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在自己身上的荒蕪術,明明都還是最真實的存在,都還沒有消亡,怎麼可能他就死去了!
寒夜看着一臉都是不敢置信的雪若蓀,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此刻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像是要瀕死的小動物,死死地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彷彿這樣就可以摒棄一切的傷害,彷彿這樣就可以不讓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本來寒夜是無動於衷的,可是雪若蓀此刻的表情,讓他想到了那隻差點兒被自己拋棄,一看到自己就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的至今都還不能變成,人形的小怪物。
所以,莫名其妙地就這樣下不了狠手和狠心了,寒夜搖了搖頭,這樣還真的不是自己的風格啊。但是……雪若蓀此刻的表情,真的……
真的太過於……
“你再說一遍?!”雪若蓀說了句什麼,寒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反問了她。
“水夜在哪兒?!”雪若蓀問到,似乎是看到了一絲絲的希望,也許還有補救的辦法。也許還有的。
“在哪兒?”本來都已經平復下去的心情,被雪若蓀這麼一問,所有的脾氣和憤怒以及悲痛又全部上來了。
這個該死的女妖怪居然好意思水夜在哪兒?!她怎麼不直接去死啊啊!
“你居然有臉問水夜在哪兒?!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你還問他在哪兒?!”寒夜口不擇言地說道,直到他說完了,才發現雪若蓀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慘白慘白了。
寒夜一時也沉默了,他依稀記得水夜說過這個雪若蓀是一個極其容易臉紅的女妖,不像是孔雀草,倒是像一株含羞草。輕輕鬆鬆,就紅了臉,但是可愛極了。
而此刻,雪若蓀站在他的面前,慘白着臉,這樣的她,讓寒夜又想起了水夜的遺言。
水夜啊水夜,連到死了的那一刻,你都還要護着她,值得麼?!你告訴我,這一切真的值得麼?!這一切根本就不值得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根本就不值得,不值得。你懂了嗎?!
雪若蓀此刻心,又開始痛了,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麼?!當時自己剛剛中了荒蕪術的時候,其實不是沒有想過憎恨那個水夜的,可是誰都不曾想到這是水夜對自己的救贖,當時的自己眼裡只有一貫的憎恨和憎惡,哪裡還有其他的什麼表情,但是……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
就算是恨極了水夜的那個時候,那些話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如果水夜真的落入了自己的手裡,自己恐怕也不會真的將水夜怎麼樣吧。因爲……
因爲似乎當時的自己對於水夜來說,是不一樣的,而這樣的心情,自己同樣也是感受到了的。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所以,當時的那份心情,就導致自己覺得,自己似乎是和水夜是在哪兒見過。但是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當時的水夜,只怕也是不願意多和自己糾纏的吧……
“知道水夜是誰了麼?!”似乎還是嫌這樣的傷害不夠,或者說寒夜也是想反反覆覆地傷害雪若蓀,總之,還沒有等雪若蓀喘過氣來繼續追問,寒夜就已經迅速又發問了。他知道,雪若蓀是一定知道的,只是自己不願意相信而已。
雪若蓀點了點頭:“上一世的夜。”雪若蓀有些不知所措,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她對於上一世的記憶似乎是面前這個男妖回放的。沒有放到那一部分就不知道了。
寒夜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雪若蓀還是不笨的啊。居然知道就是上一世的夜。
“可是……爲什麼我不記得了?!”雪若蓀有些呆滯,既然上一世的水夜是受盡了磨難纔在這一世仍舊記住了那些過往和記憶,可是爲什麼自己完全不知道呢?!爲什麼自己根本就沒有上一世的記憶。
就連這樣的想象都是靠面前這個和水夜有一點點兒像的男妖來回放的。
寒夜笑了,極度諷刺和憎恨?!你爲什麼不記得?!你怎麼會知道你爲什麼不記得?!因爲所有的作孽過錯和疼痛都讓水夜自己獨自揹負了。
那麼多……那麼多……雪若蓀你怎麼捨得。
但是寒夜知道自己沒有資格這麼自責她,因爲這一切,本來都是水夜自己的注意。但是……他寒夜氣憤的是……憑什麼水夜付出了那麼多,最後還是什麼都得不到?!憑什麼!?憑什麼付出那麼多,最後還要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誰也許都不知道。但是他寒夜是知道的,妖王?!他水夜從來都不稀罕!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因爲……
水夜也許也不會慘死。
“雪若蓀,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寒夜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他想要看到雪若蓀崩潰,甚至發瘋的樣子,可是,對於喝了孟婆湯的雪若蓀來說,上一世的記憶就像是一部電視劇,只是觀看,也許會感動,但是遠遠沒有到了會歇斯底里的地步。
當然,雪若蓀現在的情況和歇斯底里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是……只是她只是驚訝和悲痛於水夜的感情,而自己呢?!真的似乎是完全不記得了。可是……可是隻要水夜的魂魄還在,哪怕只是一點點,她都相信自己可以救活他!
“水夜是因你而死的。”寒夜繼續說道,他覺得自己此刻也許也是已經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了。但是不可置否,連雪若蓀也沒有解釋的必要,因爲寒夜說的是事實,水夜的確算得上是被自己害死的。
但是……
“你有沒有留着水夜的東西?!什麼都可以。”雪若蓀似乎是在找尋最後的希望。於是她瘋了一般撲上去抓住了寒夜的衣角。寒夜愣了愣,似乎是想象到了什麼。
對的,對的。也許是這樣的。也許真的還有救的。
可是……寒夜眯了眯眼眸,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救了,這個女妖的法力卑微到可以,拿什麼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