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那人來了,五年之約(二)
那一聲喃呢鳳無涯並沒有聽清,俯身微微湊近時,愕然對上緋衣男子陡然睜開的鳳目。
無涯身子猛顫了一下,後退一步跪在牀邊。
“爺。”
“傳十一來,然後命人繼續打探南宮傲的消息。”
“是。”
無涯轉身離去的那刻,緋衣人猛地往後倒去。
還真是痛啊,連真氣相互,內力相封都不能剋制着帝皇蠱了,寒入骨髓的同時又讓他周身的煞氣沸騰,尤其是前一刻當錦靴踏入座高樓之時,體內難以剋制的煞氣與戾氣叫囂着,頃刻之間那股力量就要從手中釋放,到時候將是一股“毀天滅地”,幸而那力量被他以“自損”壓制住了,纔沒有量成大錯。
真是可怖,他就要喪失自己的心志了,帝皇蠱能有如此大的反應,莫非那高樓裡有什麼?
“來人!”他喚道。
一名黑衣人站在了榻前不遠處。
“去查查方纔孤墜下的那座樓裡那個時候有什麼人。”
黑衣人領命離去,十一就從殿外進來,手上還端着鳳無涯遞給她的湯藥。
殿前白色簾幔輕輕吹拂,十一端着藥走的小心翼翼。
榻上人支撐着坐起,盈盈一望,見小人兒將藥碗穩當的放在榻前的桌榻上。
他緋袖一拂,那纖瘦的身軀就落入他的懷中。
別無他言,緊緊擁住,胸前相貼,徒生一股異樣……
好柔軟的身軀,猶記得年少時曾抱過寒湮,不是這種柔軟,也沒有這種芬芳,和溫暖……
他的身體真的好暖,這是爲什麼?
“你…。”十一大驚,記起他已經很久沒有抱過自己了,可是這個懷抱卻讓她莫名的依戀,對,是依戀。
一種感覺,親切的如同多年的醞釀,甚至可以躍然於親情之上……只是,她的母妃死得早,沒有告訴她,這種感覺叫什麼,以至於她從來都是懵懵懂懂。
罷了,不去想了,生命之中的路人太多,能陪着她走剩下的路的從頭到尾都只有崔琰吧。
她在也經不起像聽聞崔琰有性命之虞的惶恐,就當作有一些人從來未遇見過,因爲未曾擁有所以就不會難過,君子之交淡若水不是很好嗎。
“你的身體真溫暖……”淺淡的口吻夾雜着些許支離破碎的艱澀,聽起來真的很吃力。
十一錯愕地望着他,爲什麼這種即將走向盛夏的日子他的身體會這般寒冷,和五年前她見到的一樣,或許這就是他不爲人知的秘密吧,果然赫連溫玉猜測的沒錯他的體內有一種狀似寒蠱的東西。
“你體內的毒叫什麼?”她試探性的開口,小心翼翼。
她也不曾想到自己暗自查了五年的東西,此刻竟然有勇氣當着這個男人的面問出口,她竟然如此的深信他有可能會告訴她。
果然她感受到男子的僵硬,半響,冷凌的人兒將她的小臉從懷中擡起。
“一種蠱。”他淺淡道,幽深的鳳目裡是深邃的暗流,甚至還帶有一絲猜疑。
冷風從殿外而入,帶着幾絲微涼夜雨。
十一心卻是中煩躁,蠱,她又何嘗不知道是蠱?赫連溫玉早在五年前就告訴她了啊。
“是什麼蠱?”
再問就顯得更加可疑,連十一都不知自己的大膽來自何處。
她卻更加不解,她每每將自己置於讓人懷疑的地步,這個男人卻是從來沒有多問過她一句,他對她的信任來自何處?
夜風夾雜着夜雨,也夾雜着幾許不知從何處帶來的花瓣飄入殿中。
十一從來不知道自己得到的這個答案會如此簡單,不是五年來的明察暗訪,而是由這個男人親口告訴她。
他說帝皇蠱。
真是輕鬆。可是知道了,就意味着要離開了吧。
這個答案能換來多大的離開的機率呢?赫連丞相。
“喝藥吧。”十一是個聰明人,一而再的問了就不會再而三的繼續,這樣只會逼着別人將這成紙捅破。
戰傾塵眼中的陰霾沒有散去多少,他接過藥碗,沒有快速飲下,而是喝得極慢。
五年來,他一直在查十一的身世,毫無收穫,也許是因爲空白所以無從下手,而唯一的突破口是崔琰,崔琰的表弟誰又知道呢?
苦澀的藥於脣間瀰漫開來,男子沒有絲毫的皺眉,如飲水一般毫無感覺。
修長猙獰的手將白瓷藥碗放下,他又復將十一摟入懷中。
十一沒有推辭,與他一同倒向牀榻。
他真的不喜歡女人。這是這麼多天或者說這麼多年她總結出來的答案,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十一竟然有些落寞。
或許他是真的有斷袖之癖吧,他的部將劉權不就是一個兔子嗎?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走的,無論是誰都不能搶走我在意的東西。”
他一掌將殿內的燭火熄滅,又關上了窗戶,邊說道。
這樣突兀的動作,突然而來的黑暗,還有他突然的話語都驚嚇了十一。
甚至讓她差點從他的懷中滾落出去。
她是他在意的東西……
是在意吧,不在意怎麼會一開始就選擇寵愛,也只是東西吧,他很早以前就說過的。
不過一個寵物而已,他還讓她等着他膩乏。
十一不再多想,背向着他,沉沉睡去。
卻在深夜時感覺到一雙大手慢慢的解開她的衣衫……
那手很粗糙,帶着厚厚的劍繭,他挑開她的腰封,又脫下她的外袍,再後來指尖探入她的褻衣……
不!
許是多年練出的對身體秘密本能的保護,黑夜之中十一睜開那一雙清澈的明眸。
“你在幹什麼?”
她冷冷地問道,儼然十年前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周太子。
周身的冷凌不可言喻的威嚴從這具幼小的身子裡散發出來。
黑暗中戰傾塵一怔,啓脣道:“見你睡得不舒服。”
在他的認識裡都是男人,脫下又有何不妥?只是他顯然忘記了五年前小十一不讓人近身的習慣。
十一起伏的胸腔平復下來,紅了小臉,冷聲道:“不用。”
戰傾塵不是強人所難的人,但這一次終是起了疑心,黑暗中那雙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光芒。
“你去偏殿吧。”戰傾塵對十一說道。
未及片刻殿前燈火俱亮,十一再望戰傾塵見他的臉色好了很多,沒有今夜初次見到時的蒼白。
她轉身下榻,微微一拂往偏殿走去。
錦靴踩在泥地上,她知道這一刻沒有什麼影衛會跟着她,所以她低聲喚人要了熱水。
進偏殿,沐浴的大桶已經被人擡了進來。
熱水也被僕從們灌滿了,十一命人退下,解開衣服時餘光瞥見了牀榻上的異樣,她明眸記得牀褥都被她放入櫃子裡了,怎麼還會隆起的那麼高?
她慢慢的朝牀榻走去,素手挑開簾幔,暗藏在袖子裡的一手就要擊向榻上那人。
“我還以爲我會看到一場美人沐浴圖的。”
魅惑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那人已在瞬息之間閃身到她身後。
待十一回首——
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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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晚了,不好意思啊各位!筆記本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