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氣又怒,聽到最後,卻是兩眼一亮。
眼神閃爍:“你要是能夠保證不讓我們坐大牢,我就告訴你。”這都這樣的,還不忘談判。
“嗤!”南飛煙嗤笑一聲,“影十,你先去縣裡,好好‘伺候伺候’康安書生。”
“等一下!我!我說!”王氏不敢再小瞧眼前女人了,“是,是張家,一老一小找的我們。”
張家!果然如此!
南飛煙眼中迸射出寒芒。
近日商縣特別熱鬧,原因很多。
要說前日的一場官司,那可叫精彩紛呈!
沒想到讀書破萬卷的舉人老爺,也幹那偷雞摸狗…啊不!是占人家財的事兒!
那一日,可說是萬人空巷,所有的人都跑去看那史無前例的審案。一開始那位舉人老爺是打死不承認,後來聽說他婆娘王氏承認了。
但把王氏給傳上公堂,那王氏又當堂翻供了!縣丞老爺當堂作證都沒用,因爲王氏說是被威逼利誘的!
這下好了,場面一時沸騰起來。
不知道是誰造的勢,人羣之中出了幾聲質疑縣丞老爺公正性的聲音。有一就有二,老百姓分成了三波,一波是反對縣丞老爺的,一波是維護縣丞老爺的。還有一波,中立。
一場口水架是少不了了!
直到告狀的南飛煙提出一個主意…
這主意呢,夠狠的!
南夫人居然說:“既然他死咬着我兒子是他的,而我又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縣丞老爺,不如將家小子和他那兒子一起捆起來,推到外頭砍頭玩兒。要是真是他兒子,所謂父子連心,他定會出面維護。”
她說完這話,公堂內外,全都靜悄悄的,彷彿都被嚇到了。誰能想到這位近日風頭很足的南夫人會提出這麼個要求來。
當然,這關乎孩子的生死,立刻那王氏就跳出來:“咋行?孩子都是好孩子,又沒犯錯兒,哪兒能就這麼作踐了?砍頭玩兒?砍頭好玩兒!你這心咋地這麼壞啊。”
“我敢這麼做,是因爲我心裡無愧。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這話好似提醒在場的人,王氏和康安書生是害怕,因爲康安說謊了。
“那。那你就爲了你心裡無愧,連累孩子?那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你問過他願不願意?”王氏怒斥,彷彿很佔理。
南飛煙不買賬:“呵呵,我兒子自然是贊成我的。因爲我是他阿孃,他信任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
王氏被康安被說的啞口無言。
最後還真把倆孩子給綁了。
推到外頭,兩個鍘刀在陽光下泛着冷光,隱約能夠嗅到血腥味兒。
兩個孩子,不同的表現。
比起蛋蛋的大哭大叫。念容的沉穩勇敢顯然贏得了很多人的另眼。
“這要真是一個爹生的。也差太多了。大的屎尿橫流,小的抿着嘴脣就是不吭一聲。這…真能是一個爹生的?”
也不用南飛煙多說什麼,高下立現。自然有人提出心裡疑惑。
很多人都暗自搖起頭來。
這要是真是一個爹生的,那也太那什麼了。
“不都說龍生九子嗎?”也不知是誰冷哼一聲。
各自心裡咂咂嘴不語了。
這…盛況空前啊!
當大刀砍下來的時候,王氏是被抓住的,不好動。只能叫着:“殺千刀的混蛋!死了下地獄!”
康安再也忍不住,撲上蛋蛋:“不要殺我兒子!不要殺我兒子!”
他有些瘋狂。眼睛都紅了,卻死死捂住他身下的兒子。
反觀念容那一邊,南飛煙早就把念容從刀口下拉出來,…還能真的叫兒子落了一根頭髮絲兒?
“若是我阿爹在這裡,也會撲過來救我的。”念容繃着小臉,暖陽照在他的小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光芒,他淡淡的出聲。不說康安沒有護着他,只說他阿爹在這裡會救他。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淡淡響起在公堂之上。所有人心中“咯噔”一響。
“縣丞老爺,事前我已經把用意和那冒認的康安說過,是人,都會救自己的孩子。我也是。所以,當大刀砍下去的時候。我第一時間選擇救的人是我的孩子。
康安救的,自然也是他的孩子。”南飛煙目光淡擔“縣丞老爺,容小婦人說一句,這孩子的親爹不是康安。此次前去京城,小兒已經認親。”
啥!
當下,所有人都是一驚!
立即有人提出疑問:“既然已經認親,何不請那人出來作證?卻搞出這麼多的噱頭,多此一舉!”
南飛煙雙眼含笑,在衆人疑惑的眼光下,她道:“這是我家的事情,我總不能滿大街的亂喊亂叫,說我兒子認親了,是不。再說這事兒分明是他們冒充我兒子的阿爹,我爲什麼要像個犯人一樣去解釋呢,好似我纔是做錯的那人一樣。”
“康安,你告訴本官,你剛纔爲什麼只救那小子,卻看都不看你口口聲聲說是你兒子的娃兒?爲什麼!”
自然是因爲,這根本就不是他兒子!
