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指責的,憤怒的,怨恨的,幸災樂禍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鍾晴的身上,宛若她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一般。就連上官語歡,都擔憂的扯了扯鍾晴的袖子,小聲的說道,“鍾晴姐姐,你沒事吧?”
鍾晴雲淡風輕的搖了搖頭,她能有什麼事,一會事情會更加精彩呢,她等待着劇情反轉的時候,希望上官衡,淑妃等人不要氣得連鼻子都歪了。
她越是這樣,上官語歡就越是覺得她在強顏歡笑,對她也就更加心疼,輕聲的安慰道,“我不相信墨表哥的屬下會做出劫獄的事情來。嫂嫂,不管怎麼樣,我都站在你這邊,我用我的心能感受到你們的好。”
鍾晴眼底涌起一抹暖意,摸了摸上官語歡的衣袖,她喜歡這個心靈澄澈得像天空一樣的女孩,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裡尤其顯得珍貴。
然而擡頭就看到蕭菲雪陰沉的臉色,還有那雙眼睛裡迸射出來的指責味道,讓她忍不住嘲諷的勾起了脣角,太子妃這是在心裡認定了他們一定會搶了太子的皇位是嗎?
她這時候後悔了,或許直接讓南宮墨成爲北國的皇上也比現在被太子妃猜忌好得多,若是她以後變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還能容得下他們嗎?
不過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不管她說再多的話,都是多餘的,沒有人會相信她,淑妃和上官衡一派的人更是會落井下石。
她低着頭,握緊杯子,手背上的青筋暴漲,暗衛怎麼還不將證據帶回來,她勢必要證明南宮墨的清白,狠狠的扇婁颯,上官衡,淑妃等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皇后看她幾乎要被衆人責備的目光燒出一個洞來,心裡也有些不忍,壓低聲音在皇上耳畔說道,“皇上,這中間是不是有蹊蹺啊,墨兒不可能劫獄,把鍾晴一個人扔在這等財狼虎豹之地。看鐘晴孤立無援的樣子,臣妾都感到心疼。”
“不必擔心,不是墨兒做的,事情肯定會水落石出,朕勢必要護他們周全。若是有人想拿墨兒當筏子,想要借朕的手除去墨兒,那就大錯特錯了。不管如何,墨兒在朕的心裡是跟霖兒一樣重要的存在,只要朕還活着一天,誰也別想欺負他分毫。”
皇上斬釘截鐵的說道,銳利幽深的雙眸暗沉了幾分,目光落在西涼使臣的位置上,北堂逸清和北堂妍蕾出去已經有好一會兒,這個時候還不回來,該不會是在謀劃什麼吧。
他們最好老實一點,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作,他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或許西涼換個太子做也不一定。
上官青深深的看了鍾晴一眼,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慌亂和難過,渾身散發着一股從容之氣,倒是對她又高看了幾分,臨危不懼,不把流言蜚語放在心上,很好,這樣的姑娘的確配得上墨兒。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鐘晴只是在等待暗衛把婁颯謀害南宮墨的證據帶回來,他纔是毒害皇太孫嫁禍給南宮墨的兇手。
殿內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幾乎每個人都想要看看事態如何發展。
鍾晴這時候也擡起頭來,目光卻是落在北堂妍蕾和北堂逸清空了的位置上,眼底忽然流露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到的笑意,她相信,一會這兩個人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而此時,冷宮寂靜的角落裡,北堂逸清和北堂妍蕾對峙着,兩人之間縈繞着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像是隨時將對方置之於死地。
北堂妍蕾修長的手指攤在北堂逸清的面前,血紅的眼睛裡迸射出凜冽惡毒的笑意,“太子皇兄,乖乖把解藥交出來,不要把皇妹惹急了,否則對你沒有任何好果子吃。婁颯,陷害南宮墨下獄的罪魁禍首,深愛着鍾晴的男人,不管哪一條,只要說出去,你覺得雲國皇上和南宮墨會放過你嗎?若是父皇知道你的易容術竟然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他還能安心的讓你坐在太子之位上,不害怕哪一天早晨醒來就被你算計了皇位去?”
