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思慮一番,也與六妹妹相商過,這纔敢用了六妹妹的名義來見韓世成。
“年前時候,在下的六妹曾是在書肆坊裡偶遇了韓公子。六妹說起韓公子,真是唏噓不已。因着早年時候,你和六妹之間有些淵源。六妹重感情,又女兒家面子薄,故而只好託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來見一見韓公子。”
韓世成心裡冷哼一聲,心道:淵源?那是孽緣吧。
臉上掛笑,愈發溫和,好似要與公孫儀比一比誰纔是俊美溫柔佳公子。
韓世成面上掛笑,看起來極爲誠懇,只是不知爲何,公孫儀只要看到韓世成俊美的面上掛着這道笑容,就覺得萬分不舒坦。
“嘖……”韓世成顧作沉思,並未急於回答,只爲難的說:“要不這樣吧?我與大公子的六妹確實有些淵源,但是大公子你也知道,我這身份尷尬。不如這樣吧,眼看也是入夜了,若不。請大公子賞臉,留下與世成吃一頓便飯可好?”
這正中公孫儀下懷!
酒後酣暢,才能“暢談”嘛。
不喝醉了,怎麼能夠取信於人韓世成?
若真是說韓世成是這段時間,大周風波不斷的背後的操縱者,那麼,韓世成絕對不像是人前表現的那樣做事拖泥帶水,也不像他人前掛着的笑容那樣人畜無害。
公孫儀“哎”了一聲,攤攤手,好是無奈:“也只能這樣子了,若不,就再請了韓公子備上好酒。酒宴上,我倆再聊一聊我那六妹的事情可好?”
韓世成大方答應:“大公子願意和在下喝酒,在下自然是欣然接受,哪兒還會推辭?”
一面笑着自來熟地走到公孫儀的身旁,長手攬住公孫儀的肩膀。“走走走,好兄弟,喝酒去。”
公孫儀很少被人攬住肩膀,能這麼做的人,至今不多,只有百里容和爲數幾個兄弟至交。當下就想翻臉,覺得韓世成這個人怎麼這麼輕浮,甚至懷疑起來,那信紙真是韓世成寫的?還有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大事,這背後真的是韓世成一手操縱的?
可這麼舉止輕浮的人……真的能做成的大事嗎?
可他也知道,百里容的手段不是蓋的。得來的消息少有假的。
也許……韓世成這是障眼法……他前幾年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軟弱,拖泥帶水……可着勁兒的讓人覺得他這麼個人太沒用,其實都是障眼法吧?
公孫儀就這樣被韓世成給攬着肩膀,經過抄手遊廊,徑直通過了雕花圓門,來到一個雅緻的小別院。
公孫儀注意到了,這別院不大,飯廳和廚房竟然都設置在這一個院子裡。
這可與京城裡大多數勳貴人家是不一樣的,好似是在民間裡纔會出現這樣的設置。
想着想着,靈機一動,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是因爲韓世成爲人戒心極重,把飯廳和廚房間安排在同一個院子裡,其實就是爲了就近監視廚房裡當差的夥計和廚娘?
須知,大廚房可是每個勳貴人家的重地,想要下毒什麼的,大廚房是必經之地啊。
當然,公孫儀也只是想一想,沒有放在心上。
“這紅梅倒是少見的,開的真美。”公孫儀瞧着院子裡的兩棵紅梅開的極好,不禁開口讚歎道。
韓世成也跟着笑了,目光都柔了下來,望着那兩顆紅梅,“你別瞧這兩棵紅梅開的好,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公孫儀不以爲然,心道:能下什麼功夫?他們家的花圃都是一羣下人婆子在伺候的,雖然嬌貴,一年四季裡的水、陽光、溫度、肥料、防蟲,這些注意了,也就沒什麼了。
因而對於韓世成嘴裡的“下足了功夫”沒大在意。
“不說這個,咱們喝酒。”公孫儀舉了杯子,就與韓世成碰杯。
公孫儀喝到一半,舌頭有些大了,“吃,吃,吃酒,不好玩兒,韓兄,咱們行酒令如何?”
韓世成看着公孫儀微醺的模樣,眼底閃爍着什麼,但他還是勸說起公孫儀:“在下看大公子也喝高了,大公子的小廝呢?在下讓人請了他來,送大公子回去休憩吧。”
“沒,沒喝高!來!來,行酒令!”公孫儀的小廝早就叫公孫儀打發在這園子外等他。不然他要是喝醉了,又有小廝在,他能趁機說出“醉話”來嗎?韓世成又會怎麼想?
演戲演全套,公孫儀欲要站起身。但他剛站起來,就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倒了,要不是韓世成眼明手快,迅速站起身,一步奔到公孫儀身邊,擡起手臂來,虛扶了他一把,公孫儀真得摔下來。
公孫儀醉眼朦朧,竟然就抓了韓世成的手。擡起自己的拳頭與公孫儀的手碰了碰:“來來來。咱,咱們,行,行酒令……”
韓世成眉心跳動一下,忍了忍,才柔了聲音說:“你醉了,我讓人扶你下去休息吧。我這裡客房還是有的。”
“不行,咱們還沒行酒令……”
“好吧。行酒令!行!就陪你行酒令,這總行了吧。”韓世成抓來杯子,真的欣然應允,與公孫儀開始行酒令起來。
公孫儀則是一面裝醉,一面心裡滿滿的疑惑……他怎麼覺得韓世成的態度有些轉變?可仔細一,誰還沒個裝逼的時候,想着搖了搖頭,心裡冷笑。
二人行酒令。公孫儀輸多贏少,自然是一杯一杯的老黃湯灌下肚子去。韓世成則是在席上幾番勸說,公孫儀不知道是真喝高了還是怎麼的,韓世成雖然勸說,但是就是感受不到多少誠意來。
不多說,看着差不多了。公孫儀就醉趴在了酒桌上。
他雖然看似是醉得不省人事,但他腦子卻是清醒的。
這時候。見韓世成果真叫了他兩聲,他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呢喃了一句:“你不知道吧,聖上正打算統一各國貨幣呢……”說完,挪了挪身體,呼嚕呼嚕又大睡起來。
韓世成陡然打了個冷顫,他剛纔聽到了什麼?陛下要統一各國的貨幣?
“喂喂,大公子?大公子?統一貨幣是什麼意思?”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唔……”公孫儀好似被人打攪,嫌煩地轉個身子繼續睡。
“公孫儀?公孫?”韓世成眉宇之間隱約出現戾氣,“公孫醒一醒?統一貨幣是什麼意思?”
公孫儀手一揮,軟噠噠地把韓世成放在他身上的手打開,這纔好似嫌煩一樣,軟軟低吼一聲:“你煩不煩啊?不就是統一各國的貨幣嘛……”吼完又將臉蛋埋進了桌子裡去。
公孫儀裝睡,耳朵卻聽得清外面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