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靖軒的動作太過於猛烈,林諾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不由自主的喊了一聲:“痛——”
痛?會有他的心痛嗎?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見那個男人,並且知道了,那個男人跟他一樣,也曾擁有這個女人的美好。
他們早就相識,還關係特殊,可是在公司裡相見的時候,只裝作不認識。
爲什麼,爲什麼要瞞着他?
不顧掌下的她發出的含糊不清的拒絕,孟靖軒收攏掌心,緊貼在她的耳後,含着她的耳垂撕磨:“痛吧,我們一起痛,哪怕是下地獄,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在她身後冷言,眸色黑窘,音質如鋸,林諾心力交瘁,根本就無力抵抗,只能是心裡想着,就這麼的去了吧……
可她越是這樣,他越收不住力道,一次次進迫,帶着心底的一股子鬧意恨意一起,反倒像是面對自己的敵人,不知道如何收手。
孟靖軒終於在她的沉默之下潰不成軍,停下來扳過她的臉:“說話……我要你說話。”
林諾咬脣不語。
孟靖軒扳回她的肩,正對,將她仔仔細細瞧個遍。
看着這樣的她,他不是不心疼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她疼,要她開口,要她求饒。
爲什麼,她可以在別人面前巧笑嫣然,只是對着他,做出一個溫良賢淑的模樣?
林諾嬌哼着,一擡頭就撞進他清冷的眸光中,他正冷冷地看着她如何陷在地獄中無法掙脫。
回過神來,孟靖軒這莫名的喜怒無常已踩踏在了她忍耐的底線上。
孟靖軒抱緊林諾,猛然間他腹部一痛——
第一次,見識到這個女人野蠻的一面,她居然用膝蓋狠狠地頂了他一下,只覺得腹部一陣陣的疼痛。
饒是這樣,孟靖軒卻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小野貓也是有瓜子的,小野貓伸出瓜子也是很可愛的。
…………
小別墅還在裝修,正好林諾也是一個習慣蝸居的人,不想隨便搬家,兩個人就繼續在這個小房子裡住下去了。
奇怪的是,兩個人的關係卻有所改變了。
孟靖軒的東西都還擺在這裡,他甚至擺出一副在這裡長住,不,是要跟林諾一起“同居”的架勢。
每天晚上都回來過夜,跟她激烈纏綿,早上一起起來吃早餐,然後他去上班她去找工作,閒暇時間讓她去學車,只說學會就好,買車和駕照的事情一律交給他來辦。
這也好,方便許多,林諾也不想總是跟人家擠公車。
只是這一切,林諾覺得很是詫異,終於有一次在兩個人一起吃早餐的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怎麼說,吳小姐也是你的未婚妻,現在還是你的貼身秘書,對你的行蹤肯定了如指掌。我們……我們這個樣子,不要緊吧?”咬着下脣,林諾很艱難的纔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她也很不想這樣下去的,以前吳丹妮遠在天邊,她還可以阿Q似的安慰自己。
現在,人家的正室已經光明正大的出現了,現在幾乎整個S市的人都知道孟靖軒的未婚妻回來了,兩個人快要結婚了。
而她卻還繼續,賴在孟靖軒的屋子裡。
怎麼就覺得自己像那見不得光的存在了呢?連每天出門的時候,那個保安哥哥的微笑招呼聲,都覺得帶着一股諷刺的意味。
這麼想着的同時,林諾也在心裡有了打算,每個月她只能寄三萬回去。
其他的錢,要攢起來,房產證不能動,這筆錢卻可以算作她的收入來源,好好的存起來,存上一年,徹底離開這裡,帶着浩浩去北京。
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同時,她也通過多方打聽到了,當年爲她接生的護士和那名奇怪的突然消失的產婦居然是嫡親的表姐妹。
林諾心中的懷疑欲甚,已經託人去打聽她們現在到底在哪裡了。
聽到林諾的問話,孟靖軒手上一頓,端着的粥碗晃盪了幾下,“沒事,我警告過她了。”
不知道是怎樣的警告,林諾也不想知道,反正那個神通廣大的吳小姐再也沒找過她,她也只想盡心盡力的做着自己的事:好好的伺候着某個大男人。
做他喜歡的早餐,晚上等他回來吃飯,之後他在書房辦公,她躲在臥室裡上網。
每天晚上臨睡之前,一定會才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睡前運動。
那一天她剛剛回來,久旱逢甘霖的兩個人免不了一場劇烈運動的,而且孟靖軒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是在她身上發泄着怒氣。
自然的,他又忘記了要做安全防禦措施,事後看到她吃藥的時候,卻也沒有了之前的勃然大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吃藥對身體不好,以後我會記得,帶套子的。”
林諾驚悚萬分,只覺得,孟靖軒改變了許多,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地方改變了。她是一個苟安的人,最害怕環境的變遷,索性不去想了,繼續當她快樂的小鴕鳥吧。
當然了,找工作的事情也一直都沒有消停。
也許這一次老天爺終於想到要眷顧她了吧,也只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孟靖軒狀似無意的告訴她,卓氏正在招總經理秘書,他們的總經理卓文昊,他也是認識的,會是一個極好的上司,讓她有空可以去試試。
抱持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林諾投了一份簡歷,去面試的當時,心裡已經涼了一大截:只是應徵一個總經理秘書的職位,參加面試的起碼有幾百人。
這恐怕只是卓氏海選的第一階段?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的簡歷,林諾已經想從後門逃走了,什麼博士碩士的,還有海龜精英,她只是一名專科畢業生,也只是碰巧在孟氏工作了三年多,如何能競爭得過這些厲害的女人?
來之前心裡也有點數,卓氏相比較孟氏而言,更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要招一個全能的秘書自然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正欲起身從後門逃出,從辦公室裡面走出來了一個人,叫號道:“237號,林諾,林諾來了沒有?”
不好意思不進去了,再怎麼樣,試一下也好。
卓氏的應聘過程也很奇怪,首先的,對方的人事經理就將卓氏總經理秘書的薪資水準公開了:年薪十二萬,加上各種福利津貼,總數不下二十萬。
真是好康的工作,比之於她在孟氏要高之數倍。不過要想拿到高薪,相應的,也得付出更多的努力。
“可以說,這樣的薪資水準,在業績來說,算是十分可觀的。林小姐,你自認有什麼能力能拿到這份薪水呢?”