咄咄逼人,充滿惡意威脅的語氣,讓北堂逸清笑了起來,深邃的瞳孔裡卻涌動着一閃而過的殺意,“北堂妍蕾,你信不信我想讓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雲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或者你想讓雲國冷宮成爲你的葬身之地?我最恨的就是別人的威脅。”
鬼魅般嗜血凜冽的聲音傳來,北堂妍蕾只覺得又有一股強烈的恐懼從腳底涌上來,將她的血液都凍僵住了,整個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倒是對我下狠手啊,皇兄,只要我一會沒有回到太和殿,失蹤了,你謀害雲國皇太孫的事情直接被人捅出去,到時候身敗名裂可不要怨我啊。”
北堂妍蕾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她已經中了鍾晴那個毒婦的劇毒,若是拿不到解藥就死定了,既然這樣,那她爲什麼還要有所顧忌的,如果不能好好的活着拉一個墊背的陪葬也好。
北堂逸清銳利的眼瞳覆上了一層寒霜,猶如冰刀一樣直勾勾的瞪着她,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北堂妍蕾強制鎮定,背後卻被冷汗都溼透了,掌心裡也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解藥給還是不給,皇妹的耐性有限,把我惹急了別怪我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來。”
又是一陣死一般的沉寂,空氣裡只有風兒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的聲音,北堂逸清幽暗不定的神色下面隱藏着兇狠的殺意,他就那麼看着北堂妍蕾,一直看得後者頭皮發麻,心臟幾乎要跳出來了,才忍不住嘲諷的嗤笑一聲,將一瓶解藥朝着她的臉上扔去。
“皇兄果然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皇妹實在是佩服。”北堂妍蕾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緊張散去,笑靨如花的說道。
“把毒給解了,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女鬼,看起來真的很難看,不要丟了西涼的臉。還有,皇兄提醒皇妹一句,雲國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現在是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素俱損,讓你那顆腦袋清醒一些了。”
冷冷的扔下一句話,北堂逸清轉身大踏步的朝着太和殿走去,拳頭忍不住收緊,北堂妍蕾,你真是活膩了,竟然敢威脅我,別到時候究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等他離開之後,北堂妍蕾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兩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太驚險了,她真的害怕北堂逸清那個心機深不可測的男人會直接殺了她滅口,幸好她足夠聰明機智,懂得抓住他的軟肋。不過,熟知北堂逸清性格的她知道,那個男人被她擺了一道,絕對不可能咽得下心中的怒氣,勢必要想辦法將她除去,看來她一定要小心了,不然稍微不慎就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忍着強烈的恐懼,北堂妍蕾將解藥扔到了嘴裡,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跌跌撞撞的朝着宴會舉行的宮殿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隔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回來,在竊竊私語,亂成一鍋粥的太和殿裡,悄悄的在他們的位置上坐下來。
鍾晴一直盯着他們,眼底迸射出嗜血凜冽的笑意,她不相信,婁颯能一直風光無限,左右逢源,她不相信那個男人在毀了她一次之後,還能再毀她第二次。
她的目光太過強烈,北堂逸清一下就看到了,那雙眼睛裡涌動着毫不掩飾的恨意,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難道他只做錯了一次,這輩子就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了嗎?鍾晴,你何其狠心,我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我的錯了,爲什麼我們不能重新開始,以前我們相愛了十年。
既然你恨我,沒關係,只要把你牢牢的抓在我的身邊,哪怕是用再多的時間去化解仇恨,我也願意。以前我以爲權力和地位財富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等你猝然從我的生命徹底的離去之後,我才感受到了那種痛徹心扉的悔恨,只有一次,真的只有一次,我不願意再忍受那樣痛苦而難受的滋味了。
北堂逸清的眼底寫滿了深刻的痛楚,直直的看着她,像是在解釋自己的爲難,鍾晴忽然勾起脣角嘲諷的笑,淡然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痛苦和後悔又如何,他想要懺悔,難道她就一定要原諒嗎?
她低下頭不再去看那個男人,低頭捧着酒杯不停的搖晃着,就在她的耐性即將消失殆盡的時候,春蓉拿着一個紅色綢布包裹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塞到她的手裡,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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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晴點頭,然後猛地擡起頭來深深的看了北堂逸清一眼,忽然站了起來朗聲說道,“皇上,臣婦有話要說。”
她的聲音清晰有力,穿透了每個人的耳朵,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想要知道她究竟要說什麼。
淑妃輕蔑的撇了撇嘴,不以爲然,南宮墨劫獄已然犯下了重罪,鍾晴此時垂死掙扎又有什麼用,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她勢必要將南宮墨和鍾晴這兩顆隱患除去,沒有了他們,上官霖就好對付多了,衡兒纔是最適合的儲君,是驚才絕豔的下一任帝王,上官霖算什麼東西,外祖家逐漸衰敗,親生母親早逝,憑什麼和衡兒爭奪皇位。
她就是要將屬於衡兒的一切都搶回來,她的兒子纔有資格成爲九五之尊。
鍾晴自然感受到了淑妃的目光,她忍不住在心裡翻了翻白眼,淑妃,你想要對付我們,也要看我和南宮墨願不願意任你宰割。
“睿親王妃,什麼事情?”
