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了,*了!”阿飛胡亂的叫道,背上的痛楚那麼明顯,疼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叫,你使勁叫喚!”岑雨不以爲然的說道:“想必你很有經驗了吧,這屋子就是你喊破了喉嚨,恐怕也沒人能聽見。”
阿飛訕訕的閉上嘴,他說的對,這裡面的確聽不到任何聲音。就算他死在這裡,恐怕也是活該!以前他也不是沒進過局子,裡邊哪次受的罪不比這次重!過了半響,屋子裡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李隊長看事不妙,擡腳準備出去,這個世道,有些東西不聽不看,才能保全自己!阿飛見他要出去,慌忙說道:“警察,我要求保釋!”
李隊長條件反射的答了句:“家屬的名字、電話是……”話說到一半,猛地頓住。看看岑雨明顯沉下去的臉色,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阿飛喜笑逐開的回答:“許晴,電話號碼這個……我還真忘了,她是G大的,你可以幫我去……”
岑雨擡腳,踏在他背上,來回不斷的碾壓:“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
“我……”阿飛有點說不出來了,不論岑雨是不是在這兒,許晴這次被自己捅了一刀。也不知道能不能來保釋自己!他將自己的希望放在岑雨身上:“那個,岑少……”
岑雨的腳尖猛然用力:“岑少也是你能叫的!”
阿飛疼的忍不住顫抖,人不自覺的往下面更低了一些。他不叫岑少要叫什麼!兩人根本不認識好嗎?想起許晴曾說自己現在愛的是這個男人,他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狠厲。死丫頭,這輩子居然會愛上別人,這是他沒想到的。當年她不是愛自己,愛的要死要活的麼?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就坦誠的對自己說愛上別人了!子執當年的死,真是不值得!
岑雨見他如此,更加不滿意了。深呼吸一口氣,壓抑着自己想打死他的衝動:“說話啊!你怎麼不說了?”
“那個,許晴怎麼樣了?”
岑雨蹙眉,許晴怎麼樣了。他沒進去看他,只是聽醫生的意思,現在她應該還不錯。一想起她,自己就有些恍惚。腳上的力度輕了不少,來回踮了幾下。
阿飛鬆了一口氣,弱弱的回答:“如果她沒事的話,你能不能讓她來保釋我!”
難得這次岑雨沒有直接動手,而是暗示李隊長出去。李隊長沒有任何猶豫的走出去,被他那麼盯着,感覺壓力不是一般的大,當然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
見岑雨沒有揍自己,阿飛的心微微送了些。稍稍直了直腰,岑雨感受到他的動作,倒是什麼都沒說。反而將腳拿了下來,蹲下身,點燃一支菸。朝他吐出一個漂亮的菸圈:“許晴爲什麼會來保釋你!”他可是刺了許晴一刀,她不恨他就不錯了。爲什麼阿飛如此篤定她一定會來保釋他?他們兩個之間的事兒,顯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她當然要來保釋我!”阿飛信誓旦旦的說道,“哪次我出了事,不是她出頭……”
岑雨的臉色愈加難看,一個大學教授對付一個根本沒上過學的小痞子,從他的嘴裡想套出點話來,很容易。
阿飛見他臉色不鬱,想了想,突然截住自己的話頭,嬉皮笑臉的答道:“她愛的是我,難道不應該對我好嗎?”
岑雨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鬼話!開什麼玩笑,他相中的女人要是眼光這麼差的話,也太打擊他自己了點。他漫不經心的把玩着自己手裡的戒指:“我勸你,最好說實話!”
“這、這就是實話!你愛信不信。”阿飛結結巴巴的說道,說完還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補充:“許晴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們的確是當初的戀人。她很愛我!”
“當初?”岑雨默默品味這兩個詞的意思,什麼東西一旦帶上當初兩個字,那就不是一回事了!
“不是……不是當初!就是現在她也很愛我。”越說阿飛越覺得自己心虛,明明不是這麼回事,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想要活着,那麼就得讓這個男人以爲許晴還愛着自己。這樣至少愛屋及烏,考慮她的感受,他也不會動自己!