不問學歷求職過程,一上來就問這種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還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林諾十分的緊張,心裡根本就沒有準備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面試官一共有五名,在上座上一字排開,這時最右手邊上的一個年輕人突然用英語說了一句話,林諾靈機一動,用英文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本是自學過英語專業八級的課程,只是由於條件限制纔沒有去考,後來和孟靖軒在一起之後,他有許多相關資料,本身又在美國呆了好多年。林諾自然英語水平也提高了許多,特別是,爲了查地貧的相關資料,她也去過國外的許多網站,用英文回答這個問題,對她而言根本就是小兒科。
面試的主考官終於面露微笑了,十分滿意的樣子,林諾離開之前,特意回頭望了一眼,那個年輕人衝她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她莞爾,這個年輕人十分的英俊,面容簡直可以用美人二字來形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幫她,只覺得,以後要是有這麼一位同事也是很不錯的。
三天之後就接到了卓氏的電話,通知她第二天就可以去上班了,接電話的時候林諾正在準備午餐,一時興奮,忍不住的,給孟靖軒打了一個電話。
這是第一次,她在上班時間打他的手機,因爲私事。
電話響了無數聲也沒人接聽,正在她準備掛機的時候,那頭突然傳來一個清晰的女聲:“林諾,上班期間你給孟總打電話幹什麼?”
非常冰冷尖銳的聲音,林諾一怔,所有的美好興奮都消散了,接電話的人是吳丹妮。
她怎麼能忘記,現在孟靖軒的貼身秘書換成吳丹妮了,甚至是以後,他的貼身愛人也會是她。
他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就算不是現在,以後,他們也會結婚的。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她偷來的一響貪歡罷了。
“沒事,對不起啊,我打錯電話了。”匆匆的將電話掛了,用的理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不知不覺的,林諾甚至覺得,臉上有冰冷的液體滑過。
這邊,吳丹妮還握着手機發呆,臉上卻浮起一絲冷笑。
林諾,你好大的膽子,我已經放你一馬,答應靖軒暫時不予追究了,你竟然敢將電話打到這裡來了。欺負到我的頭上、我的地盤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拿起手機,翻到通話記錄這一頁,將最近的來電記錄給刪除了。然後將手機放回辦公桌,輕輕地走了出去,將門給關上了。
孟伯父去了成都之後,孟靖軒馬上就搬走了,問他去哪裡了也不肯說,還冷冷的警告着,讓她好自爲之,不要多管閒事。
他的本事吳丹妮自是清楚的,肯定是知道了自己找過林諾,至於那天晚上的電話,就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了。
吳丹妮輕笑,死纏爛打欺凌弱者是笨女人做的事情,她不會再做什麼,更不會到林諾面前怎麼樣。現在只等着,她調查的事情出來,將真相擺在孟靖軒面前。
她的男人,怎麼能任由其他的女人隨便的欺瞞?
…………
新生活就這麼的開始了,真正的是“同居”的狀態,上班之後不久,林諾還是搬進了那棟小別墅,成了孟靖軒名以上的金屋藏嬌的女人。
新居的位置就在距離卓氏公司不到一公里的位置,每天上下班十分的方便,林諾還發現一條近路,走過去才需要十多分鐘。
孟靖軒也住進了小別墅,當然了,兩個人各自保持獨立的空間,都有自己的書房和臥室。只是每天晚上,會在一起睡覺,兩個人相擁而眠,比她一個人孤枕難眠,感覺還是要好許多。
江遠洋回北京之前,還是約她出來見面,報告了孟靖軒之後,林諾就在家附近的星巴克和他見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只覺得孟靖軒聽她說話保證的時候,臉上的那一抹笑容十分的奇怪,嘲諷意味十足。
管不了那麼多,林諾依舊還是去赴約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那個男人臉色很奇怪,含糊其辭的問了幾句她三年來的生活狀況林諾沒有回答之後,突然來了一句:“如果浩浩真的病死了,我們的孩子也找不到了,你打算怎麼辦?”
擱了一張鈔票在桌上,連告別都沒有說,林諾就很沒有風度的起身走人了。
那個該死的男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們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她會找到的,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她一個人的,與他毫無關係;
至於浩浩,浩浩的病也會好起來的,她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會有奇蹟出現的,正所謂的天無絕人之路。
這個月是林諾親自將錢送回去的,那個老專家告訴她,已經聯絡了中華骨髓總庫方面的人,只等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就可以安排他們去北京。
或者是,積極找到浩浩的親生父母。
前不久,剛剛出現過這麼一則案例,新生弟弟的臍帶血救了一母同胞的親哥哥的性命。
林諾怦然心動,這個方法似乎可行,不管浩浩到底是誰的孩子,當年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搞錯了,只要她找到他的親生父母,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抱持着這樣的想法,林諾更加積極努力的工作生活着。
一方面,寄錢回去給浩浩治病,目前他的病情還只能靠輸血和除鐵穩固着,同時託了人去調查那對錶姐妹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據說,她的秘書職位是卓氏的總經理欽點的,可是她上班之後,那個卓文昊卻並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一副十分不信任的態度,林諾氣結,“既然你不認可我,爲什麼還要讓我做你的秘書?”
“受人之託。”丟下這四個字,卓文昊收拾東西就離開辦公室了。
林諾覺得奇怪,自己的這個新上司跟孟靖軒有得一比,都是工作狂,一般不到晚上十點鐘不會輕易離開辦公室的,恨不得在裡面安裝牀就可以睡覺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不過問上司的私事,不無聊不八卦,這是作爲一個好秘書最基本最重要的素質。
林諾將這個疑問悄悄地埋在心底,只是用心的工作着,無論如何,總該找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不能總是去依靠着別人而生活。
課餘時間基本上都用於此了,熟悉公司資料,儘快上手,如何最快最好的幫上司完成他手頭上的工作。
再加之,她又是一個絕對很公私分明對着上司沒有多餘的企圖心的好秘書,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很難得的,卓文昊終於對她露出了笑臉。
“我還以爲你沒什麼本事,只會……對不起啊,恕我說話直接了一點,幸好,孟兄確實給我推薦了一位好秘書。”
卓文昊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林諾只是假裝不懂,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操心太多隻會讓自己促老罷了。
日子就這麼有條不紊平靜無波的繼續過下去,有一天,林諾卻在上班的時候接到了楚衍的電話,約她中午一起吃飯,說是有急事相商。
楚衍?林諾在心裡默唸着這個名字,自從離開孟氏之後,除了那一次的會面,她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江遠洋離開了,然後她專心的工作,除了孟靖軒,生活中所見到的男人也只有一個卓文昊而已。孟靖軒對於她防範嚴格,基本上是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多說一句話的。
除卻卓文昊之外。
孟靖軒對於他卻沒有防範之心,甚至告訴林諾,這個男人很厲害,跟在他身邊可以學到許多,讓她跟着他多加學習。
直到後來,林諾才知道這是爲了什麼,對於一個心有所屬且很專情的男人來說,你就是每天在他身邊光着身子跳豔舞,他也只是當自己身邊多了一隻母豬而已。
總不能因爲孟靖軒的喜好,自己就真的與世隔絕,完全沒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吧?