“皇上,關於我家王爺謀害皇太孫的事情,臣婦已經找到了能證明他清白的證據了。我家王爺是被人陷害的。”
她脊樑挺得筆直,整個人散發着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目光在殿內環繞了一圈,最後停在西涼使者,尤其是北堂逸清的臉上,挑釁之意是那麼的明顯。
“什麼證據,拿出來。”
皇上語氣難掩迫切,他當然知道不是墨兒下毒,如今能找到證據就太好了。
鍾晴打開紅色的包裹,從裡面拿出一瓶毒藥來,大聲說道,“王爺的腰帶上被人薰染的毒藥來自這裡,而這一瓶毒藥是從西涼使者的行館裡找到的。皇上和皇后身邊的暗衛親眼所見,請皇上讓御醫檢查一遍,就知道臣婦所說的究竟是真是假了。”
婁颯,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傻傻的任你欺負的那個女人嗎,你錯了。
話音落下,整個太和殿都沸騰了起來,不可置信的,懷疑的,震驚的目光像潮水一般匯聚在她的身上,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反轉。
上官衡和淑妃心裡的得意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怎麼可能,鍾晴怎麼能找得到證據!
“御醫,去檢查。”
雲國醫術最爲高明的御醫拿過那瓶毒藥從裡到外仔仔細細的檢查,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幾個人壓低聲音討論了一番之後,直接跪下來大聲說道,“皇上,睿親王妃說得沒錯,這瓶毒藥的確是薰染在王爺腰帶上,也是讓皇太孫中毒的毒藥。”
北堂逸清臉色鐵青,手指緊握成拳,鍾晴啊鍾晴,你竟然那麼恨我,竟然用這樣的手段來拆穿我。果然最毒婦人心,愛的時候愛得死去活來,不愛的時候恨不得將他置之於死地。
雲國大臣責備的目光瞪着西涼使臣,氣得快要發瘋了,誰能想得到竟然是他們謀害皇太孫,連那麼小的孩子都不肯放過,這些人是有多麼惡毒,多麼的喪心病狂。
“皇上,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現在能證明王爺的清白了吧?”
鍾晴大聲的說道,銳利的目光瞪着蕭菲雪,蕭菲雪羞愧得臉都紅了,難堪的握緊拳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她冤枉了南宮墨嗎?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啊,當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南宮墨,她看到兒子被折磨得差點失去半條命的樣子心疼得跟什麼一樣,怎麼能不失去理智。頂多等南宮墨出來之後,她去道歉好了。
皇上眼底斂聚起洶涌的怒氣,瞪着以北堂逸清爲首的西涼使者,咬牙切齒的說道,“西涼太子,你們究竟是何居心,竟然毒害皇太孫,難不成聯姻維持友好是假,想要侵佔雲國是真。來人啊,將西涼使者全部打入天牢,朕致信西涼皇上,他究竟是什麼意思。若是不能給雲國一個滿意的交代,朕不介意雲國的鐵蹄踏上西涼的領土!”
