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便看見了雪昆他們拴在石峰不遠處的林子裡的十幾匹馬兒。
“原來。你們也有馬。”晨曦說。
“當然。不然怎麼會這麼快追上你呢。”雪昆笑道。
猶豫晨曦的堅持。怎麼也不願意同雪昆同騎一匹馬。
雪昆只能答應。於是有一匹馬便由兩名羽林衛同坐。
雪昆則騎着一匹馬緊緊挨着晨曦所騎的馬跑着。
果然。天黑前。他們到了一個叫劉家溝村的村子。
村子離鎮上還有一些距離。只可惜今夜天黑得厲害。還飄起了毛毛雨。
雪昆只能命衆人就在劉家溝村找一戶稍微大家一點的農家住下。
那戶人家懼怕官兵。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還將家裡面的雞鴨殺了煮來給雪昆和晨曦享用。
“嗯。老百姓自己土養的雞鴨。味道果然香美許多。你多吃點。這一個月來。你瘦了。”雪昆看着低頭只顧着往嘴裡拔白米飯的晨曦。語氣和善的說。
晨曦聽了。擡頭看了雪昆一眼。笑道:“以前是你每天大魚大肉給養得差點胖成肥豬。現在這樣纔是最好的。”
“怪我。怨我。”雪昆笑了笑。夾了一支雞腿放在晨曦碗裡。又笑着說:“沒有人會嫌棄你長得胖的。”
晨曦白了雪昆一眼。不習慣他如此曖昧的眼神看着自己。
埋頭拔了幾口飯。晨曦便回到了那戶人家給她打掃好的房間休息。
當然。就這樣跟着雪昆回京。怎麼也是不甘心的。
所以晨曦也沒有睡。那戶人家還在給她燒洗澡水。
“咚咚。”
此時。房門響了。
“晨曦。”雪昆的聲音也接着響起。
晨曦簡直鬱悶至極。根本不想理睬他。
“晨曦。洗澡水好了。”雪昆見晨曦沒有迴應。便解釋道。
晨曦這纔不得不去開門。
只見兩名羽林衛。一人提着一桶冒着熱氣的水站在門口等候。
晨曦看了一眼。說:“進去吧。”
雪昆笑了笑。
晨曦也笑了笑。不想說什麼。
兩名羽林衛將熱水倒在浴桶裡便馬上出去了。
晨曦見雪昆還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便生氣了。難道他還想看自己洗澡嗎。真是無恥之徒。
“嘭。”
晨曦一下子關上了門。
雪昆無奈何。笑了笑。負手離開。並吩咐羽林衛好好在晨曦的房間外看守。
躺在熱水中。終於將全身的疲憊釋放了一下。
半夜。
晨曦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她看見了三爺。
晨曦坐在一條小船。緩緩的。漫無目的的飄蕩在一望無際的江水上面。
忽然。眼前一亮。出現一隻大船。船上站着許多手下。
還有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一眼。她就知道是誰了。不就是她心心念唸的三爺元修嗎。
只是。元修背對她站着。一襲漆黑的長袍。被江上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三爺三爺。三爺……”晨曦連忙划動着船槳追上元修的大船。
“三爺。我是晨曦啊。”見大船越離越遠。晨曦心急如焚。
終於。元修回過了頭。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精光內斂的眼睛。晨曦再熟悉不過了。
元修看見她。露出了溫和寵溺的笑。那笑容如同三月的陽光。讓晨曦心中暖融融的。
“三爺。你終於看見我了。三爺。”晨曦激動得又想笑又想哭。
元修示意手下停船 .等到晨曦的小船靠近。又命人放下板子將晨曦接到了大船上。
有太多的話要說。卻不知道如何說起。千言萬語也不如一句:“三爺。我好想你啊。”
“傻瓜。”元修笑了笑。將晨曦摟進懷中。
晨曦也緊緊的抱着元修的腰。生怕下一刻又是分別。
他們抱住很久很久。
“晨曦。你終於答應嫁給我了。”
晨曦一驚。怎麼是雪昆的聲音。連忙一把推開抱着她的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雪昆。
難道是因爲她太思念元修。所以看花眼。竟然將雪昆誤認爲元修了嗎。
晨曦頓時羞愧難擋。轉身跑開。
誰知。腳下一滑。整個人翻過欄杆。便朝冰冷的江中掉去。
“啊啊啊啊啊啊。”晨曦想抓住什麼。卻抓了個空。
“啊。”終於。夢醒了。她終於見到了她都快想不起模樣的元修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在這樣一個夢裡。
雖然是一個夢。晨曦也感到異常失落。元修到底在哪裡。七個月了。他真的不要她了。或者是從來沒有在乎過。
掀開被子。晨曦打算起牀去倒杯水喝。
卻是一驚。趕緊將被子往牀頭一扔。整個人也立即跳下了牀。