想了一下,林諾在電話裡沒有拒絕楚衍,約好了在公司附近見面,順便一起吃午飯。
這個世界總是太小的,在約好的餐廳等待楚衍的時候,接到他的電話,說路上賽車,可能會晚一點到,讓林諾先吃。
無可無不可的點頭,低頭的一瞬間,林諾眸光裡卻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餐廳。
本來想裝作沒有看見的,不過人家都過來打招呼了,再置之不理就很不像話了。
林諾站了起來,衝着對方點頭微笑。
高帆帶着林怡婷一起,走到林諾面前,看起來卻不像是簡單打招呼的樣子,“我們可以在這裡坐嗎?”
“對不起,我約了朋友的,他等一會兒就來了。”林諾禮貌的拒絕。
雖然才見過幾面,每次見面的時候高帆的態度都很親切和藹,比之孟靖軒,更像是一幅標準花花公子大衆情人的模樣。
對於他,林諾卻不得不心生警惕。
孟靖軒是何等人物,能和他做推心置腹的好朋友,甚至連自己這等私密事都可以讓對方知道,高帆的心思肯定也是深不可測的。
兩個人本來並無交集的,高帆明顯是有話要對她說的樣子,林諾存心想要躲避。
誰知道,高帆卻很直接,跟身邊的人說了一聲等我一會兒,就將林怡婷支開,自己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在林諾對面坐下來了。
從鼻子裡哼出一聲,然後用眼角瞟了林諾一眼,林怡婷才轉身離開,到旁邊尋了一張空桌子坐下。
相較於上一次在R公司的會面,這一次,這位秘書小姐身上的敵意更加明顯了。林諾苦着一張臉,很認真的問道:“我長得很難看,惹人厭嗎?爲什麼,她總不喜歡我?”
下巴朝着林怡婷的方向奴了一下。
高帆不在意的聳肩,“她更年期提前了,對誰都是這個樣子的,你別理會。”
好吧,不理就不理,林諾也不說話了,嘴裡喊着吸管,專注地望着對面的男人。
反正這是在公司以外,也不用注意形象,她倒想知道,這位大少爺到底要幹什麼。
這個女人外表豔麗,卻有着一雙單純動人的眼睛,是不是因爲這個,好友最近的舉動才一再的反常?
高帆在心裡盤算着,卻也是認真的觀察起林諾來了。
說實話,他與孟靖軒吳丹妮都是從小就認識了的,也知道那個小妮子對孟靖軒的情誼。還曾經不大不小的介懷過呢,都是一同長大的,難道他就不夠優秀不夠好,入不了吳大小姐的法眼?
相較而言,姓孟的還成天板着一張臉,哪有他的年輕英俊可愛啊。
雖然丹妮是他的表妹,他不可能會喜歡自己的妹妹,可是眼見着自己的男性魅力大打折扣,心理上還是會覺得很受傷害的。
其實他也曾經勸過表妹,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
吳丹妮卻是認死理,從小就喜歡着孟靖軒,一直到他們訂婚了,孟靖軒回國創業,她還在美國一個人癡癡地守望着。
她相信,守到最後一定可以成功上壘。他們都知道,孟靖軒是一個不相信愛情的人,女人對於他而言只是一味調味劑而已。
哪怕當年發生了那件事,丹妮其實做得有些過分的,他也沒有多說一句。
這一次卻不一樣了的,其實之前高帆就已經看出來了,孟靖軒喝醉了之後嚷嚷着送我回家,那個屋裡居然住着一個女人。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倒在那個女人的懷裡,嘴裡不住的呢喃着:“我頭痛,好難受啊。”
那個女人溫柔的抱着他的腦袋,給他輕柔的按摩着,那種憐惜的樣子,高帆在旁邊看了,居然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聖潔的光輝。
表妹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自然不會關心表哥的生活狀況,關於孟靖軒的點點滴滴,無論公事私事丹妮都會問得很細緻,要他一一的報告。
知道瞞也瞞不過,一開頭,高帆就將林諾的事情告訴了吳丹妮,只是這一次丹妮聰明瞭許多,不動聲色的任由事情發展着。
直到她認爲,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蔓延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現在表妹回來了,也在孟靖軒的身邊,甚至和那個女人也照面過。雖然孟靖軒口口聲聲的說,他會遵守婚約,會娶丹妮,會做一個好丈夫。
高帆只在心裡冷笑,同樣是男人,他豈會看不出孟靖軒眼裡的火熱和佔有慾?那一次孟氏歡迎那位什麼教授的晚宴他也參加了,可是林諾酒醉離開之後,孟靖軒的心神也就跟着飛走了,居然忘了跟他打一聲招呼。
流言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高帆甚至知道,那本週刊上的照片,自己表妹是居功至偉的。
一邊是好友一邊是自己妹妹,夾在中間的他也很是爲難的。
不想失去好朋友,纔會打了那通電話,意在提醒。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孟靖軒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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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知道,孟家和吳家的婚事迫在眉睫根本就無法避免,如果悔婚,那就不是損害兩家人面子那麼簡單的事情了,以孟伯父的個性,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他知道孟靖軒的雄心壯志鴻圖偉業,也知道,他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做到這一步的。
既然如此,明明知道到了最後是沒有結果的,爲什麼,事情的發展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孟靖軒將那個女人開除了,據說,那個女人也離開了那套房子。
他心裡鬆了一口氣,結果卻是,換了一棟房子金屋藏嬌。
這一次,高帆覺得,自己該爲表妹做點什麼了,正巧就在這裡遇到了,他覺得有必要,和這個女人談談了。
林諾不知道,只是打量的這一瞬間,高帆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想了這麼多。她臉上帶着無懈可擊的客氣的微笑,手裡捧着茶杯,黑白分明的雙眸,就這麼注視着高帆。
被她這樣看着,高帆竟然覺得心虛起來,藉着低頭的動作掩飾了一下,“吳丹妮是我的表妹。”
他是一個直性子,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指桑罵槐的,乾脆直接先說了這句話。
林諾愣了一下,然後點頭,繼續微笑着,望着對面的男人。
反倒是高帆,不自在起來了,交換了一下雙腿交疊的位置,乾笑兩聲,“你那是什麼意思啊,我說丹妮是我的表妹呢。”
“是啊,你告訴了我,吳小姐是你的表妹。我知道,吳小姐是孟總的未婚妻,現在還是他們公司的秘書。”林諾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輪到高帆無言了,正常人該是她這樣的反應嗎?