嫡長孫被人陷害差點失去了性命,更何況是他心愛的女人留下的血脈,皇上簡直氣得快要發瘋了,恨不得殺了西涼這些人。
“皇上且慢。”
殺氣騰騰的雲國禁衛軍要將西涼人全部抓起來弄到監獄裡去的時候,北堂逸清忽然出聲道,臉上流露出震驚心痛的神情,“在下有話要說。”
“證據確鑿,難道你還想抵賴嗎?西涼太子?”雲國皇上氣得頭頂快要冒煙了,竟然將手伸到雲國內部了,西涼人真是好樣的。
“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本王奉父皇的命令前來給皇上賀壽,是帶了十二分的誠意來的,西涼想要和雲國建立邦交,維持睦鄰友好,也是發自內心的。我們怎麼可能謀害皇太孫,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北堂逸清臉上寫滿了沉痛,看了西涼使者隊伍一眼,“一定是西涼使者團裡出現了叛徒,想要從中破壞,想要雲國和西涼交惡。請皇上讓在下揪出那個內奸來,質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那個人揪出來之後,任由雲國皇上發落如何?雲國的睿親王因此而下獄,我真的很抱歉。”
冠冕堂皇的一番話,讓鍾晴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婁颯這個渣男,依然像從前一樣巧舌如簧,隨隨便便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死的,這個男人依然像從前一樣虛僞狡詐,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也有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問西涼太子殿下。”
鍾晴淺笑嫣然的打斷了他的話,“聽聞太子殿下醫術卓絕,治好了西涼皇上的惡疾入了皇上的青眼,再加上武功謀略,治國才華出衆,簡直是西涼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那這瓶毒藥會不會是你製作出來的呢?畢竟這種毒藥太過複雜,就連雲國御醫都束手無策,根本弄不出來,相信能弄出來的人也寥寥無幾。殿下,你也並非沒有嫌疑。謀害皇太孫,讓雲國皇室大亂,是渾水摸魚最好的條件,或許有些人想趁着雲國內亂的時候出其不意的攻擊從而想要毀了雲國也說不定。”
雲國文武大臣虎視眈眈的瞪着北堂逸清,眼底很是憤怒,恨不得直接將他們打到天牢里弄死好了,竟然敢覬覦他們的領土,簡直是活膩了。不要臉的西涼人,皇上怎麼不派兵把西涼滅了,真是太過分了!
“這一切不過是睿親王妃的臆測罷了,沒有實際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睿親王妃,後宮不得干政呢,你這麼做是不是逾越了?”
北堂逸清臉上沒有絲毫難堪的樣子,猝然發難道。
“西涼太子誤會了,朝政如何不是我能干涉的,然而事關我的夫君,我必然要弄清楚別人爲什麼要害他。我說的只是自己的猜測,也沒有指名道姓說誰啊,你這麼心虛做什麼?難道是?”鍾晴的語調提高了起來,就那麼瞪着他。
北堂逸清氣得鼻子都快歪了,鍾晴如此咄咄逼人,她怎麼捨得對他這樣,憑什麼!
皇上的眸光變得深邃了起來,很顯然之前鍾晴那番話在他的心裡也留下了疑問,心裡對西涼人更是厭惡了幾分,冷聲說道,“西涼太子若是不能把這件事情說清楚,西涼和雲國聯姻作廢!”
他真的動怒了,麒兒那個孩子,他疼得跟命根子一樣,怎麼能讓人陷害至此。
北堂逸清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漲,看來此事若是不推出一個替死鬼來是不可能善終了,他回頭目光在使臣團裡掃了一圈,駭然的冷光藏在溫潤的表象之下,最後在北堂妍蕾的臉上停頓了一秒,若無其事的移開,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是誰給皇太孫下毒,自己站出來,否則不要怪本王翻臉無情!”
陰森寒冷的聲音在大殿內響了起來,帶着一股無情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沒有人說話,在死亡的面前,誰也不想做替死鬼。
“再問一遍,究竟是誰給皇太孫下毒?”
依然是一片寂靜,鍾晴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對皇上說道,“皇上,看來西涼太子是找不到那個下毒的人了呢,怎麼辦?”
“將他們全部打入監獄,謀害皇嗣決不輕饒!”皇上顯然也失去了耐性,沉聲喝道。
“皇上,再給本王半柱香的時間,本王一定會想辦法讓下毒的兇手現出原形!”北堂逸清臉上沒有半點驚恐,再次爭取時間。
“最後半柱香時間,若是揪不出下毒的兇手,休怪朕翻臉無情。”
北堂逸清點頭,面上依然一副溫文爾雅般的微笑,“本王能體諒皇上的心情,也願意給皇上一個滿意的交代。”
然而他心裡氣得快要吐血了,他沒想到鍾晴的反擊竟然如此迅猛,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她是鐵了心想要將他置之於死地。鍾晴啊鍾晴,你果然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愛我入骨的女人,你這樣心狠手辣,連我都害怕。
“沒人承認對嗎?那就別怪本王不顧念往日情義了。雲國皇上,不然讓御醫幫忙分辨,看究竟是誰在皇太孫的身上下毒。”北堂逸清一臉心痛豁出去的樣子。
“鍾晴,這種毒藥下毒的人沾上,會留下痕跡嗎?”皇上看着她發問道。
“下毒的人指甲若是沾染上這種毒藥,用仙女草的汁水塗在上面,會變成紫色,想要揪出那個人,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鍾晴老老實實的答道。
“御醫,去弄仙女草的汁水來,塗在西涼使者的指甲上,將毒害皇太孫的兇手揪出來。”皇上斬釘截鐵的命令道,誰敢害他的孫兒,他要讓那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御醫去準備了,鍾晴沉着臉瞪着北堂逸清,那樣子像是要和他爭得你死我活一樣。
北堂逸清眼底流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無所畏懼的迎着她的視線,倒是讓鍾晴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這副篤定的樣子,難道想好了退路了嗎?
