的那顆。
新兵被鄭帥一斥,都有些傻眼,尤其是拿着彈弓的兵忙不迭將彈弓往身後藏,梅語忍痛嗤笑:“藏什麼,都看見了。”
新兵這纔回過神來,趕緊統統站好給鄭帥敬禮:“鄭參謀好!”許是瞥見鄭帥不耐的神色,幾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梅語卻好奇起來:“石子兒怎麼會拐個彎砸中我的?”
一個牆角,人散在兩邊。
幾個新兵紛紛望向牆角不遠處的樹,鄭帥登時明白,冷哼一聲。倒是梅語笑眯眯的問:“你們在練習準確度嗎?”
拿着彈弓的新兵有些詫異地擡頭,平日裡個人的槍支彈藥練習控制的很嚴格,但是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他們就想出了這麼個法子,用彈弓練習。不想梅語竟似知道。
鄭帥牽起梅語未受傷的胳膊:“到衛生隊看一下。”梅語胳膊上那一片青紫,說話間已經有腫起來的跡象。
梅語不甚在意的揮揮胳膊:“好着呢,沒事。”然後竟然甩開鄭帥,興致勃勃地走向新兵:“能把你的彈弓借我看一下嗎?”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鄭帥周身氣壓驟降。
新兵卻是不敢,鄭帥的臉色很難看。
梅語不由分說就去掰新兵的手,鄭帥的臉色更難看了。新兵趕緊鬆手。
鄭帥冷冷瞥了新兵們一眼:“還等着幹什麼,去叫團部衛生員。”梅語張嘴阻止:“幹嘛呀,又沒有傷筋動骨的。”新兵們面面相覷,這衛生員到底是叫還不叫呢?幸好鄭帥冷哼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麼。
“你們剛剛在射什麼?”梅語又問。
新兵老老實實的指給梅語看:“那片綠葉。”整棵樹上,所剩綠葉不多,順着新兵的目光和手勢望去,梅語就知道他們說的是哪片了。
“嫂子,剛剛我們射到樹幹上,彈到你真是對不起。”新兵挺有誠意和禮貌的道歉,他覺得梅語看起來不像是嬌氣的姑娘。
梅語笑笑,徑直拿着彈弓走到鄭帥面前遞給他:“喏,用剛纔砸中我的那顆石子給我報仇吧,我要那片綠葉穿一個洞。”
鄭帥一愣,顯然沒料到梅語來這麼一着。
新兵中卻隱隱有竊竊私語,這部隊本就沒多少事可扒,鄭帥是神槍手,人人皆知。但是鄭帥到團裡一年,沒有人見他打過槍。
儘管鄭帥這個作訓參謀,也指導出不少尖兵。
“快點哦,不然我等一下也不會去找衛生員看的,萬一再弄個破傷風什麼的……”梅語見鄭帥不接,乾脆撒氣嬌來。
鄭帥忍不住笑:“血都沒流,什麼破傷風,不要胡說八道。”卻已經接過梅語手裡的彈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鄭帥。只見他輕輕將石子夾在彈弓上面,卻沒有任何瞄準動作和準備就將石子送了出去。
梅語低呼一聲,那樹葉正中間的一片已經慢慢飄下來。
新兵們都傻眼了,一個兵反應算快點急忙奔過去抓住那一小片樹葉,和石子大小無異。其他幾個新兵也都急忙湊過去。
鄭帥走近,把彈弓還給他們,淡淡的說道:“以後瞅準了再打,避免傷人。”
“是……”幾人均是震驚地看着鄭帥,若是槍也把,擊中就擊中了,可這是彈弓加石子啊,放在鄭帥手裡簡直神了!竟然能擊中樹葉中心!
梅語被鄭帥強制性拖走,可還是興奮不已地問:“你讓他們瞄準了再打,可是剛纔你也沒有瞄準啊。”
鄭帥頓了一下腳步,目光平靜:“我已經練了二十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