但這話,康安不敢隨意說出口來。臉色發青地站在堂上。
他是舉人,可以見官不跪。但此時腳軟,“嘭”一聲坐在地上。
“本官無愧於心!還是那句話!本官親耳聽到康安婆娘王氏認罪。本官不知何故,王氏會翻供。但!本官依舊還是給南夫人作證!
康安和王氏此舉乃是爲惡!本官絕不助漲歪風邪氣!若是放任此二人,豈不是說本官默認這股歪風邪氣?”
“啪!”一聲驚堂木,“康安!王氏!你們可認罪?”
還能不認罪嗎?
而風波結束。此次觀看整場審案的小芙等人,將南飛煙請去吃飯,說是接風洗塵。恭賀聲自然不斷。
南飛煙笑着拒絕:“今日還有事。改日!改日我請大家夥兒吃飯!”順便說一說怎麼擴大經營小吃店的問題!
…
這次風波才平息,但第二日清早,商縣又上演了一場好戲。
“聽說沒?張家昨天下晌,來了個女人,手裡還牽着個孩子!”街頭街尾,飯館兒茶座。早餐鋪子,按理說,現在談的最歡快的應該是昨日那場官司。但事實上卻是,那場官司卻屈居第二。排在第一的,那是張家的新鮮事兒。
“老哥,你也聽說了?”另一人拿了一個饅頭,乾脆竄到先前開啓話題那人的桌子上坐下,“嘖嘖,張家有後了啊!這下張家老女人不知是個什麼感受。”
“但我聽說,張老夫人根本就不認那個孫子。還讓人把那女人和小男娃給趕了出去。這不,那女人一大清早又跑到張家大門口鬧騰了。”
“孫子?…那是張大公子的兒子?不可能啊!張大公子從前可是個病秧子。我可聽說了,那孩子至少七八歲了!七八年前的張大公子身子骨弱的。…能幹那事兒嗎?”
另有一人不以爲然地嗤笑:“放屁!人家根本不是衝着張大公子去的!”
“啊?不是衝着張大公子去的…,那還能衝着誰去?”早餐店裡,一屋子的人全都圍來這張桌子。
“呵!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女人可是衝着張老爺子去的!”
“啥!?”衆人全都不可思議。
有人面色怪異,僵持一會兒。曖昧道:“張老爺子就算是七八年前…,那也一大把年紀了。…這個…,真是雄風不減啊!”
“是呀,是呀!堪爲我輩楷模!”說着敬畏的話,眼裡語氣裡全都是取笑諷刺。
“哎…,瞧你這話說的。老兄!你就直說,張老爺子要強了一輩子,人都死了,誰想最後晚節不保啊!”後頭不知道是哪個人就給點到點子上頭去了。於是乎,一羣人嘻嘻哈哈,一陣嘲弄取笑…要知道,張老爺子是什麼人,張家又是什麼樣的人家!
這輩子他們都不能夠踩踏的人。趁着這機會,不好好踩一踩。那怎麼能夠對得起張老爺子的“雄風依舊”吶!
衆人就沒注意到,這些關鍵的問題,全部幾乎都是一個人提點出來的。旁人是都知道一些,但也就是一些個,畢竟昨日那女人大張旗鼓去張家,又被趕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兒,可不是遮掩就能夠遮掩住的。
誰的眼睛不是雪亮的!難得縣裡安靜慣了,出了一通又一通的好戲啊。叫他們看的那是一幕落,一幕就接上去。好戲不停歇!
那一開始挑起話題的小個子男人目光閃了閃,丟了兩個銅板在桌子上:“老闆,結賬。”人就徑自出去了。
出了早點鋪子,這小個子的人七拐八拐,走到離這家鋪子不遠處對面的一個小巷子裡頭,這巷子是個死巷子,盡頭是被封死的。
他走到巷子盡頭,眼睛一亮!
“兄弟果然在這裡。”“蹬蹬蹬”幾下腳下生風,就跑到那巷子盡頭靠着牆壁的大漢面前。
“兄弟,你讓我做的事兒,我可都做了,你答應我的錢呢?”這小個子的男人伸出手去,一點兒也不生僻,顯然這種事兒他沒少幹過。
“拿好了。記住,不該說的別說。不然叫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對面等着小個子來的壯漢拋出一枚二兩重的銀子。嘴中威脅着,眼睛一眯,另一隻手捏拳衝着面前小個子揍了過去。
小個子見壯漢無預警的擡手要揍他,嚇得他那一刻連呼吸都忘記了。閉上眼睛,卻被有預料中的疼痛傳來,耳邊卻是沉悶的一聲“嘭”!
小個子的男人這才小心翼翼睜開眼,臉頰生澀的疼,那不是被揍的。是拳風刺的!而他以爲要落在他身上的拳頭,卻落在了耳側。
一看之下,駭然!
牆給砸出一個老大的坑!
“保,保證不說!我吳四兒做買賣,最是實誠!好漢放心,銀錢兩訖,何況好漢出手這麼大方。我四兒還圖你下一筆生意!”
“識時務者爲俊傑。很好。”壯漢扯扯嘴角。一個躍身,人就直接從小個子男人眼前消失了。
壯漢腳下生風,回頭就到了石磨村最東邊兒的小院子。
“夫人。”恭敬地躬身。
“都做好了?”
“是,夫人。”
“好。影六,有你在,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