婁颯,果然是狡兔三窟,就算如此,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不信你就等着瞧!
她的預感沒有錯,當雲國的御醫將仙女草的汁水塗在西涼使者指甲上,半刻鐘之後,北堂逸清的指甲沒有變成紫色,反而是北堂妍蕾的指甲變色了。
蕭菲雪瞪着北堂妍蕾的樣子幾乎要殺人,“竟然是你,毒婦,麒兒和你有什麼仇,你竟然對這麼小的孩子下狠手,你去死啊!”
情緒激動的太子妃搶過侍衛手中的劍對準北堂妍蕾的心臟,恨不得一劍將她的心挖出來看是不是黑的,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狠了。
“父皇,殺了她!”蕭菲雪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用最後的理智請求皇上。麒兒是她的命,誰想要害她的兒子,她就跟那個人拼命!
北堂妍蕾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腦袋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片空白,她怎麼都想不到毒藥竟然會在她的指甲上。
“妍蕾公主,你爲什麼要害皇太孫?”
皇后壓抑着怒氣問道,她真的恨死這個女人了,差一點麒兒就要被毒藥害死了,若不是鍾晴解毒及時,後果不堪設想。這樣蛇蠍心腸連孩子都不肯放過的女人,乾脆弄死算了。
“不是我,我沒有下毒,皇太孫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北堂妍蕾被排山倒海般的恐懼襲來,幾乎要將她摧毀,她身體顫抖得不成樣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沒事我毒害皇太孫做什麼。這些毒藥也不是我弄來的,我對毒藥一竅不通。”
她急得眼淚直掉,害怕得血液逆流,差點昏過去。
“證據確鑿的事情,難道還能抵賴嗎?這些毒藥是從西涼的行館裡找出來的,御醫也證實了是毒害皇太孫的藥,你還狡辯。”
蕭菲雪朝着她恨聲說道,真的快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父皇,母后,一定要嚴懲她給麒兒一個交代。麒兒那麼小,又沒有得罪過她,她怎麼能這樣對麒兒。”
西涼的使者恨死了北堂妍蕾,都是這個女人連累了他們,若是他們丟了性命,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賤女人。
“西涼太子,貴國公主犯下這樣的重罪,你打算如何處理,如何給雲國一個交代?”皇上眯起眼睛,眼底迸射出銳利的光芒,周身籠罩着寒冷危險的氣息,讓人忍不住遍體生寒。
北堂逸清失望又心疼的看了一眼北堂妍蕾,愧疚的說道,“皇妹,你怎麼能這麼糊塗,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就算你心裡恨睿親王和睿親王妃,也不能用這樣極端的手段來陷害他們,連累無辜的人啊。你這樣皇兄真的很心痛。”
說着,他眼眶紅了,極力的壓抑着奪眶而出的眼淚,“你鑄成大錯,皇兄也保不了你了,很抱歉。”
他哽咽着低下頭平復了好一會兒,再擡頭的時候眼底的淚水已經消失不見,“雲國皇上,妍蕾皇妹犯下如此大錯,按照雲國的刑律處理吧。”
“太子皇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北堂妍蕾嚇得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死神的雙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隨時都有可能將她的性命奪走,她眼淚奪眶而出,她不想死,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理應受到世人的膜拜,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死了,不可以這樣的。
“謀害皇嗣,按照雲國的律法理應處以車裂之刑,然而念在你是西涼公主身份尊貴的份上,留你一條全屍。”
嗜血寒冷的聲音從皇上的嘴裡吐出來,直直的宣判了北堂妍蕾的死刑,敢陷害皇太孫,就要承受得起後果。
毒酒很快就被端上來了,太監面無表情的說道,“公主,請自行了斷。”
北堂妍蕾眼淚撲簌撲簌的掉落下來,就是不肯赴死,“我沒有毒害皇太孫,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然而她的話,在雲國人的耳朵裡就只當是垂死掙扎,根本激不起半點同情。
“公主,請你自行了斷,不要逼迫朕讓人動手!”皇上嚴厲又帶着怒火的聲音襲來。
北堂妍蕾心底一片淒涼,求救的看向西涼的衆人,沒有人肯對她伸出援手,她最後目光落在北堂逸清的臉上,後者低垂着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然而涼薄的嘴脣卻微微翹起,像是在微笑一般。
忽然之間,像是一道閃電從北堂妍蕾的腦海裡劃過,她反應了過來,猛的打翻了那杯毒酒,激動的指着北堂逸清,咬着牙恨聲說道,“你纔是毒害皇太孫的罪魁禍首,北堂逸清,你好歹毒的心思,竟然將這一切推到我的頭上來!”