按常理,自己表妹和孟靖軒是未婚夫妻,你林諾只是一個第三者。我作爲丹妮的表哥來找你,自然是聲張正義的,你還能露出這麼一副無辜的小可憐模樣。
看林諾還在那裡眨着她那小鹿斑比般無辜的大眼睛,高帆暗罵一聲,該死的女人,太會裝了,難怪好友會陷入溫柔鄉中。
也懶得將面對其他女人時的謙謙君子風度送給林諾,高帆開門見山的說着:“吳丹妮是我的表妹,孟靖軒將會是我的表妹夫,所以希望你離開,不要破壞別人的家挺幸福。”
“我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幸福的。”林諾很肯定的說,在高帆動怒之前又加了一句:“我保證,只要孟靖軒結婚了,我一定會離開他的。”
既然對方已經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諾也不再跟他兜圈子,直接說道:“這種事,關鍵在於男人的態度啊,如果孟靖軒是真心愛你表妹的,你們何必擔心?如果不是,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其他女人出現的。高先生,看你也是一個聰明人,幫我奉勸令表妹一句:與其花費心思在其他女人身上,不若想辦法去俘獲那個男人的心。”
“對不起,我的朋友來了,高先生,你請自便。”說完這句話之後,林諾再也不看高帆一眼,只是衝着站在餐廳門口往裡張望的楚衍揮手。
楚衍見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及至到了跟前,才發現坐在林諾對面的,居然是高家的大公子,訝異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楚衍纔到餐廳門口就看見林諾了,她一直低頭坐在那裡,臉色不是很好看的樣子。長長的頭髮散落在額前,遮擋住了眼睛和額頭。
對面坐着一個男子,背對着大門口,看不清他的面容。
楚衍只當是一般搭訕的登徒子,還以爲林諾遇到了麻煩,正準備搭救。走到近前才發現,是高帆,R公司新任的總經理,最近孟氏跟他們也有幾項合作的業務,所以楚衍跟高帆打過幾次交道。
高帆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從來都只有女人倒貼的份,不見他糾纏那個女人過。
所以見到林諾面前坐着的是高帆,楚衍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高總?好巧,你也在這裡?”
高帆端起習慣性的狐狸笑容,禮貌的跟楚衍打了招呼,視線來來回回的,在他和林諾之間打轉。
林諾不想理會這麼多,她自認爲已經將話說的很明白了,接下來該如何做並不是她所能決定的。
從一開始決定了要做人家的情婦,早就意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的存在,真正發生時,心裡的難過還是無可避免的。
畢竟,不是她自願的,是命運逼迫她走到了這一步啊。
高帆也不想繼續自討沒趣,他摸了摸鼻子站起來,說了一聲後會有期就朝着林怡婷那一桌走過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眼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這個林諾,並不若表面上那麼簡單,如若孟靖軒真的動心了,只怕會有苦頭吃。自己還是不要再摻合,就等着看好戲了。
這邊,高帆已經走出去好遠了,楚衍還一直張望着,腦子還沒轉過彎來:他跟林諾,到底怎麼回事,花花公子看上了他們家單純善良的小諾了?
“什麼啊,你別胡說八道破壞我的行情,我和高總之間是清清白白的。我們只是因爲公事打過幾次交道,在這裡見到了,他過來跟我打個招呼罷了。”輕描淡寫的就將這件事帶過去了,對於楚衍,林諾不想牽扯的太多。
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好朋友罷了。
問候了彼此的近況,特別是知道林諾十分適應現在的工作環境之後,楚衍感到十分欣慰。當初,她就這麼的被開除了,公司裡上上下下都在傳說,是因爲林諾得罪了未來的老闆娘。
楚衍只恨自己能力不夠,幫不上忙,後來再打電話,林諾居然回了老家。現在,她重新回來了,又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自己當然是開心的。
也許他們之間,可以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了。
侍者送來餐點之後,林諾先給肚子裡補充了一點存糧,才問道:“楚衍,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啊?”
“林諾,我想,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囁嚅了半天,楚衍才鼓足勇氣將這句話說出口了。
“好啊,你說,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鼎力幫助。”聳聳肩,林諾很輕快的說着。
“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一個月,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噗嗤一下,林諾嘴裡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楚衍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且還詞不達意啊。
“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做,做你一個月的女朋友?”
楚衍卻只是低聲嘆氣,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林諾舉目細看,這才注意到,從進門到現在,楚衍一直都是眉頭緊鎖心事沉重的模樣,跟他平日裡的開朗活潑大不相同。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先告訴我。”
楚衍不再隱瞞,將事情前後講給林諾聽了。
話說,上個月不是楚母大壽,楚衍還拜託林諾一起幫他挑選了一份禮物回去給老母親拜壽嗎?楚父很高興,席開八卓,宴請了親朋好友以及村裡的左鄰右舍。
談笑之間,自然就說到了子孫後代的問題了。都說楚衍這麼有出息,肯定會給楚家一舉生得男孫光耀門楣。
楚家四代單傳,楚母卻是在一連生了四個閨女之後才得出偷生出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現在計劃生育政策這麼嚴格,當然希望楚衍結婚之後馬上就能生一個兒子了。
只是這個幺兒,都是三十而立的高齡了,現如今卻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
楚衍的三姑的婆家兄弟媳婦的高堂當時就問了一句:“你們家楚衍這麼有出息,在大城市裡做事,怎麼還不結婚生孩子呢?這傳宗接代可是大事啊。”
一席話,觸動了楚母心事,居然害得她當即就心臟病發作。
幸好楚衍也在家,緊急送往醫院搶救,才得以挽回一條老命。
父母年紀大了,也不知道能活多少時日了,楚衍於是將他們接到S市來,一來開開眼界見見世面,也爲散心,免得楚母老是想起自家兒子年紀一大把了還是孤家寡人的事情。
誰知道,接到跟前來了之後,楚衍的麻煩大了:每天下班之後,就只看到自己的老母親坐在家裡唉聲嘆氣的,直說,怕是沒有這個福氣見到兒子娶妻生子的一天了。
醫生也說,要順着病人,不能再刺激她惹她生氣,心臟病這玩意,再發作一次就不是這麼輕易的可以搶救過來的了。
所以楚衍纔想到了這個辦法,臨時找一個人冒充自己的女朋友,反正父母是過來玩的,只會在S市暫住一個月,只要暫時哄得他們開心就可以了。
“你這樣做,等於是欺騙,這樣騙自己的父母不太好吧?”林諾撇嘴,這個楚衍,是不是肥皂劇看多了,居然想出這種鬼點子應付自己的高堂。
“不會啊,”楚衍振振有詞:“就算是欺騙,我這也是善意的謊言,而且你怎麼知道,一個月之後我找不到一個真正的女朋友?”
其實,他最想說的潛臺詞是,如果一個月之後,所謂的冒牌女友變成正式的了,一切,不都皆大歡喜?
林諾還是搖頭,她的個性就是如此,本能的趨吉避凶,不會自找苦吃的攬這種麻煩上身。
雖然她沒有見過楚衍的母親,卻也想象得出是如何一個慈眉善目的農村老太太,一輩子含辛茹苦的培養出高才生兒子。
現如今兒子長大成人,一方面盼着他快點娶妻生子,可是另外一方面肯定也會覺得這世間沒有一個女人能配得上自己優秀的兒子。
如果她以楚衍女朋友的身份被帶到老太太面前,肯定會被對方用放大鏡從頭到腳的審視好幾遍,那種感覺,很恐怖的。
想起以前在江家的悲慘遭遇,今生今世,都不想再遇到這種被未來婆婆刁難的場面了。
似乎,一早就料定了林諾要拒絕,楚衍臉上的表情未變,甚至更增添了幾分落寞,“是啊,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受女人歡迎的。連唯一的女性朋友,也不肯幫我這個忙。我媽要是見我帶女朋友回家,一高興,身體就可以完全康復了。只是這一點小小的心願,我卻是無法滿足她啊。”
“所以,你就答應了?”孟靖軒坐在沙發椅上打轉着,望着面前的這個小女人,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林諾啊林諾,你到底是白癡還是笨蛋啊,居然答應幫人家這種忙?
