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哥哥在哪兒?”夏罕羽敲開了家裡的門,就迫不及待地問姨母,夏禹在哪。
姨母看着夏罕羽一臉着急的樣子,微微一笑,領着夏罕羽進來,幫她擦了擦額前的汗,才指了指樓上,“哥哥在樓上房間呢,他還能在哪!”
“那我上去了!”夏罕羽一陣風似地跑上樓,姨母看着手上拿着的小羽的包包,突然覺得這兄妹兩的感情有點太好,好得她做姨母的都要嫉妒了。
“哥哥,哥哥!”夏罕羽把木質的樓梯踩得咯吱響,還沒跑到夏禹的房間門口,夏禹已經開了門走了出來。
“哥哥!”半年不見,夏禹似乎便成熟了,越加成熟的臉龐,越加成熟的姿態,越加厚實的身板,整個人不再是那個瘦瘦高高,帶着眼鏡斯斯文文的沒有長大的孩子了。夏罕羽突然停下腳步,歪着腦袋,從上到下地打量着夏禹,是印象中的哥哥,卻隱隱覺得有些不一樣,夏罕羽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卻停下了步子,沒有往前走一步。
“小羽!”恰到好處的微笑,露出了八顆牙齒,恰到好處的溫柔,伸出了堅強有力的雙臂,恰到好處的呼喚,讓夏罕羽剛剛停下的腳步,忍不住又開始擡腿。
“哥哥!”夏罕羽快步走到夏禹面前,擡起頭,仰望他。還記得夏禹剛來的時候,個頭還比自己矮不少,沒想到沒到十年,夏禹已經到了需要她高高仰起頭仰望的地步了,夏罕羽擡着頭,定定的一動不動。
“小羽又變漂亮了呢!怎麼,不抱抱哥哥?”夏禹的臉在夏罕羽的面前,一直笑着,卻從不肯前進半點。夏罕羽雙手摟住了夏禹的腰,頭重重埋進了夏禹的胸膛,低低地叫了一聲,“哥哥!”夏禹才肯垂下他高高的腦袋,靠在夏罕羽頭邊,微微摩挲夏罕羽的頭髮,雙手放在她肩膀上,輕輕的偶爾拍幾下。
“哥哥,你這一回去了好久呢!整整183天,連我的演唱會都錯過了!”夏罕羽悶悶地埋在夏禹的懷裡,嘟着嘴,不滿地說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會這麼久,小羽的演唱會哥哥竟然錯過了,小羽要怎麼罰哥哥?”夏禹一直是好脾氣地順從着夏罕羽的要求,無論怎麼樣的要求,只要他能做,都會盡量地去做到。
“什麼都可以嗎?”
“嗯!”夏禹點了點頭,尖細的下巴抵在夏罕羽的肩頭。
“那好,那以後我的每一場演唱會你都要參加!”夏罕羽退出夏禹的懷抱,揚起大大的笑臉,一臉期冀地看着夏禹,“就這一個要求,哥哥,你做得到嗎?”
你做得到麼?做得到麼?
“嗯,小羽的要求,哥哥一定做到!”夏禹隱匿突然涌起的傷感,溫暖的笑容洋溢在嘴角,小羽的要求,他不能不做到!
“哥哥真好!”夏罕羽開心地撲進夏禹的懷裡,一臉幸福。夏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沒什麼比他的承諾更有價值,沒什麼比他給她的承諾更有價值!
姨母端着點心出現在樓梯上,看着擁抱着的兩人,突然轉過頭去,不願直視。夏禹眼尖地瞧見了姨母,推開了夏罕羽,叫了聲姨母。姨母這才轉回頭,對着兄妹倆,“我端了點點心上來,小羽也一起來吃吧!”
夏罕羽趕了大半天的路,這才發現肚子空落落的,趁着姨母不注意,偷偷拿了兩塊,一塊塞進了自己嘴巴,一塊踮起腳塞進了夏禹的嘴巴。姨母看着吃得都是碎屑的小羽,一臉無奈的寵溺的笑。
某市片場。導演的戲已經快要全部結束了。主要演員的戲份都已經差不多殺青了,還有一些細碎的鏡頭,在補拍,或者有些不滿意的,在重拍。忙了大半天,也終於完工了。大家一起去搓一頓的時候,斯金楊又消失了。
“媽,我說了,我這邊有事忙!”
