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大婚後。
晨曦便隨着元修回了一趟科爾沁。
路上因爲一些事耽擱。足足走了一個多月。
入冬的草原。一眼望去都是枯黃。人也一樣。才幾個月不見的蒙家單于好像老了許多。而且舊疾復發。幾乎整日臥牀不起。很多事情都交給他的義子大將軍卓超去處理。
臨別時纔會有那麼多的不捨。只可惜晨曦醫術淺薄。沒有辦法治好蒙家單于身上的舊疾。與元修的婚期將近。便不得不隨着一道返京。
怡親王府
紅綢滿堂。人聲鼎沸。
今日便是三爺元修和晨曦大婚了。好快。好惶恐。一切如夢。
臘月了。傍晚的時候下起了鵝毛大雪。很快所有的房屋樹木便是銀裝素素。地上也累積了厚厚的積雪。
王府的下人忙着清掃道路。賓客也因爲這天氣提前散去。
“側福晉。賓客已經散去了。三爺應該就快要過來了。你趕緊把喜帕蓋上吧。”這一次跟着晨曦一起從科爾沁回府的丫鬟。玲兒喜滋滋的從屋外推門進來。看見晨曦掀掉了喜帕。趴在窗前張望風景。連忙說道。
晨曦回頭看了一眼玲兒。她正站在門口拍打身上的雪花。
“好想出去打雪仗啊。要是芙蓉和牡丹在就好了。可惜她們是將軍府的丫鬟不能跟來。”晨曦笑道。
玲兒是個循規蹈矩的丫鬟。
這次回來。卓超將玲兒安排在晨曦身邊。貼身伺候。真是不知道用意何在。
反正晨曦是不喜歡卓超那個義兄。她阿瑪還體健時。卓超就多次勸導。想攻打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是個喜歡殺伐討奪。狼子野心的人。
只可惜她阿瑪沒有兒子。只有她一個女兒。如今晨曦也遠嫁京城。她阿瑪也年邁病重。凡事只能依着卓超。只期盼卓超能對她阿瑪好吧。其他的事情她也管不了。
玲兒聽見晨曦說想念別的丫鬟也不難過。拍乾淨身上的雪花。關上門。走過去將窗戶也關上了說：“側福晉不要着涼了。窗戶關上。回牀上坐着吧。”說着。一邊扶着晨曦回到牀上坐下。又拿來喜帕給晨曦蓋上。
想着今夜便要與元修。同牀共枕。晨曦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不過更多的是喜悅。
等了很久。晨曦氣得直跺腳。一把拉下頭上的喜帕嚷道：“都等了這麼久了。就是隻螞蟻也爬到了”
一旁厚着的玲兒連忙安慰：“側福晉不要着急啊。趕緊把喜帕蓋上吧。我出去看看。”
說完。玲兒便焦急的開門出去打聽。
房間裡點的紅燭都要燃盡。
晨曦很氣憤。看來元修對她的淡漠還沒有打算終止。
幹嘛要讓他得意的認爲她會幹巴巴的坐在房間裡等他一夜
走到銅鏡前坐下。看着鏡子裡面那張有些陌生。濃妝豔抹的女子。
晨曦有些發呆。人人都說她美。可元修竟然可以把她冷落到此。
沮喪。悲憤……
她氣呼呼的伸手摘下頭上的金釵鳳冠。又氣呼呼的衝出門。冒着大雪。想去找一盆水洗掉臉上那迷死萬人卻迷不住元修的妝容。
哪知雪已經積了很厚。一腳下去便摔了下去。整個人都陷進雪地裡。
“哼。連你也欺負我”晨曦支起身。很惱怒。於是抓起地上的雪亂扔一通。這樣一扔。還真是解了許多悶氣。
此時。玲兒打聽消息回來。看見晨曦一襲紅袍嫁衣坐在屋外的雪地裡拿着雪撒氣。
也顧不得避閃。趕緊跑了過去。
“側福晉。側福晉你怎麼啦雪地裡冰涼。你可千萬不要凍壞了身子啊。你快起來吧。奴婢求您了。……”
玲兒被晨曦扔的雪砸得滿身都是。卻還在極力扶她起來。
晨曦見了。不忍心了。便收手。任由玲兒拉她起來。整個人還是心浮氣躁的抽畜。
“側福晉你怎麼啦。”玲兒焦急萬分的詢問。
“你打聽的事呢。”晨曦不解釋。依舊是氣。
“奴婢沒有打聽到三爺的消息。”玲兒頓時緊張起來。猶豫了一下。低頭說道。
晨曦哪裡會信。想了想。心中不平。大婚之日。元修還在別人房裡睡覺不成。說出去讓她顏面何存
也不理玲兒勸說。晨曦怒氣沖天的向嫡福晉雪晴的居所跑去。
“側福晉。側福晉你去哪兒啊”玲兒嚇得要死。趕緊追去。
因爲氣憤。痛心。身子都恍如他人的一般。不聽使喚。深一腳淺一腳。縱使用上輕功。一路不是撞牆上就是樹上。連眼睛都是朦朧的。
玲兒終於在晨曦還沒有衝進雪晴居所前拉住了晨曦。
