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明顯的有些稚嫩,人物的輪廓跟面目也不是很清晰。就是可以依稀的分辨出,這是一對相擁在一起的母子。
生怕靜太妃看不明白,顧即墨出口解釋道,
“福姥姥,這是孃親,然後孃親在抱着即墨。即墨知道,福姥姥肯定很想即墨很孃親,但是即墨跟孃親不能隨時陪在姥姥身邊,那就讓他們代替即墨跟孃親陪在福姥姥身邊吧。”
“好孩子,好孩子。”緊緊的握緊手中的木雕,靜太妃一時忍不住就紅了眼,將顧即墨一把摟在懷裡。
亦是沒有想到,顧即墨會說出這番話,顧念白眼也是一紅。又不願意讓陸離等人看見,別身過去。
就連陸離,也是久久的怔了怔。
面前的情景太過溫馨,前來稟告的陳式在門口站了很久,實在是沒有辦法,才硬着頭皮上前,將那溫馨打破,
“回稟王爺,太妃,寧國侯跟寧夫人到了。”
“哦。”陸離這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點頭應了一聲“哦”,回頭跟顧念白還有靜太妃道,
“母妃,念兒,我出去招待他們,你們先在院裡頭好好敘敘。”
“好。”對陸離的安排非常的滿意,靜太妃表示同意的頷了頷首。
“嗯。走吧。”得到靜太妃的允許,陸離看了眼一旁的陳式,纔是起身邁了出去。
絲竹聲漸漸響起,衣香鬢影,脂粉縈繞。
麝烈的香氣散佈在周遭不算寬敞,但又不狹窄的天地裡,薰的人鼻端微癢。
空地的最中央位置,用竹木搭起的紅色高臺,一排排身着嫩色紗衣的舞姬,踩着絲竹的音調,正在翩翩起舞。
心知堂下坐的可都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一具具曼妙的軀體都在盡着畢生最大的努力盈盈而舞。恨不得一個柔軟的風姿,就撞到某個貴人眼底去。
從此平步青雲,飛黃騰達,攀上枝頭變鳳凰。
落寞聲歇,笙簫竹滅。
顧念白安靜的坐在陸離身側,百無聊賴的盯着高臺上迎風起舞的嬌軀,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而後轉頭,看了看跟靜太妃在主位上玩的不亦樂乎的顧即墨。
淺淺笑意,從脣邊漫到眼底。
隨坐一旁的陸離,體貼的端了一杯清茶遞過來,送至顧念白眼前,
“來,喝一口。雖說已是春日,但春寒未退,風還是挺冷的。茶裡我讓人加了薑汁,可以驅寒。”
“多謝。”客氣的應一句,顧念白從陸離手中接過茶盞,點了點頭。
兩人的止乎情理的你來我往,不恰巧的被對面的寧清月如數收入眸中,儼然成了一副眉來眼去的鶼鰈情深。
恍如誰在寧清月的心口紮了一根針,鍼口極細,傷的很溫柔。看不到傷口,只有遍佈全身的密密麻麻的疼。
“月兒,月兒!”寧夫人坐在寧清月身旁,感覺到寧清月的不對,喊了她幾聲。見她沒有反應後,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僵直的一怔,臉色當下陰沉下來。就要起身,忽爾聽得門口傳來一聲尖銳的高呼,
“皇上駕到,寧貴妃娘娘駕到!”
眼下也顧不得與顧念白還有陸離爲難,寧夫人拉着寧清月站起來,規規矩矩的陸傳還有寧貴妃行禮,
“參見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娘娘!”
“都起來吧,既是家宴,便沒有那麼禮數。”輕微的揮了揮手,陸傳笑着讓衆人起身。
因是家宴,陸傳只穿了一身明黃的便服,胸口的地方用金線張牙舞爪的勾勒着五爪金龍。攜着寧貴妃邁步過來,步下恍如生了風,所到之處,皆是讓衆人眼前一亮。
得到陸傳的免禮,顧念白跟在下跪的人潮裡,緩慢站起身。
看都不看顧念白一眼,陸傳帶着寧貴妃直直往上座走。
不看更好,想起那夜,顧念白看到陸傳都覺得頭疼。這會兒他徹底的無視着自己,顧念白反而放心下來。
待的陸傳落座後,剛被禮數喊停下來的歌舞,再次響起。
自坐下來後,寧清月一直悶悶不樂。
寧夫人明白寧清月的心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陸離跟顧念白,有轉眸看了眼上座上的寧貴妃。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那麼,她至少要爲她的女兒爭取多一些權利,絕對不能白白受了委屈。寧夫人如是想着。
收到寧夫人的眼神暗示,寧貴妃明白過來,俯在
陸傳耳邊輕輕低語幾句,惹的陸傳連連淺笑出聲。然後,纔看的寧貴妃站了起來,走到靜太妃跟前,
“本宮在此太妃問安了,今日是個好日子,恭祝太妃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月兒,過來。”欠了欠身,做過禮後,寧貴妃直接轉頭,朝着寧清月喊了一聲。
聽到寧貴妃的呼喊,寧清月回神,走了過來,
“娘娘,太妃。”
故意將寧清月拉到靜太妃跟前,寧貴妃自顧的跟靜太妃道,
“太妃娘娘,爲了祝賀您的生辰,我這個不成器的妹妹,可是沒好下功夫呢。來,月兒,上次在宮中,你不是說給太妃備了禮物麼,趕緊讓我們瞧瞧,你備了啥好東西。”
沒有料到,寧貴妃會有此一出,寧清月神色微微有些變。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順着寧貴妃給她鋪的路,朝靜太妃欠了欠身,道,
“清月不才,備了一首曲子,《鳳求凰》。以此,來讚頌太妃跟先帝的鶼鰈情深。”
不愧是在京中長大的人,這個奉承可謂是奉承的恰到好處,果然惹的靜太妃逐開笑顏,翹首以待般的頷了頷首,
“都說寧國侯府上出才女,如今一看,真是不假,就勞寧小姐來給我們大家夥兒長長眼了。”
“是。”靜太妃都如是說,寧清月也不再扭捏,命人備好琴後,蓮步邁步,走了過去。端身坐在琴案前,先是擡手,試了試琴音。
纖纖素手,巧巧撥弄幾下,清越的琴音一波波從琴絃上流淌下來。如從山澗濺落的清泉,清揚悅耳。
待的試好琴音後,寧清月纔是真正的開始彈奏。
但見她凝神端坐,琴絃未動,眉目先有了情。清眸若水的盈盈盯向陸離的方向,十指輕輕撥動,音符沉沉彈出。
憂傷如從琴絃裡頭散出來的煙霧,將場上團團籠住。
卻到最後,越發情深不壽。
所有人都凝神靜耳,仔細聽着那一曲悠揚。等到情到濃時,曲音忽爾轉向高揚,迴轉迴轉再回轉,落入低谷後,慢慢回覆平靜。在一片細水流長中,一曲《鳳求凰》完美的落下帷幕。
“好。”終於從曲音中清醒過來,陸傳首先拍掌,喝出一聲“好”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