很明顯的,那個楚衍是不懷好意,孟靖軒心裡唸叨着,同時也在盤算,公司裡最近還有哪些差事是可以交給副總做的,他就是太閒了,吃飽了撐着纔有力氣打自己女人的主意。
難得的,今天晚上沒有應酬,準七點孟靖軒就下班回來了。林諾已經做好了飯菜等着他,兩個人如同尋常夫妻一般,吃過飯之後,他就進了書房開始忙碌,林諾在廚房和浴室之間奔走。
中間,孟靖軒到客廳倒茶喝,看着林諾踮起腳尖在陽臺上晾衣服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溫馨。
她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襯衣掛在衣架上,一點點的將折皺拉平拉開,然後才掛到晾衣繩上。
是自己老了嗎?曾經豪情萬千雄心壯志一心只想征服天下的,現如今,只是看着一個小女人的舉動居然,也會有了滿足的感覺。
孟靖軒覺得荒謬可笑,可是這種感覺實在太好,寧願繼續自欺欺人的,擁有這短暫的幸福溫馨吧。
明天開會的資料還沒有準備齊全呢,孟靖軒又趕緊進書房,繼續忙碌着。
最近他下班時間都比較早,相對的,在家裡就必須多出一些時間辦公,要不然,公司裡那麼多的事情哪裡忙得過來。
中間休息的時候,眼睛離開電腦屏幕,就看到自己的女人怯生生的站在書房門口,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反正工作也累了,權當是休息好了,孟靖軒招手讓林諾進來,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她說出的這個事情,孟靖軒有點啼笑皆非,“林諾,你和楚衍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他爲什麼要找你幫這種忙?”
楚衍的母親大壽?難怪,上次看到他們一起逛商場,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嗎?孟靖軒不知道,他在想事情的時候,眉頭總是皺得很緊。
“我也沒有馬上就答應,只說自己要回家考慮一下,這不,我不是正在徵求你的意見嗎?”就知道,孟靖軒不會太高興的,林諾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一回來就將這件事老實交代了。
如果讓孟靖軒從別人口裡得知,自己和楚衍見面的事情,只怕是沒事也會惹出幾分是非來了。
“說是徵詢我的意見,只怕,你心裡早已有了答案吧?”孟靖軒冷笑,不自覺地曲起右手,手指頭在桌面上輕點。
這是他內心煩惱時的習慣動作。
深呼吸,鼓足了勇氣,林諾才走到書桌前面,平視着孟靖軒的眼睛認真的說:“是的,我是想答應,不過靖軒,我還是要先徵詢你的意見。如果你不同意,我馬上就給他打電話。”
“給我一個理由,你爲什麼一定要答應?”孟靖軒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林諾跟了他這麼久,一直都是溫順可人的,卻突然堅持起一件事情,自然會有她的理由。
握住了孟靖軒放置在桌面上空閒的左手,林諾在他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就這麼仰視着他。
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臉頰上,慢慢的撫摸着,“靖軒,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剛到S市來的時候的悲慘模樣,我沒有告訴過你,遇到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吐氣如蘭媚眼如絲,怎樣的百鍊鋼都會化爲繞指軟的,孟靖軒也不例外。
指心在林諾臉頰上輕輕摩挲着,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也輕柔了許多:“是啊,你從來沒有說過。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名失婚婦女,在家裡呆了一兩年,基本上與社會脫節了。到孟氏面試的時候,心裡是非常的惶恐不安,心裡想着,以自己這樣的資歷,能進得了這樣的大公司嗎?就算是後來幸運的成爲了孟氏的一員,我也還是惶惶不可終日,就怕着,主管大人只是一時疏忽招進了我,過了沒幾天就後悔了。那個時候我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塊錢,工資還要下個月才能發。每天我都是在天橋底下過夜,早上買三個饅頭就解決了一日的溫飽問題。”
孟靖軒閉上了眼睛,幾乎不忍心再聽下去,多麼悽慘的經歷,林諾卻只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
那像是一種劫後餘生,可是他覺得,更多的倒是,哀莫大於心死。
在天橋底下餐風露宿,三個饅頭就是一天的飯菜了,孟靖軒想笑,她以爲自己在上演三毛流浪記嗎?
更可笑的是自己,林諾身上肯定還曾發生過更悲慘的遭遇,以至於她對未來是毫無希望的。就這麼的跟自己廝混在一起,對於他的婚事關於丹妮的事情,從來不會多問一句,是因爲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會離開,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之間。
可笑的是他,居然會,開始期待了。
“我不是跟你講過自己跟楚衍認識的經過?後來才知道,他居然是公司裡的高層,是我上司的上司。知道我的情況之後,楚副總當即讓財務部提前給我發放了那個月的工資。我還記得很清楚,1689塊錢,對於孟氏而言,也許只是九牛一毛,可之對於我,卻是解決了最大的生活問題。剛好那幾天暴風雨來襲,如果我繼續在天橋底下呆着,只怕會得重感冒。最起碼,那筆錢解決了當時我最急迫的住處問題。以至於到了後來,我一直都很感念,副總的鼎力相助,雖然他說,那只是舉手之勞。”
林諾說話的時候,眼裡充滿了感激和傾羨,孟靖軒看了,心裡頗不是滋味。也幸好,那個男人是笨蛋,這三年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也許在你心裡,那1689塊錢,比之後來的二十萬還要來得珍貴吧?”
林諾沒有回答,她知道,孟靖軒的這個問題是不需要回答的,“當然了,我最感謝的應該是你,如果不是你,這三年來,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靖軒,你的恩情,我會用自己的一切來報答的。至於楚衍,我心裡也一直都是感激的,一直都想要找個方法感激呢。所以,我想幫他這一次,只是這一次,之後,就兩不相欠了,好不好?”
“難道你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心裡一直都惦念着別的男人的好?”怕他不答應似的,林諾又補充了一句。
一隻小手慢慢的向上撫摸着,慢慢的往上……
孟靖軒捉住了那隻作怪的小手,輕笑,“好了,我從來沒說不答應,你只是和我在一起,又不是坐牢,我豈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第一次,林諾在他面前如此的表現,還會分析她和其他男人之間的交往。孟靖軒心想,關於丹妮,是不是,他也該跟林諾好好的談一下呢?