“……”
“我知道了,等我忙完,我會回家的!”斯金楊不耐煩地掛上電話,鬱悶,而且煩躁。從來他愛藝術就勝過其他,要不是當初填志願的時候,他把志願單牢牢藏住,他的愛好也只能半路夭折了,但是他母親還是不死心,去國外讀了兩年管理碩士之後,纔不那麼牢牢限制斯金楊的生活。如果說這兩個月是他讀了兩年書才換回來的假期,這也不爲過。斯金楊對生意興趣缺缺,這只是個人喜好而已,但斯母卻從未放棄千篇一律的勸說,以及各式各樣的小手段。斯金楊已經躲了兩個月了,再躲下去,似乎不怎麼現實。
斯金楊起身,走向浴室,他需要衝個涼,讓不斷上涌的怒氣,慢慢平息。洗手檯上的洗漱用品加上毛巾都是黑白灰系列,斯金楊突然發現了不尋常。粉紅色的髮夾?食指與拇指捏着那個異物,斯金楊仔細地看了看,他的洗手檯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他不是已經好好地幫富小白收拾了,怎麼還是會有她的東西?
斯金楊慢慢地移動着手臂,準備把這個髮夾扔進垃圾桶,富小白雖然不是很細緻,但也不至於忘了自己喜愛的東西,她落下的東西必然是她不喜歡的!斯金楊推測揣測,但最終還是抵不住事實的真相,而這個真相也只有富小白自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在意的東西,也只有她看了才知道。斯金楊考慮再三,還是移回了手臂,把髮夾放在洗手檯上。
等遇見她的時候再還給她吧!斯金楊突然意識到,他和她的相遇不知道會在未來的某時某地才能上演。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斯金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斯金楊洗好澡的時候,導演已經被灌醉了,被架到了斯金楊的房間,大家拜託斯金楊幫忙照顧一下導演,導演和副導是能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這在劇組裡不是秘密,所以這重擔自然而然落在了斯金楊的身上。
不到兩分鐘,客廳裡的人全部散盡,斯金楊撫着額頭,無奈地看着癱睡在他的牀上,一身酒氣的導演,喝醉就喝醉吧,怎麼還送到這裡來?看着導演那肥碩的身軀,誰傳說他和他能同穿一條褲子的?他這身材,自己的褲子不知道要被撐爆幾條!
隨手幫導演擦了擦臉和手,隨手幫他蓋上了一條空調被,打開窗戶,讓酒氣散的差不多之後,斯金楊才從客廳移到了臥室,繼續睡着地鋪,還以爲今天終於能睡自己的牀,沒想到剛走了個富小白,又來了個導演,他的命何其苦,哭得他大半夜都睡不着覺,睜着眼睛,不知道在等什麼,不知道在想什麼。
醉酒後的人生是不一樣的人生,導演深有體會,卻不得不一次次地體會,等到他終於悠悠轉醒,看清楚這不是他的房間之後,下意識地想要大喊,卻法相喉嚨乾澀得說不出半個字。身上的空調被是粉紅色的!導演被嚇了一大跳,這,這難道是某個女人的房間,他是醉了不錯,他是沒意識了不錯,可他也不會怎麼厲害還能摸到一個女人的房間吧!
牀上,沒有異物,沒有其他人,地上,草草地鋪着一個牀鋪,凌亂的牀鋪,看樣子應該是有人守了他一個晚上,到底是誰!
掀開被子下牀的時候,突然一陣馨香,那是屬於少女獨有的香味,少女的體香加上少女所使用的護膚品的香味融合在一起,沁人心鼻的同時,卻讓導演更加的不安,這到底是誰的房間,誰的牀,他到底有沒有做什麼?少女!想到這兩個字,導演的心裡就愈加惴惴不安了。
“醒了?”斯金楊開門進來,不過是兩秒鐘的事情,卻讓導演的心從緊張到高高吊起,再到最後的直線下落,滿心滿眼都是失望。
“嗯!”導演低垂着腦袋,似乎不怎麼舒服。
斯金楊倒是把他的神情看了個清清楚楚。“怎麼了,發現是我,很失望,是不是?”
“嗯!”導演無意識地回了一句,突然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急忙高聲叫道,“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我還得謝謝你這麼照顧我呢,讓我睡牀,自己睡地鋪!”
斯金楊無所謂地笑笑,“應該的!”手裡的湯水遞給導演,“給你的,解酒的,製片讓我拿過來的,看不出來啊,你,製片還對你這麼關心!”
導演心安理得地喝着解酒湯,“那是,製片當然關心我,她要是不關心我,就是不關心她的收入,你說,有誰會跟錢過不去?”
“我看啊,她關心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人,某個活生生的能吃能喝的人。”
導演在怎麼裝傻也不能無視斯金楊紅果果的調笑了,突然兩滴湯汁不小心從嘴角滴落,落在了粉紅色的空調被上,導演陰測測地笑了幾聲,笑得斯金楊汗毛都快要豎起來了,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我說,小楊楊,這是不是小白蓋過的被子啊,真的,好,香,哦!”導演拿起被子,誇張地吸了一口氣,“楊楊,你不會,像我這樣吧?”雙眼瞪得要多大有多大,一臉無辜地看着斯金楊。
斯金楊氣結,“你真該改行去演戲,噁心死人不償命!”
斯金楊轉身就走,導演在牀上笑得花枝亂顫,小楊楊,跟哥哥鬥,你還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