話音落下,所有人又是大吃一驚,這事情怎麼沒完沒了了?怎麼下毒的又變成北堂逸清了。
北堂妍蕾還想說下去,然而喉嚨忽然開始火辣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豆大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
北堂逸清眼底有一抹意外,更多的是傷心,低低的說道,“皇妹,你不想死,皇兄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也不能胡亂的栽贓嫁禍啊。皇兄和睿親王又沒有仇恨,幹嘛要害他。你不是一直說你最恨的人是睿親王妃嗎,其實何必呢,是你技不如人被人打敗了,也不是王妃的錯。做人豁達一點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你就是太好強了。”
北堂妍蕾想要說出北堂逸清的秘密來,然而不管她怎麼用力,就是發不出聲音,急得滿頭大汗,看在蕭菲雪和雲國大臣的眼睛裡,就是心虛和百口莫辯。
“好了,朕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誰也避免不了。公主,你自行了斷吧。”
皇上不耐煩的說道,這件事情已經持續得太久了,久到他不想再拖延了,“西涼太子,若是她不肯赴死,你來幫她一把。”
北堂妍蕾逃命般的朝着太和殿門口衝出去,卻被雲國武功高強的侍衛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她兩腿一軟絕望的跌坐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北堂逸清愧疚的衝着皇上點點頭,走到北堂妍蕾的面前,將毒酒遞到她脣邊,心痛的說道,“皇妹,皇兄真的很抱歉,救不了你了,你到了地底下不要怨怪皇兄。皇兄會好好安葬了你的。”
說完他的眼淚掉落了下來,忍痛捏着北堂妍蕾的下顎,將毒酒灌到她的嘴裡。
北堂妍蕾捂着灼般疼痛的脖子,不停的在地上打滾,很快的,她整個人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瞳孔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很抱歉給雲國皇上帶來了那麼多麻煩,睿親王妃,在下向睿親王和王妃道歉。我們也不知道妍蕾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北堂逸清的態度放得很低,就是皇上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即使心裡還有怨氣,也只能就此揭過去了。
鍾晴冷眼瞧着這一切,心底的怒火控制不住蹭蹭的往上竄,到底是心機深沉,狡詐陰險的婁颯,她這樣的突然襲擊都能讓他躲過去,還找了一個替死鬼。這個男人果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但是再難對付,她也不會放棄。
北堂妍蕾的屍體被拖了下去,太和殿內又恢復了寂靜,沒有人說話。
淑妃和上官衡臉色難看得像是要殺人一樣,鍾晴這個毒婦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這個女人絕對留不得了!
就在這時,鍾晴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眼底的嘲諷意味是那麼的明顯,你們想贏,想要把南宮墨和我當成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除去,也要看我願不願意。
“皇上,既然已經洗刷了南宮墨謀害皇太孫的清白,那麼他讓屬下劫獄越獄的動機也就不存在了,不知道臣婦說的話是否有道理。還有,齊王之前血口噴人,污衊南宮墨想要奪了皇位,是不是應該向南宮墨道歉?”
鍾晴清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落在衆人的耳朵裡,那些原本叫囂得最兇最想折騰她的大臣們臉上露出訕訕的表情,狼狽得不成樣子。
上官卓對於鍾晴的挑釁,氣得一口老血涌上來,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得理不饒人的賤人!
“卓兒,這件事情的確是你不對,等墨兒出來,你親自跟他道歉吧。朕看你說話不經過腦子,最近手頭的事情放一些給墨兒,你多留一點時間在家裡修身養性。”
皇上臉色溫和,聲音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上官卓嘔得快要吐血了,也只能應下來。
鍾晴挑釁的瞪着淑妃,上官衡,上官卓,想要謀奪皇位,想要除掉她和南宮墨,做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