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楠微微擡眸,就見進來的人正是月娥,幾個侍衛合力,都沒將她攔住。
月娥進屋,看着蒼楠,有看了看對面的陸靖宇,還是直接跪了下來:“請仙君跟我去天宮。”
蒼楠瞄她一眼,揮了揮手,一同天兵便轉身出去了。
房門被合上,蒼楠看着地上跪着的月娥,道:“我爲什麼要去?”
“……”月娥微微一愣,似乎被她的話問懵了。
她默了片刻, 道:“陛下說了,要見仙君,您自然不可不去。”
蒼楠冷笑:“我也說了,我今天有事,去不了,你是怎麼傳話的?如果不是你的問題,那就是陛下的問題了,希望我隨叫隨到,隨時都要知道我在幹什麼,我在和什麼人相處,連蒼山鏡有多少人他應該都瞭如指掌吧。”
“……”月娥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眼前的人簡直是和從前的蒼楠判若兩人,臉上的和善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眸光,和句句見血的話。
月娥愣愣的看着她,一時之間沒了言語。
蒼楠卻只是笑道:“你先回去吧,我稍後就去,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兒上。”
“……”月娥見她似乎鬆了口,心裡瞬間好受了不少,可是想着她剛纔的話,又莫名的覺得一陣惡寒。
見她愣在原地,蒼楠眸光微沉,道:“來人,將仙子請出去。”
門外,等候多時的天兵將人架着送出了殿內。
陸靖宇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道:“嘖嘖,真是沒看出來啊,你還挺硬氣,說不去就不去?”
蒼楠笑笑,道:“也不是不去,得想好時間了再去。”
陸靖宇聞言,點點頭,道:“我雖然不懂,但還是得提醒你,小心爲上。”
蒼楠笑笑,點點頭:“知道。”
陸靖宇微微嘆了口氣,隨即就起身離開了。
蒼楠淡定的,無所事事的喝着茶,片刻後,阿暮從屋外進來,道:“仙君,人已經回去了。”
蒼楠微微點頭,道:“知道了,去準備一下,我們去天宮。”
“是。”阿暮微微頷首,轉身出去準備了。
不多時,主僕兩人掐着時間到了天宮,站在大殿外,裡面一片寂靜,聽不出什麼不尋常。
只是蒼楠覺得,安靜的有些過分異常了,一旁的天宮和宮女都低着頭,不敢吱聲。
蒼楠轉眸遞給阿暮一個眼神,阿暮微微點頭,便站在一旁等待,蒼楠一個人走了進去。
大殿內,宮娥跪在兩旁月娥倒在地上,頭下是一灘血跡。
蒼楠走上前,站在月娥身邊,冷漠的眼神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月娥,蒼楠微微福身:“參見陛下。”
戰邪沒有吱聲,目光落下面前的棋盤上,神色很是認真的下着棋,彷彿臺下的一切,都並不是他造成的。
聽見蒼楠的聲音,他才緩緩的擡起頭,看向蒼楠時,眼底閃過一絲涼意。
隨即,他將手裡的棋子放下,道了句:“都出去。”
一共宮娥天兵才陸陸續續的離開,走在後面的天兵將昏死在血泊中的月娥擡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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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邪看着偌大的殿內,只剩下了蒼楠一個人,才滿意的笑了。
他道:“上來坐吧,本君也是許久沒有同仙君好好兒的下盤棋了。”
蒼楠沒有拒絕,只是緩步上前,坐在了他的對面。
看着眼前的棋局,蒼楠冷着眼,沒有半點要動手拿子兒的意思。
戰邪一子兒落下,擡眸看向蒼楠,就見蒼楠的眸光冷淡到了極致,隨即他道:“仙君有什麼心事嗎?”
他的語氣還是像從前那般客客氣氣的,要是喚作以前,蒼楠一定不會給他冷臉,可是隻要一想他爲了取自己的仙骨,竟然殘忍的想將蒼山鏡滅門,拋開旁的不說,蒼家對天宮的貢獻,絕對遠遠超出了戰家。
從前有人說,若是蒼家不爭搶,這三界還不一定姓什麼呢。
光是這一點,戰邪就讓她覺得噁心!
蒼楠冷臉看着他,只道:“連心都沒有的人,哪裡來的心事呢?陛下真會說笑。”
嘴裡說着,臉上的神情卻是冷漠到了極致。
戰邪聞言,也察覺到了蒼楠的反常,她收起了一貫和善的笑意,眼底的寒光能殺人的話,想來蒼楠已經被刺穿了。
蒼楠卻並不退縮,只微微一笑,隨即道:“陛下還記得那隻紅鸚鵡嗎?”
“……”戰邪沉默着,沒有搭腔,那已經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他爲了震懾蒼楠,在她面前將它殺掉了,那時候,說了些自以爲能夠讓蒼楠老實聽話的話。
戰邪沒有回答,蒼楠便接着道:“您曾說,心不在您那裡的鳥就應該不被留着,可心在不在您這裡,是您說的算還是鳥自己說的算呢?”
戰邪看着她,眼底有了些許疑惑,他不太明白蒼楠的用意。
蒼楠語氣一頓,接着道:“沒有仙骨還能活下來,想來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蒼楠是第一人,但這得謝謝陛下,都是拜您所賜呢。”
戰邪看着她,冷笑一聲,自顧自的開始下棋,他語氣平淡的問:“那又如何?心在不在本君這兒,自是本君說了算,三界之主,難道連這個權利都沒有?”
蒼楠笑笑:“有。陛下,興許是這些日子貪玩兒了,許多天規都記不太清楚了。”
蒼楠說着,戰邪手上的棋子一頓,似乎有什麼預感似得,他眸光微沉看向蒼楠。
蒼楠語氣一頓,隨即笑笑,道:“我只記得一條,換骨,乃天族禁術。”
此言一出,天帝手中的棋子瞬間滑落,掉在棋盤上清脆作響。
蒼楠看着他因驚恐而放大的瞳孔,他是天帝,他知道這些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毀的恐怕不止是他溫文儒雅的名聲了,怕是連性命也會被一併討了去。
戰邪緩緩的擡眸,看向蒼楠,眼底滿是詫異。
稍稍調整片刻後,他道:“換骨?換誰的骨?仙君今日似乎格外的奇怪呢?莫不是真的病了?不妨回去歇着吧。”
“……”蒼楠沉默片刻,緩緩起身,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臨走,蒼楠又停住了腳步,她微微一笑,道:“陛下聰明一世,想來很多道理都懂。有時候,最信任最親的人,往往是最有可能出賣自己的人。”
說罷,她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天帝,然後微微福身,起身離開了。
大殿內,戰邪看着面前的棋盤,想着蒼楠臨走的話,心裡翻涌不止。
突然,他一把將棋盤掀翻,只聽好一陣“噼裡啪啦”的響動。
門外的人都嚇得低着頭,不敢吱聲。
蒼楠站在門外,滿意的笑了。
剛纔的話,她是有意而爲之的,這話裡話外說的很明顯就是澤家。
天帝不會完全相信,但也不會不信。
她的目的達到了。
“仙君,我們回蒼山鏡?”見蒼楠似乎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阿暮上前道。
蒼楠猶豫片刻,微微搖頭,道:“不,我們去看花鏡。”
這事兒,顯然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