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相見
崔琰回了房,也未想過沐浴,一陣掌風滅了窗臺燭火,便是和衣而臥了。
“十一?”
“醉風樓?”
“棗花糕?”
“……”
黑暗中崔琰喃呢着,只是一瞬間,腦海間宛若靈光乍現一般,他騰地一下坐起身來。
十一?自家太子不是排行十一嗎?棗花糕、醉風樓?太子以前微服出訪必去醉風樓,也必然會點一盤棗花糕!
難道這是太子給自己的訊息?
莫非傳言之中,楚戰王抱回來的十一公子正是太子?
崔琰驚出一身冷汗,那十一公子不是才年方五歲?自家太子都十四了!
不行他得去見見那十一公子才行!
崔琰起身下榻,穿了鞋正欲往房外走,卻想起如今已過二更天了?這般唐突而去必回影起不必要的麻煩!
算了,見太子也不差這幾個時辰了!還是捱到明日天明等着趙賢來領他去吧!
想着,崔琰又徑直的回了牀榻上,眯着了。
次日清晨果然聽趙賢來傳,戰王要見他。只是爲什麼是戰王?
戰王將他弄到府上多日,還未見過他呢!反正也逃不過一見。崔琰穿戴整齊後隨趙賢去了。
枕墨樓,看着枕墨樓幾個大字崔琰頓生一股悲痛,這是太子親筆所提,昔年種種頓然浮現,只是物是人非,往事如煙了。
崔琰從不自詡英雄,因爲他知道自己重情,所以他的師父說他不能成爲一個很好的劍師,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劍客。
趙賢見他突然止步輕喚了他一聲,低聲催促了一下。
崔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淺笑了一下,聊表歉意,便朝殿內走去。崔琰與趙賢進枕墨樓時,戰傾塵正與十一在用早膳。
崔琰進殿忘記了行禮,竟是呆呆地站在那處望着十一的小臉。
那雙臉,那眉目分明是小時候太子的樣子,崔琰睜大的雙目,冷汗直下,脣瓣顫抖着,是太子!真的是太子!
趙賢見他這樣,又見戰傾塵帶着猙獰銀色面具下的目光盯着崔琰,忙用手柺子戳了一下崔琰。
崔琰望着十一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才恍然大悟似的半跪着給戰王行禮。
“草民參見戰王殿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十一聽着有些心疼,這些日子也難爲他了,定是受了刑遭了罪。
“起來吧。”戰傾塵淺淡地開口。
崔琰從地上爬起後臉色恢復了以往的從容鎮定,他望了眼十一,低頭無話。
戰傾塵瞥了眼十一又望着崔琰道:“聽聞你乃周太子近臣,乃武學奇才,前朝八百侍衛唯出你一人能師承郁離子,受冰玉流光……”
在場三人都聽的真切,戰王用的是“周太子”而非“前朝太子”。
趙賢驚訝,戰王從未有敬佩之人,奈何會對周太子如此上心?未央宮一事就略見一斑!
崔琰心存感激,亡國之恨因隨着周皇之昏庸漸漸喪失了自覺,只是一個敵國的王爺竟字裡行間對亡國太子並無輕蔑,讓他不無欣慰。
十一的心情更是複雜,只是突然覺得看着眼前桌子上熱噴噴的包子瞬間飽了。內心五味雜陳……
“崔琰若是孤王封你爲副將你願意爲孤效命嗎?”戰傾塵幽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打斷了三人各自的思緒。
崔琰猛地擡頭望着一襲緋衣帶着猙獰銀色面具的男子。
初春的清晨,他一襲緋衣顯得格外突兀,只是配以男子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世人言楚宮中皇子各個美貌尤以逝去的邑王(戰傾塵二哥)最爲貌美,唯獨八殿下戰王戰傾塵面目猙獰!
崔琰自是不信戰傾塵是什麼青面獠牙的怪獸!
崔琰沒有立刻作答轉而望着十一,十一也沒有用眼色替崔琰作答,她只是覺得,他與她之間是朋友並不是君與臣的關係,她向來不會替他做決定。
崔琰瞬間低垂下頭,戰傾塵並沒有催促他作答,半響,傾塵道:“孤給你幾天做考慮。”
戰傾塵又望望十一,繼而道:“你兄弟二人也多日未曾見面了。”
他說道一拂緋衣衣襬,起身離去,對一旁負手而立的趙賢道:“賢,隨孤去軍營。”
“是,爺。”趙賢望了一眼小十一和崔琰後隨傾塵出了殿堂,他不懂王爺爲何如此信任這二人,他想崔琰也是同樣疑惑的吧。
趙賢也沒多想,王爺都不曾擔憂,他爲何要擔憂呢?索性隨王爺去軍營訓兵。
戰傾塵剛剛行至戰王府門前,管家就提着白虎兒籠子來了。
“爺!”管家喚了聲,“爺,這是昨日夜裡皇上命人送來的,夜裡爺說不要打擾,老奴就替爺收下了,可是這虎兒哀嚎了一夜,老奴實在沒轍……”
“好了!”戰傾塵略有些頭疼,對趙賢示意了一下。
趙賢接過白虎,也示意老管家做退。
“將他帶去軍營吧,給何遠要他訓得乖一點,再帶回來給十一耍。”戰傾塵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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