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蘇北落整顆心都莫名的懸了起來，這是墨瀾淵第一次對她說這三個字-
可是她卻從這句話裡察覺出一抹說不出的，似乎有些像遺言的情緒來？
不喜歡。
她伸出右手食指來，輕輕的按住他的脣，“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墨瀾淵低眉淺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又帶着寵溺道了一句，“傻瓜。”
他的小猴子果然敏感又多疑，他只是稍顯情緒的一句話，便立即被她察覺出什麼來了。
墨瀾淵出聲安慰解釋了幾句，面不紅心不跳的，幾乎用盡渾身解數壓下了蘇北落的疑惑。
這小東西終於是在疑惑的眼神中安靜了下來，不再追問了。
她的手還落在他的心口之上，那朵妖異的桔梗花之前顏色淡了一些，最近卻不知爲何，突然又紅了起來。
蘇北落順着他的眸光就落在自己的掌心上，還沒等她開口，卻見墨瀾淵的臉色已經變了許多，“這印記不除，你與他的聯繫便不會斬斷。”
“你說那個老殭屍？”
“是他。”墨瀾淵點點頭，目光裡突然就多出幾絲深邃來，末了過了半天才又聽他說道，“他不是殭屍。”
“啊？”蘇北落有些出乎意料，叫了那東西好幾年的老殭屍，突然又告訴她那東西不是殭屍？
當初說他是屍王的不也正是墨瀾淵麼？
更何況這些年的相處下來，蘇北落自當知道那傢伙根本就無情無心，這世上大概也只有行屍走肉會如此了。
“他的身體，沒有死。應當算不得殭屍。大概是沉睡了許多年，被不知名的東西喚醒了。”墨瀾淵凝眸，再次見到屍王的分身時，他才這樣確定的。
“殭屍，無情無念，形骸不消，爲天地六界所不容，而絕情山的那個‘屍王’，顯然有自己的慾念與思想，乃至於——神識。”
墨瀾淵如此一說，蘇北落立即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老殭屍的確夠陰狠也夠狡猾，至於神識，以她的境界還無法窺探到他的神識。
如果說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死，那他在絕情山沉睡了這麼多年，也太恐怖了-
一個活了無盡歲月的生物，一旦他能離開絕情山，恐怕動動手指，都能輕易將整個星耀大陸給磨滅成劫灰。
“絕情山本就不屬於這個位面，所以連帶着九層塔裡的‘屍王’，其實也不屬於這個位面的。”墨瀾淵繼續說道，“道法自然，天地規則不允許他踏出絕情山一步，絕情山不毀，他便會被永生困在裡面。至於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頓了一下，眸光裡那份冷光幾乎將整個溫泉裡的水都凍住了。
“我在靈域的本尊，還沒查探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蘇北落默然不言，低頭看了一眼掌心中的桔梗花，心中陰森森的，‘屍王’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他來自於一個連墨瀾淵都未知的世界-
可能是靈域，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位面世界。
而現在，‘屍王’與外界唯一的聯繫，就是她掌心的那朵妖異的桔梗花。
“還好這印記只是留在你身體上的，並未侵入元念神識。”墨瀾淵看着她的冷眸，又伸手在她的眉心輕輕一點，“當日在靈域裡，我已經先一步在你的識海里留下印記了。”
那個時候蘇北落還沒到元念境，元念還未生成，在他們分開之時，墨瀾淵便在她的識海中留下了印記。
等到將來一天她到了元念境，生出元念時，這印記便會自動烙印在她的識海中。
而他的印記一旦打入，其他人便再也無法打入印記了。
所以當初在絕情山，‘屍王’想在蘇北落的元念中打入印記時，卻失敗了。
便只得將印記打入她的掌心，烙印在她的身體上。
而墨瀾淵以無極的身份收她爲徒時，又在她的元念上加強了印記的力量-
若然蘇北落懂這印記之力，大概從無極在她的元念中打上印記的那一刻，就該知道他就是墨瀾淵了。
“原來如此。”蘇北落看着他眸中倒影的自己，眉心分明有一道銀黑色的圖騰，隱隱浮浮。
她真是蠢，應該一早就想到的，也不至於這段日子來，每天折磨的自己如此痛苦。
“真是個壞傢伙。”想及此她呢了一聲，窩在他懷中還不肯走，撇開印記的問題，又問道，“要到怎樣的境界，才能去往靈域？”
她已經等不及要與靈域的本尊墨瀾淵重逢了-
他的傷有沒有痊癒，如今過的如何？長什麼樣子，還是喜歡橘子樹和仙人掌？他的一切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涅槃境。”墨瀾淵道，“在這星曜大陸，古往今來沒有幾人能到達涅槃境。”
“連無極也不是麼？”蘇北落眸中詫異微露，這個境界的名字聽起來都牛逼哄哄的，其實靈湖境之後，便是涅槃，看起來只有一個大境界，這一步卻是極難跨越。
“不是。”墨瀾淵搖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或許，是-”
“嗯？”
“這身體大概是在從靈湖境升入涅槃境之時受了重傷，神識微弱，生命虛弱，所以才強行拉了我的一縷生魂來支撐身子。”
“多年前，對你動手的人，是無極？”墨瀾淵這話裡的信息量太大，蘇北落需要點時間好好消化下。
“或許是罷-”墨瀾淵眸眼微凝，這些年雖佔據了無極的身體，以無極殿主的身份暗中調查了當年的一些事，但也只有個苗頭而已。
多年前，到底是誰對他動手，抽走他的生魂，毀了他的容顏，並沒有確切的答案。
而這答案，卻與無極脫不了干係。
否則這個人的身體裡，也不可能有他的一縷生魂，讓他有機會靠那一縷生魂反噬他的身體。
“淵淵，在你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好難猜-”末了，蘇北落才說了一句，而後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謎團與問題太多，需要一個個去解開，而她現在需要做的是強大，再強大-
向着涅槃境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