最終卻還是沒有機會,之後林諾回房上網去了,孟靖軒繼續忙着公事。
差不多十二點快要睡覺的時候,林諾突然衝進了洗手間,原來,她的大姨媽來了。
說不出來的一種失望突然就襲上心頭,孟靖軒沒有多想,只當作是自己工作太累了。卻起身,去廚房燒了熱水,加了生薑和紅糖在裡面,煮了一杯薑糖水,端到林諾的手上。
“喝了吧。”
杯沿上的熱氣還在裊裊上升着,林諾的眼裡,突然也浮起了一絲的水汽。每個月總有幾天,她的身體不適,無法伺候呢。
偏偏,她家的大姨媽還特別的熱情似火,每次一來都會腹痛如絞。
只要孟靖軒在這裡,他看見了,也沒有多餘的話語,默默的準備一杯薑糖水遞過來,卻是這個冷清大總裁會做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真的薑糖水管用了,還是心理作用,反正每次林諾喝了之後,生理痛都會好許多。
每當這個時候,她的心裡,都是幾分甜蜜幾分苦澀滋味交雜在一起的。
孟靖軒,你不要對我太好,不要太好,就如同那致命的毒藥,如果我上癮了,該如何去戒掉呢?
…………
不知道是第幾次看手機了,屏幕上除了顯示時間並無其他的動靜,放下手中的筆,孟靖軒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
慢慢的踱到落地窗邊,看着外面的萬家燈火,以往他總喜歡站在這高處往下望,喜歡這種俯瞰一切的感覺。
現在,慢慢地,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卻會襲上心頭。
已經八點多鐘了,公司裡的同事們早就下班了,楚副總也早早的離開,看他今天穿着打扮都很正式,就連孟靖軒下樓的時候,也不小心聽到了女同事的八卦耳語:副總今天難道有豔遇,或者要去相親,纔會如此?
豔遇?相親?都不是,他今天只是要帶着林諾回家見父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
想來都覺得荒謬可笑,自己居然會答應林諾的這個請求,讓她去假冒別的男人的女朋友,而且還要一個月之久。
是那句話打動了他吧?
難道你希望我跟你在一起時,心裡還惦念着其他男人的好?自然是不希望的,也不希望在林諾眼中自己就是小氣蠻不講理的男人,纔會答應了他的請求。
只是心裡,不無疙瘩。
好你個楚衍,居然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什麼找不到合適的異性朋友纔會請你幫忙,這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孟靖軒在心裡咬牙切齒着,全然忘記了,林諾是他女人這件事本就是一個不能公開的秘密,在世人眼中,那只是一個單身的美麗女人,楚衍也是一個正常的單身男青年,他追求林諾並沒有任何過錯啊。
“砰砰砰”,隨着三聲敲門聲,有人推門進來。
轉身的瞬間,孟靖軒已經掩去了自己面上所有的情緒,看清來人之後,雙眉卻不由地鎖得更深,“你進來幹什麼?”
“我敲了門的,想進來看看,總裁下班沒有。”對於孟靖軒這樣的語氣,吳丹妮心裡自然是委屈的,不過她依然是擺出一副燦爛的笑臉:“靖軒,已經很晚了,我們都還沒有吃飯,我想邀你共進晚餐,可以嗎?”
本來是準備拒絕的,孟靖軒突然想起一事,反正現在回去,也只是空落落的屋子,“好,十分鐘後,樓下的西餐廳見。”
言語之間,並沒有跟她一起下樓的意思。
饒是如此,吳丹妮已經很是滿意了,至少,他沒有直接拒絕啊。
幾乎是小跑着出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往洗手間而去,女爲悅己者容,她要趕緊去整理一下儀容,起碼要以完美的姿態去和未婚夫一起吃一頓燭光晚餐啊。
環境幽雅的西餐廳,浪漫的音樂,雖然沒有鮮花和蠟燭,這俊男美女的組合也足夠惹人注目。
只是他們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奇怪。
孟靖軒呆坐在不說話,吳丹妮也不敢啃氣了,雙手緊握刀叉,不停地對着餐盤裡的食物動作,藉以掩飾內心的緊張情緒。
雖然,她其實是有許多話要對他說的,難得的兩個人獨處的機會,應該彼此多溝通交流,增進感情的,不是嗎?
過了好一會兒,吳丹妮甚至覺得空氣稀薄開始有喘過氣來的感覺的時候,對面坐着的那個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丹妮,我們認識多久了?”
啊,敘舊?
雖然是她提出一起吃晚飯的,可是看孟靖軒那爽快答應的模樣,分明是有話要對她說。
沉坐了了一會兒,看他那個樣子,似乎要說的話十分難以啓齒,吳丹妮不解的是,只是這樣敘舊的話語嗎?
“有十多年了吧,我都快忘記了,差不多記事開始,我們已經是認識的了。”吳丹妮低眉順目的輕聲說着,想起幼時的美好時光,心裡還是有着許多懷念的。
那個時候,他們一羣小孩子一起長大的,都是男孩子,只有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他們幾乎都把她當成小公主那樣,捧在手心裡的。
而她卻偏偏,對冷心冷清的孟靖軒動了心,總是讓自己的一腔熱誠,在他的冷臉之下,化爲泡沫。
回憶往事時,吳丹妮臉上的笑容更甚,時而輕咬下脣,小女人的嬌態畢露。
“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總跟在你們屁股後頭跑。孟大哥就喜歡捉弄我,每次都是你幫我解圍的。”
吳丹妮嘴裡的孟大哥正是孟靖軒的哥哥孟韓,孟家真正的長子嫡孫。
沒有插嘴,靜靜地聽着吳丹妮訴說,孟靖軒臉上表情未變,只是眼裡,卻多出了一份深思。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了,吳丹妮趕緊噤聲,男人不喜歡話太多的女人的。
“這麼久了啊,十多年了,丹妮,那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偶爾的使性子小脾氣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關係到人命的大事,卻是非同兒戲的。”孟靖軒一臉嚴肅的說着話,那語氣,就好似,真的發生了天大的麻煩一般。
怎麼突然就說上了這個?
說是一起吃晚餐,可是隔着長桌對坐,侍者送上來的食物動都沒動。剛纔他就一直對自己擺臉色,現在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話語,吳丹妮也不是泥塑的脾氣,當即臉色也冷了許多。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幹過什麼傷天害理謀財害命的壞事不成?靖軒,你是我的男人,卻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我只是好奇,見見她,那個電話也只說了部分事實讓她誤會而已。只是這樣,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了?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麼?靖軒,你不要相信她的話,我們認識十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爲人?”吳丹妮一口氣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由於憋着一股子怨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波瀾壯闊。
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她居然一下子就將林諾給扯了出來,孟靖軒細細品味的,原來,她還打過電話給林諾讓林諾產生誤會了。
以林諾的性子,她永遠不會提出這件事的,倒是始作俑者自己沉不住氣先說了出來。
低頭喝了一口茶水,藉以掩去眉眼間流露出的精光,孟靖軒貌似不經心的問着:“你和她見過幾次呢?”
