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莞笙口中的景澤乃是戶部管制下的一個小管事,專門負責船隻入京的檢驗工作。季淮安就是買通了那個景澤,對他運入京來的私鹽睜一隻閉一隻眼。
本來,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京中行事的門道,無非是你多花些銀兩,買通多幾條路子。偏生的那季淮安猖獗的很,在被戶部揪出來的時候,還大言不慚,說是晉宣王的親戚。
這不,眼下晉宣王府跟寧國侯府正鬧的不可開交。戶部侍郎風莞笙又是寧國侯的得意門生,尋思着這許能助上寧國侯一臂之力,纔將季淮安捅到寧國侯跟前去。
依稀間,季淮安聽的風莞笙喚的那人侯爺,心中隱隱有些發懵。
晉宣王府跟寧國侯府的事情,他自有耳聞。若那人真是寧國侯,只怕自己此番是凶多吉少。
沒等的季淮安想明白,寧國侯又踱步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他,猶如望着一個死人,
“你說,你是晉宣王的遠親?”
“是是。”也不管開口的人到底是不是寧國侯,季淮安只想着將晉宣王那條大腿給抱緊。連連點頭。
“那行。”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寧國侯道,
“既然如此,那本侯帶你去晉宣王府走一趟,如若你說的不假,那本侯就饒你一命。如若你敢妄攀皇親,那罪責你自個兒得掂量掂量。”
一語落罷,寧國侯話中的冰冷,駭的季淮安周身一抖。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故作鎮定的點着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不再多言,寧國侯給左右分別打了個眼色。跟來的侍衛立刻會意,擒起季淮安,跟上寧國侯的腳步。
浩浩蕩蕩的,果真往晉宣王府去了。
指名道姓的要陸離,知道寧國侯此番是來者不善。陸離沒有讓顧念白知道,將寧國侯帶到偏廳。
看見被寧國侯制住的季淮安時,陸離臉色微微一滯,很快就恢復過來。慵懶的坐在主位上,面無表情的看着寧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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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到訪,不知有何吩咐?”
“不敢不敢!”抱拳給陸離揖了一禮,寧國侯皮笑肉不笑的答,
“前來打擾王爺,微臣知罪。只是我朝素來
對私鹽管制嚴苛,沒想到天子腳下竟然出了這等事情。這個刁民,好大膽子,竟是買通碼頭管事,私運私鹽入京。被戶部截獲後,妄言與王爺乃是遠親。風大人不敢輕易處理了去,便找到本侯府上。下官多事,才帶着他叨擾到王爺府上。”
說着,寧國侯拎過季淮安,將起扔到陸離跟前。
看到陸離,季淮安宛如看到救星一般,“噗通”就跪到陸離跟前,
“王爺,我是念白的舅舅,王爺,您救救我,您快救救我。”
一腳踢開季淮安的糾纏,陸離只是冷冷的別了他一眼,
“哪兒來的刁民,本王從來沒有見過你。”
“王爺。”聽得陸離這話,季淮安的臉瞬間嚇的刷白,
“王爺,您不記得我了麼,我是季淮安呀。唸白的舅舅,在郴州的時候我們見過的,就在九幽山莊。您忘了麼,那時候雲清先生受傷了,小的前去探望先生。您不記得了麼?”
季淮安說的越詳細,陸離的表情就越發的厭惡,眉頭緊緊的擰起,瞪了他一眼,
“本王是去過郴州,也見過雲清先生,但是你,本王不認得。好不記憶。”
“王爺!”季淮安還想說什麼,上來的侍衛已經將他拖了下去。只留下空蕩蕩的聲音在前廳裡頭,不停的迴旋着,
“王爺,你不救我,唸白會怪你的。我真的是念白的舅舅呀。”
縱然如此,陸離的眼底還是一片深沉的厭惡。
沒從陸離這兒探出什麼消息來,寧國侯稍微有些失望,臉上保持着未變的笑意,屈身跟陸離告辭,
“打擾王爺了,還請王爺見諒。”
“無妨。”陸離擺了擺手,
“侯爺也是爲國分憂,豈會打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侯爺就是將本王的晉宣王府給翻過來,本王也是無話可說的。”
“呵呵,王爺說笑了,說笑了。”冷不丁給陸離的話梗了一口,寧國侯一口梗在喉嚨口吐也吐不出來,只能燦燦笑着。
不再多留,邁步走出陸離的視線。
等的寧國侯走後,陳式從門口走進來,輕聲在陸離耳邊低語,
“那人似乎真的是顧姑娘的舅舅。”
“我知道。”陸離淡然的答。
“那王爺您……”不懂陸離話裡頭的深意,陳式疑惑的盯着陸離。
不以爲然,陸離開口回答,
“寧國侯那隻老狐狸,他若不是萬分確定,豈會帶這季淮安闖入晉宣王府來。季淮安既然是念白的舅舅,對他而言,必然是有用的。如此有用的籌碼,他自然要換些更值得的東西。比如說,將販賣私鹽這事兒,一齊扣到本王頭上。”
“這個老匹夫,確實會有這樣的心思。”對陸離的話深信不疑,陳式狠狠抱怨一句。
“無妨。”淺淺一笑,陸離並不以爲意,
“寧清月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對咱們而言,可是非常有利的。只是,這畢竟是念白的意思,如何抉擇還得看唸白的意思。不過那季淮安救不救,我們亦是無能爲力。若由我們出面,只怕那季淮安越發的難以逃離寧國侯的魔掌。”
“王爺所言甚是。”對陸離的話深信不疑,陳式附和一句。
“去,你想辦法給韻貴妃傳幾句話。這寧貴妃如今倒是有了身孕了,若是照這勢頭下去,皇后的寶座是非寧貴妃莫屬不可。寧清月在宮裡,於韻貴妃有益而無害。”半眯起眼,心中琢磨着自己的心思,陸離給陳式吩咐一句。
立馬明白過陸離的意思,陳式領下命令,躬身退到門口。
陳式前腳剛走,顧念白後腳就跟了過來。
似乎沒有料到顧念白來的這般快,陸離看着顧念白的身影,愣了愣。
沒有太多的廢話,顧念白直接就問,
“我舅舅在寧國侯手裡?”
並不想隱瞞,陸離點了點頭,
“嗯。他投運私鹽入京,被戶部的人截獲。戶部侍郎乃是寧國侯的親信,他報了我的名字,寧國侯便將他栓在手中了。”
“給你添麻煩了。”沒有責怪陸離的見死不救,顧念白眼中反而騰起歉意,滿臉愧色的看着陸離。
“說什麼呢。”笑了笑,陸離迎着顧念白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左右寧國侯都是要我的麻煩的,就算不是他,也會是別人。只是眼下,我不方便出面,我若出面只怕更難將他救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