她竟然看見被子上有一隻黑色的大蠍子。那可是個劇毒的物體。
想想真是好險啊。如果她沒有做那個夢。半夜醒來。那隻蠍子一定會爬到她的被子裡。咬死她的。
是誰。是誰要用這樣陰毒的方式害她。
是雪昆嗎。不會吧。如果是雪昆。他用得着如此嗎。直接一刀了結便是。
難道是這戶農家。會是嗎。
這讓晨曦不禁想起。在很久以前。她與太子在揚州時。下到山崖下尋找柴予方那次。
同樣也是入住農家院落。而看着樸實的農家主人。卻是紅花會早就埋伏好的教徒。
不過。紅花會總舵主不是她親爹嗎。如果又是紅花會。保護她纔對。又怎麼會至她於死地
怎麼想。都不太可能。晨曦只好將那隻黑色的蠍子用瓶子裝起來。等天亮以後。向雪昆問個清楚。
天終於亮了。
那戶人家準備了可口的早膳。
晨曦見農戶老老實實。想必毒蠍子並不是他們放的。不然他們也不敢看見她活生生的還沒有逃跑。
不過也不排除農戶膽大妄爲。
晨曦便決定試探一下。
當女主人端着一盤熱騰騰的饅頭走過來時。晨曦趁其不備。故意伸出腳去絆了一腳。
“啊。”那女主人一驚。手中盤子飛了出去。摔了一地。人也滑倒在地。
“……”對面的雪昆一愣。不解的看着晨曦。不知晨曦這是鬧哪出。
“對不起對不起。官爺。草民再去拿些饅頭來。”女主人低着頭。從地上跪起來。一邊認錯。一邊拾起那些已經粘滿了泥土的饅頭。心疼得不行。
想來。農家的糧食珍貴。
“看來不是。”晨曦想到。又看看雪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難道是他。晨曦無法置信。不過。除了他。還有誰。
想到此。晨曦氣得咬牙切齒。
“你怎麼了。眼中盡是怒氣。剛剛明明就是你故意絆倒別人的。”雪昆說。他可在對面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是你的嗎。”晨曦將裝了毒蠍子的瓶子重重的擺在雪昆的面前。氣呼呼的質問。
雪昆看了一下。滿臉迷茫的問:“這個。你從哪裡得來的。怎麼會是我的。我從來不玩這些陰毒的東西。萬一傷到自己。那真是得不償失啊。”
晨曦死死地盯着雪昆。半信半疑。
“怎麼。不信。”雪昆一下子覺得不好笑了。這應該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既然有人要害晨曦。
“來人。”雪昆說。
立即有幾個近處的羽林衛跑了過來待命。
“昨夜守在晨曦房間外面的人是哪幾個。”雪昆厲色問道。
晨曦冷笑看着。想看看雪昆怎麼演這齣戲。
不一會兒。守候在晨曦房間外面的羽林衛和這戶農家的所有人都被喚到了跟前。
農家的人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還有幾個小孩子。哭哭啼啼的。被他們的母親竭力的低聲哄着。生怕惹怒了雪昆這位官爺。
雪昆拿着馬鞭狠狠地抽打着那些羽林衛和農家的男人們。試圖逼他們說出兇手。
農家的男人就是普通的百姓。怎麼經受得住雪昆這樣子。練武之人的下手。
痛得快要暈死。直喊冤枉和不知道。
女人們和孩子們見了更是哭天喊地的磕頭求饒。
倒是那幾個昨夜守在晨曦房間的羽林衛一直咬牙忍着痛。從頭到尾沒有吭一聲。
晨曦冷眼旁觀看着。
雪昆見晨曦表情冷漠。想到定是沒有原諒。便繼續抽打。而且下手更加重了。
不一會兒。幾個農家的男人都被打得血肉淋漓暈死過去。羽林衛也是血肉淋漓。痛得滿頭是汗。
“再不認。連他們一起打。”雪昆指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和哭得啞了嗓子的孩子們狠狠地說。
時間靜止。
女人嚇得將孩子們藏在懷裡。求了半天。也沒有見雪昆心軟。他們也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只能盡力護住孩子們周全。
“好。”雪昆見還是沒有人開口。便揮鞭子向一個農家女人打去。
“夠了。打了半天也沒有人承認。說不定。真的不是他們所爲呢。放了他們吧。只希望統領大人以後要將我的安全問題解決好。我可不希望再次半夜醒來看見什麼毒蠍子。毒蛇等。”晨曦終於還是心軟。發聲阻止了。
“我一定會查出兇手來。到時候由你親手處置。”雪昆承諾。其實他也不想這樣沒有目標的抽打他的手下。
“抓到再說吧。什麼時候走。”晨曦依舊不悅的板着臉。
“準備離開。”雪昆轉身對羽林衛說。
於是大家牽來馬匹。衆人拿好行李再次上路。
那戶人家目送雪昆。晨曦一衆人走遠後。關好院門。看着遍體鱗傷的家人。抱成一團。再次哭得稀里嘩啦。官員果然沾染不得啊。分分鐘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