“才一次而已,那個女人,你根本就不要相信她,她嫁過一次的,那個江遠洋,他們根本就是認識的。靖軒你知道嗎,她騙了你,那個江遠洋是她的丈夫。”
“前夫。”孟靖軒接口道:“你說她騙了我,倒說說看,她還騙了我什麼事?”
吳丹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孟靖軒已經知曉江遠洋和林諾之間的關係,那他們怎麼還——“她還騙了你,她曾經有,她……”
語無倫次的,後面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接着往下說了。
“她怎麼了?”
猛然醒悟,吳丹妮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下說了。
這件事,如果孟靖軒從別人嘴裡得知,只會痛恨惱怒那個女人的欺騙。
如果是自己告訴他的,特別是在今晚這種狀態之下,他會不會認爲,是自己在說謊,故意陷害林諾?
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將這件事透露出去了,最好能不動聲色的讓他知道真相,又顯得與自己無關。
不過這樣做好像有點高難度,想起自己剛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的心情,吳丹妮很是矛盾。
那個女人真是奇怪,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何必,費那麼多心神呢?
當然了,決不能讓孟靖軒知道,那個孩子並不是林諾親生的。
看吳丹妮不再說話了,孟靖軒倒是有話要說,看了半天,他纔拿起刀叉送了一塊牛肉到嘴裡。
五分熟的牛排,很鮮嫩,不過這個廚師顯然是新手,處理得很不到位,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直衝入鼻。
又重新將刀叉放下,大大的喝了一口水漱口,嘴裡的味道纔好了一些。
算了,等一下還是回去吃宵夜吧,難怪林諾總不喜歡在外面吃飯,的確沒有自己做得好吃。
也許林諾做的菜不一定有大飯店廚師的美味可口,卻至少,很家常很溫馨,吃下去感覺舒適。
“她沒跟我說過任何事,丹妮,我只問你,你,見過齊雲沒有?”
“誰?”吳丹妮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孟靖軒倒是好耐心,很認真的重複着:“齊雲。”怕她還不明白,好心的解釋了一句:“我以前在學校裡的女朋友。”
噔噔噔,齊雲,吳丹妮終於反應過來了,一下子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看着她那個反應,孟靖軒冷笑,果然,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那他們……齊雲,林諾,那他該怎麼辦呢?
齊雲,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是,在吳丹妮的心裡激起了千層浪啊。
齊雲,那個小白兔一般美麗憂愁的女孩子,有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憂鬱的神情看起來就跟紅樓夢裡的那個林妹妹差不多。在美國那樣開放的環境中,這樣的女孩子反而顯得十分特別,很容易應得男孩的關注。
那個齊雲,就是以這種姿態走進孟靖軒的心裡的,吳丹妮千防萬防,身邊沒有一個女孩子能近得了孟家二少的身邊。
卻在不期然,一個偶然的機會之下,讓那個齊雲認識了孟靖軒。
男人都是大傻瓜,特別是在面對小白兔一般美麗柔弱的女孩子時,孟靖軒也不例外。對於那個渶絲花一樣的女子,孟靖軒投入了太多,甚至,美其名曰初戀,兩個人轟轟烈烈的戀愛了。
吳丹妮知道以後當然不肯了,而且她也知道,那個齊雲根本就不若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她接近孟靖軒的目的,根本就是衝着他身後,孟家龐大的家族企業利益而來的。
所以,她做了一些事情,並且找過了齊雲。
最終,以一張支票成功的趕走了齊雲,扞衛了她孟靖軒未婚妻的地位。
當年發生那件事的時候,孟靖軒不知道是真不知還是假裝的,從來沒有問過,怎麼現在,吳丹妮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子。
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當年齊雲離開的時候,已經懷孕,她懷了我的孩子,是不是?”
…………
“對不起,沒想到……我,我不是故意的。”楚衍手忙腳亂的收拾着,語無倫次的解釋着。
卻完全沒有達到效果。
林諾頭髮上的水漬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滑落,滴下額頭,滑過眼睛、臉頰,再順着嘴角,慢慢的往頸項裡面滑去。
她卻沒有擦拭,只是呆呆的站立着,任由那些水滴蔓延。
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也讓楚衍,十分的心痛。
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這樣,將林諾帶回來之後,父母本是十分開心的。
這可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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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和睦的吃了晚飯,之後,林諾主動提出要去洗碗,楚媽媽進廚房幫忙,不知道她們在裡面說了些什麼。
再出來的時候,林諾臉色如常,依然是一臉燦爛的笑容。
反觀自己的母親大人,卻是晴轉多雲,臉色十分的不好看。
應該是發生過不愉快,林諾習慣性的隱藏情緒,楚媽媽一輩子都是個直脾氣,都擺在臉上的。
本來林諾已經起身告辭了,一個女孩子太晚回家自然不好,楚衍準備跟父母說一聲就送林諾回去。
這個時候,楚媽媽卻又突然叫住了林諾,很是突兀的問着:“那按照林小姐的意思,如果我的兒子和你結了婚,就是你的丈夫,和我們二老毫不相干了,是嗎?”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林諾急切的解釋還沒有說完。
一杯茶水從天而降,楚媽媽居然將手裡的茶水對着林諾潑了過去,潑得她一頭一臉的水漬。
然後,鐵青着臉的楚媽媽拉着楚爸爸回房去了,只剩下楚衍和林諾站在客廳裡。
就爲了父母要來一起住,楚衍特意在花園小區租的兩廳室的房子,很大的客廳,外面有一個露臺。
此刻,月光從露臺上映射進屋裡,照在林諾臉上,顯出一片悽然的白。租來的房子本就是空的,楚衍也沒有添置傢俱,客廳很空蕩。
人的心裡,也是空茫茫的。
林諾一直沒有說話,楚衍很是着急:“對不起,林諾,我不知道我媽媽爲什麼會突然這樣,我——我代她向你道歉。”
道歉的話語說了一次又一次,林諾依然是呆呆的站立着,毫無反應的樣子。
楚衍突然醒悟過來,跑去洗手間擰乾一條毛巾過來,欲幫林諾擦拭她臉頰上的水漬。
伸了一半,又頓住了,不敢再次冒犯,楚衍只是將毛巾舉在半空中,“擦一下吧。”
又看林諾身上的衣服也溼了,十分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要不,你洗一個澡?身上都溼了,容易感冒的。不過,我這裡沒有女孩子的衣服可以給你替換。”
林諾還是不動不說話,楚衍的不安已經快到極致了。
沒有接毛巾,只是伸手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林諾突然就笑了,還是很大聲的那種笑。哈哈哈,這樣的聲音在空蕩的客廳裡迴響着。
楚衍的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
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那位號稱是名門之後書香世家的江太太,對她這位不相配的媳婦極不滿意。
做什麼事都要挑剔一番,有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她,居然就一杯熱茶潑了過來。
那可是林諾剛剛泡好的熱茶,就這麼的潑在頭上,她的臉頰額頭,全部被燙傷了,又紅又腫的大水泡,起了好幾個。
就算江遠洋馬上就帶她去醫院,醫生也給用了最名貴的藥水,臉上也難免的留下一些疤痕。幸好是居委會的老大媽給了一個偏方,用一些難聞的土藥材擦了半個多月,臉頰總算恢復到最初的光潔滑嫩。
這一次,還好,茶水已經涼了,楚衍的母親給她潑的只是冷茶水。
卻勾起了那些隱藏在內心最深處、極力想要忘記的不好的回憶,在這個屋子裡,林諾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下去了,轉身就往屋外走。
楚衍緊急的追了出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又望了一眼父母的房門,還是緊閉的。深深地嘆氣,追着林諾進了電梯。
林諾拒絕讓楚衍送她回家,只說要自己打車回去,兩個人一起慢慢的,往小區外面走着。楚衍看着身側的那個小女人,她已經將一頭溼漉漉的長髮都披散開來,垂在肩頭,遮擋住了視線。
讓楚衍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你還在生氣?”
