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照現在的速度前進,明日後方可回到咱們的地盤了!”高亢的聲音無不洋溢着回到家鄉的喜悅,賽斯一邊揚着手裡的鞭子擊打着胯下的馬兒,一邊對前方男子喊着。
是啊,怎麼能不高興,自上月中旬出發到現在,如今已過一個半月之久,現下終於回到自己的部族,他的喜悅自然溢於言表。
策零昂首前行未理後面賽斯的呼喊與言語。是的,時隔三月,如今也算是回到了故鄉,一路下來,塞外連天的草原逐步取代了關內一帶的樹木叢林,冬日的瑞雪更是落滿整個草地,卻是增加了些許悲涼,部族就在前方,長生天指引着他的歸途。而“那個人”也必定在等待着他!
被馬車外的人聲吵醒,蘇子惺忪着從迷糊中醒來,將蓋在身上的銀狐皮製成的錦被拉高,她斜靠在馬車帳內的一角,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一路往北,越是靠近大漠天氣越乾冷的讓人難受。
透過因顛簸而偶爾輕揚起的布簾,她看到了比前幾日更加茂盛遼闊的草原,時已深冬,碧草枯黃,卻是依舊的濃茂,連天的一片黃色於無邊的天空在遠處交接,快到了嗎?蘇子心中猜測,卻無人得以告知她答案。
自那晚被策零拉傷手腕後,兩人便鮮少再有對話,連日來除了每日進食與晚間露營紮寨外她幾乎不會和他見面。
一陣寒意自車門前襲來,馬車驟停了。心有蹊蹺,蘇子支手挑起車窗一角向外望去,竟見不遠處策零與數個彪形大漢的身影,那是誰?心懷疑問,她不由忐忑不安起來。
失去的記憶讓她無法“回憶”起那幾個漢子是何人。心中欠安,丟失記憶的自卑讓她不知如何面對即將來臨的一切。
就在她感到煩悶的一刻,策零與那數名大漢同時調轉馬頭朝馬車方向而來。“我交代的事你們都聽明白了?”走到最前,策零將胯下馬兒的速度放緩,然後問着,身後數名漢子見他
如此問,自然統一回答“是”。心中卻不免有着疑問,王這一去如何帶了一名女子回來?
照衆人對王的瞭解,即便是他在紫禁城那偶有一二個侍寢的女子也不爲過,但如此堂而皇之的帶回,實在讓人琢磨不透,聯想起剛纔王特意交代叮囑的話,幾個漢子們更覺得蹊蹺,但也無一不想目睹一番那人物的廬山真面目。
原來這幾個漢子都是葛爾丹策零在準格爾的近身侍衛,如今他們得知王回部族的時間在即,於是衆人都不約而同的前來迎接,卻在見到王的第一時間就被叮囑了一番,雖心中帶有疑問,但無論如何他們也都沒有懷疑過車上女子的真實身份,只道她是在京城中不知用什麼手段搭上了王的絕代佳人,而刻意爲之的“先前本就是部族中人”的身份,也不過是爲能帶她來準格爾的一個掩飾罷了。
說話間,幾個騎士已到了馬車前,策零翻身下馬不帶絲毫猶豫的跳上了馬車。
“你醒了?”見女子已坐起,策零不急的發問,這半月來因爲之前一事他們都鮮少再有對話,只每夜他會回到馬車上摟着她凍的冰涼的身體到天明,每到雞啼時分,他又會在她尚未甦醒的時候便下了馬車。
如今再有三日便到了部族,看到前來迎接的部下,策零明白有些話他必須交代給她。
不答,蘇子星眸圓睜卻是不帶絲毫感情的看着掀簾而入的人,“你不用用這般眼神看着我,車外的人想必你也看見,如今再隔三日便到了準格爾,你很聰明,自然明白你的‘反抗’會讓我的下屬們如何看你、待你。”策零穩坐於她的身邊面無表情的言說。
對於她的冷漠他早已習慣,心中也尤爲明白,半月來他從不干涉她對自己冷淡,即便每夜強壓住想親近她的慾望,白日的他依然會恢復如初,但如今準格爾就在眼前,他不會再放任她的漠然。在蒙古,一個異族女人若沒有強大的靠山,那她的悲慘命
運可想而知,不僅如此,單就蘇子如今的身份,他便不准她繼續冷傲下去。
見她依舊不答,表情甚是冷淡,策零將上身傾斜,手肘撐在一邊膝蓋上,空出一手如鷹爪般將眼前大掌大的小臉捏入手中“收起你的冰冷態度,現在,跟我一起下車去見那些人,拿出‘王妃’應該有的態度,若是你不想以後任人欺壓的話。”
心中卻是徒然升起的保護意讓他壓低了聲音開口,他不想車外人察覺出他們關係的裂痕,從而在一開始便輕視了她。
說話間他的氣息噴在她的面上,撩撥着她的神經,蘇子自然明白現在的局勢,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在眼前,只要她一鬆口,他便能帶給自己無限的榮耀與地位,臉蛋被他擒在掌中,她卻無法無視心中的警告,遠離他,遠離這個男人,否則將來的受到的傷害會更多。
目光冷淡,蘇子睇着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臉,“是,我明白了。”悠悠回答,言語的答應卻掩飾不了口氣中的抗拒,策零深吸一口氣,如今並不是與她爭執的時候,無奈,他放開控住她嬌顏的手掌,反手將她拉起,動作卻是輕柔。不等蘇子反應,策零便已撩簾而起,懷中抱人躍出了馬車。
突然射入瞳中的陽光讓她有點眩暈,斜靠在策零懷中的蘇子因爲長時間趕路面色略微有些蒼白。緩緩將她放下,策零或是做戲,或是真心已待,竟當着衆大漢與賽斯的面把套於自己身上的貂毛袍衣解下裹於她的身上。
被突然的溫暖包裹,蘇子擡首往向高於自己近兩個頭的男子,卻見男子並不看她,環在她腰上的手並沒有放開。
“拜見蘇妃!”就在她尚未回神之際卻忽聞幾位大漢的叩拜之聲,再回首隻見先前馬上幾個大漢早已下馬並單腿跪於自己面前。
不知如何回答,她再度仰首望向神情一貫冷漠的男子,卻見此時的他正俯目而觀,木訥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