岑雨聽他這麼說,果然微微停頓了幾秒。但也就是幾秒的功夫而已,阿飛既然這麼篤定許晴是愛他的,那麼他就更不可能將他留在這個世界上!把自己的情敵放在自己身邊給自己添堵,可不是他的作風。修長鮮明的大手掐上阿飛的脖子,他眼神狠厲,似乎下一秒就會掐死他:“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不說實話你看着辦。”
阿飛被他掐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努力的發出有些含糊的聲音:“唔,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要是死了,許晴不會放過你的。”
手不顧一切的用力,越掐越緊!就算他死了,那又怎麼樣。他有十足的把握,將這件事處理的乾乾淨淨!“我告訴你,我有本事把你弄進來,就有本事把你處理的乾乾淨淨!信與不信,我們試試!”
“不……不!因爲子、執!”
“因爲什麼!”因爲他說話有些不清晰,岑雨乾脆放開他。既然肯開口,那麼就不會再收回去了!
阿飛靠在暖氣片上乾咳着,手被拷着,只能用一隻手來回蹭着自己的脖子,想讓這種難受的感覺稍微減輕一些。
“快說!”
“子執!”阿飛沒好氣的說道,剛纔自己要是猶豫一會兒,恐怕就被這個陰狠的男人給掐死了。
“子執?”岑雨重複這兩個字,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卻又不知這種熟悉感來自何處。“他是誰!”
“我哥!”阿飛提到子執,又覺得有些難受。說起來他們之間還真是蠻戲劇化的,子執是他的哥哥。他本名也不叫阿飛,而是叫子飛!只是後來他學壞了的時候,道上的兄弟都那麼叫,叫着叫着也就成了阿飛了。“當年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但我和許晴的關係一直比較好。誰知道某一天,她突然跟個神經病一樣跑出來說是喜歡我。我哥在身邊,我當然不能給她好臉色看!於是,就當着我哥的面兒拒絕了她。但她卻不依不饒的非得纏着我,有時候我都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
“你罵誰!”岑雨不悅的瞪着他。
阿飛連連擺手求饒:“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他媽愛信不信!要不是老子現在被你拷着,你以爲我會老老實實跟你說話。”
“說下去。”
阿飛繼續說着,整個人也彷彿陷入到以前的回憶當中無法自拔:“我是個小混混,一直就是。但我哥不一樣!他品學兼優,一直是家裡的好學生,因爲許晴喜歡我,後來在找我的時候遇見我和其他的女孩子摟摟抱抱的,所以一時受了刺激就跑掉了。”說着,他有些哽咽:“那天我哥也在,原本是想帶我回家的。可是看她那個樣子出去不放心,便跟了出去。後來,就出車禍……”
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岑雨也能猜到一二。生氣倒是沒有,年輕的時候誰還不會犯點錯!只是,許晴到底是有多愛一個人,才能做到這種地步!“你哥死了?”
“是!”阿飛咬牙切齒的應道:“我哥那麼完美的人,就爲了一個女人去世了!許晴她憑什麼這麼對我哥!”其實,子執是爲了救許晴的時候死的,或者說,他是把另一個女孩子的背影當成了許晴,所以救錯了人。與許晴本身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繫。阿飛這麼說,有些偏激了!這些年,他就帶着對許晴的恨活着,一邊折磨她,一邊怨着自己。
“人死不能復生,你又何必纏着許晴!”岑雨有些想不通,一個大男人,如此執於生死未免有些太過了。
“你懂什麼!”阿飛憤怒的說道:“我哥愛她!那麼愛她!他甚至可以爲了許晴替她去死,爲什麼她就不能愛他?我哥哪裡不好……她爲什麼非得喜歡我?爲什麼……”
聽到這兒岑雨心裡有數了,怕阿飛不是不喜歡許晴,只是當年想着孔融讓梨,結果沒讓好。反而害死了他哥!那個叫子執的男人。難怪這麼多年,許晴都沒走出來!
“她跟我哥不是挺好的嗎?”阿飛痛苦的嘶吼出聲,他老早就知道哥哥喜歡她,所以一直沒有任何表現。可即便這樣,爲什麼哥哥最終還是死去?這些年,他既在報復着許晴,靠她養活自己,又不斷的剋制着自己的內心。他本性不壞,正如許晴一直認爲的那樣: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他又能壞到哪去呢?他寧願讓她以爲,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愛她。也不願意,辜負自己哥哥對他的愛!這些年的痞子生活,究竟是在折磨她,還是在折磨他?她從那座城市消失之後,他瘋了一樣的尋找,終於到了找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