聽到這擔憂的、竊竊的聲音,林諾長舒出一口氣,很想告訴他,我沒事,我沒生氣,楚衍是一個好人,自己並不想他爲難的。
不知道爲什麼,說出口的,卻變成了一個問句:“如果你老婆和你媽一起掉進水裡,她們都不會游泳,那你,會先救誰呢?”
明知道這個問題很蠢很老套,林諾還是認真的問了出來。
答案,卻讓人非常的失望。
“我也不會游泳。”楚衍一臉謹慎的回答着,一邊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林諾的臉色。
將額前的頭髮拂到腦後,林諾盯着楚衍的眼睛,繼續發問:“那如果你會游泳呢,我都說了是如果,只是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
她的眼神十分的咄咄逼人,楚衍知道,林諾從來不是這樣的人的,爲何會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這麼執着?
可是他也很無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是我卻是不會游泳啊,我爸會,如果我媽和我老婆一起落水,我爸會第一個跳下水。他的力氣很大,可是一次同時將她們兩個人都救起來的。”
楚爸爸?林諾想起那個老實木訥的,站在楚媽媽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男人,他的肩膀很寬,很值得,託付終身。
這種問題本就沒有定論,討論下去也沒有意思,正好出租車來了,林諾上車之前只是告訴楚衍:“我沒事,是我說錯話惹得你媽媽不高興了,替我向她道歉吧。”
然後鑽進出租車一溜煙的走了,獨留下楚衍站在街頭,望着汽車的尾燈呆愣出神。
孟靖軒早就在陽臺上看見林諾的身影了,他特地進屋,等在門口,足足過了三分鐘,還沒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
難道是,林諾忘了帶鑰匙?
快步跑過去,將大門拉開,卻看見那個小女人站在大門口發呆,手裡拿着的,正是家門的鑰匙。
“回來了怎麼不進屋?”孟靖軒一把將林諾拉了進來。
進屋之後才發現,林諾的衣服是溼的,外面也沒下雨啊,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有多話,趕緊將她推進浴室,自己又跑到臥房拿了林諾的睡衣睡褲。
“趕緊洗一個熱水澡,你這幾天情況特殊,不能受涼的。”
當然了,林諾洗澡的同時,孟靖軒也沒閒着,跑進廚房又去煮薑糖水了。這還是以前在美國的時候,老家人告訴他的方法。
那個時候,他和大哥都還小,父親和他新娶的阿姨每日裡忙着應酬,很晚纔回來,偏偏孟韓突然發燒了,孟靖軒着急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家裡的一個老僕人煮了薑糖水給大哥喝,出了一身汗退燒之後,孟韓的身體完全康復了。那之後,孟靖軒學廚藝,第一個學會的就是如何煮薑糖水。
連齊雲都沒享受到這樣的待遇呢,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林諾生理期肚子痛的時候,他就是想煮給她喝。
孟靖軒本來有一肚子話想問林諾的,可是她洗完澡之後精神也不是很好,渾身瑟瑟發抖,只說自己好睏。
於是就讓她先去睡覺,半夜的時候,突然就發起高燒來了。
這個時候的孟靖軒已經不是那個因爲親人生病就手足無措的小男孩了,馬上就打電話讓孟家的醫生趕了過來。打退燒針、輸液,又將她身上汗溼的衣服換了,忙活了半夜,等到林諾身上的熱度退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林諾,林諾。”孟靖軒拍了拍林諾的臉頰。
雖然她一直在睡覺,卻很不安穩的樣子,似乎是做了噩夢,眉頭緊蹙,而且不停地說着夢話,嘴裡總在念叨着: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是因爲她過去的經歷嗎?孟靖軒再一次的痛恨起江遠洋,他到底給過林諾什麼,讓這個小女人身上有着這麼濃重的不安?
也偶爾聽到這樣的呢喃:好,好好——好好——
什麼好好?什麼東西好好,孟靖軒蹙眉,是她沒有講清楚自己沒有聽清嗎?
時間已經不早了,上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吩咐鐘點工阿姨好好的照顧着林諾,孟靖軒開車去了公司。
一個上午都非常忙碌,R公司的總經理親自來訪,孟靖軒一直都跟他談着合作事宜。然後一起吃的中飯,除了他們兩個,還有高帆的秘書林怡婷。
那可是林家的大小姐,只是因爲一些特殊原因暫時充當高帆的秘書罷了。
吃飯的時候,林怡婷吞吐猶豫半天,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對孟靖軒說:“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不過你也知道我的個性,心裡藏不住事的,忍不住我還是想對你說。”
孟靖軒一手輕揉着太陽穴,又是一件私密事,最近他知道的秘密,已經很多了。
想起那天,他說過齊雲的事之後,吳丹妮那奇怪的反應,很明顯的,是另有內情。
難道,當年齊雲真的是懷着他的孩子離開的?那孩子呢,現在在哪裡?
林怡婷咬着下脣,真不知該如何啓齒,她不是那種喜歡搬弄是非的女人,也不習慣背後說人壞話。
只是這件事……她是真的拿孟靖軒當朋友,很明顯的,那個女人拿他當冤大頭,在欺騙着呢。
“好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孟靖軒失笑,林怡婷的脾氣一向很直爽的,什麼時候說話也這麼的拐彎抹角了?
“好,我就實話實說,是關於你那個小情人的,她有一個兒子,你知道嗎?”
…………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諾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大亮,迷糊之中好像聽到電話鈴聲在響。
頭卻很痛,想要繼續睡覺,無奈那惱人的鈴聲還在不斷地騷擾着。
越聽,越是心驚,那是林諾親自設定的鈴聲,專爲劉阿姨而設的。除非有什麼緊急情況,劉阿姨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
這麼想着,林諾掙扎着坐起來,從牀頭的提包裡摸着手機,接通之後放在耳邊。
只是一瞬間,她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你說什麼,浩浩咳出血來了?他現在已經昏迷不醒,被送往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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