“側福晉。你冷靜一下好嗎。奴婢其實知道三爺現在何處。”玲兒妥協了。跪在地上。拉着晨曦的裙襬。爲難的說。
“……”太氣。心太痛。晨曦喘不過氣。
“三爺在另一人房間。應該已經就寢了。”玲兒哭道。
“另一個人。”晨曦很恍然。元修不是在娶她之前。只有雪晴一個嫡福晉嗎。
“是一位江南女子。今日大喜。太子爺贈予三爺的美人。” 玲兒緩緩的說。
“江南女子。美人。”晨曦瞬間想到的便是木婉心。江南第一美女。可木婉心已經是太子元單的人了啊。元單是何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站立不穩。
玲兒趕緊起身支住晨曦。關心的問“側福晉。”
晨曦控制情緒。提醒自己不要落淚。望望天。黑漆漆一片。雪花落在臉上。冰冰冷冷。如同她的心。寒意深深。
元修薄情。太子元單更加絕情絕義。竟然在她大婚之日送一個別的女人給元修。皇家的男人果然都沒有一個好人。
“側福晉。”玲兒見晨曦這般壓抑。心生憐憫。喚道：“我們回去吧。”
胡亂用袖子擦了兩下臉上的雪花。甩開正要摻扶的玲兒。晨曦便獨自向前走去。
玲兒無奈何。只得緊緊跟着。
沒走幾步。眼睛被不爭氣的淚水模糊。她又重重的摔倒在了雪地裡。
“側福晉側福晉……”玲兒趕緊跑到身邊摻扶。
“別碰我。”晨曦撲在雪裡。露在外面的手指陷進雪裡。一瞬間便覺得手指被凍僵了。可即使如此冰冷刺骨也不能掩蓋住她心中的痛楚。還有恨意。她真是活該。爲什麼要抱着僥倖心理嫁給元修。以爲嫁給他。便會和好如初。回到以前
簡直是大錯特錯。
玲兒從小跟着卓超。對晨曦的脾氣也很瞭解。她晨曦不讓扶。便是扶不起來的。
就這樣。半夜三更。天寒地凍的僵着。
“側福晉。”玲兒很焦急。她站着都凍得縮着脖子發抖。就更不要說晨曦趴在雪地裡了。怕是全身都凍僵了吧。
“哼。你回去吧。不要管我。”晨曦瞅了玲兒一眼。索性將臉也埋在雪裡。
“側福晉。”玲兒嚇了一跳。急得大聲喊了一句。
“滾。”晨曦吼道。嘴臉都埋在雪裡。聲音嗡嗡作響。
玲兒嚇得要死了。急得要哭了。想不出主意。只好跑去請求已經熄燈入睡的元修。
良久。身子真的凍僵了。若是真的凍死在這雪地裡。怕更會遺笑大方。晨曦也不在怨猶。想爬起來回屋。卻發現自己真的動彈不得了。
深夜。除了閣樓亮着的幾盞燈。在大雪飄飛的夜裡。還閃爍着灰暗的光亮。其他的的都是冷冷冰冰。
“你這是要幹嘛。”當看見她整個人被大雪淹沒在地上。一動不動。元修真的是心都緊成了一團。他從未想過。她會如此暴棄身子。
是元修的聲音。淡漠得沒有夾帶一絲關心和擔憂。
他終於來了。卻是在她憤恨。傷心。自暴 .冷靜了過後。晨曦心下悽然。索性不動。依舊埋在雪裡。
元修在場。
卻見元修沒有上去立刻扶起晨曦。玲兒心想。晨曦這般樣子。元修都沒有動容。看來是真的不愛晨曦。
玲兒只得硬着頭皮上去扶起晨曦。這次晨曦沒有出言趕她走。
“側福晉這是怎麼啦。凍壞了吧。奴婢扶你回去吧。”玲兒一邊問。一邊用手絹輕輕給晨曦擦掉臉上和身上的雪花。
“……”晨曦木木的僵着。動了動喉嚨。硬住。說不出話來。她好想讓玲兒趕緊帶她離開。她再也不想看見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哎呀。衣服硬'邦'邦的。怕是溼透結冰了。身子怕也是凍傷了啊。三爺。”玲兒焦急萬分。心痛倍加。憂心的望着元修。
元修微微蹙眉。略顯遲疑的走近幾步。
“能走嗎。”
“……”晨曦生氣。能走早走了。又何必看見你可惜說不出話。全身凍得顫抖不止。連嘴脣都凍白了。而且嘴脣也在抖。
“三爺。側福晉怕是不能走了。這深更半夜也不便吵醒他人。還請三爺同奴婢一起扶側福晉回去吧。”玲兒哀求。
玲兒一個人也扛不走晨曦。叫別人來。豈不是知道了晨曦因爲元修的冷落在發瘋自殘。日後必定嘲笑有之。
“我扶住。你去取一盞燈籠過來。”元修吩咐。
的確。嫡福晉雪晴給晨曦選的居所。曲徑幽深。一路七拐八彎。多處夜裡沒有掛燈。剛剛跑出來。晨曦已經跌跌撞撞好多次。
這樣想到。玲兒便跑去遠處的走廊取燈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