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索着從牀上走下,他能聽見庭外春來喜鵲鳴叫的歡鬧聲,如今…便該是三月了…距他離開織善已經有半年時光。誰又能知曉曾經風光無限的他,現下有怎會落的這般狼狽?而當初的那個女子…如今又流落何方?
踽踽而行,睿卿困難的從牀上摸索下來,只着裡袍的獨依在桌邊,滿面的鬍渣讓他看上起頹靡而狼狽,若是不知者…只怕會道是這宮中何時出現了這等下賤的人物,誰又能把他與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榮郡王睿卿想到一起?
兀自的站着,身影竟顯得那般落寞而孤獨,這一切,是從何時開始超出了他所能預想的範圍?雙手緊緊握拳,陽光從紙窗上射下,打在男子本就欣長的身影上更顯消瘦頹廢。
那個應該被自己稱呼爲“舅舅”的男人,自打上次來告知自己不用再“過問”準格爾一事後,便再也未曾出現過。雖是知曉這一切,但他也做好了萬分的心理準備,因爲那個男人的心狠,即便天下所有人都明白,而他,卻還是要看的更清楚三分。
自從上次府中管家戈丹進宮求見後,他得知黃袍男子派遣的都察院已帶人去過他的府邸,所查所找之
事,必然是他“通敵”的證據,他問心無愧,自是不怕的。
但恐,卻恐這麼大的動作一出,這日後榮王府只怕會是朝不保夕,如此…恐怕曾經跟他有過關係的人,都會牽連其中。
“來人!”一皺眉,睿卿心頭有事,直直傳喚着門外的小太監,他有要事要辦!
“榮郡王可是有話要說?”卻就在睿卿話音剛落之際,門便被“吱呀”的一聲推開,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帶着嘲諷而有低沉的男聲,緊接着步入房間的腳步聲便傳至睿卿耳中。
“樑大人?”一聽來者聲音,睿卿便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來人是誰…樑棟哲,都察院二品左都御史,曾在五年前與自己一道調查朝廷內所有大臣的驕肆侵上、貪酷不法等行爲,而今日,這樑棟哲的再次出現,睿卿即便不用腦子想,也明白髮生了何事。
“正是下官,下官樑棟哲參見榮郡王。”面面相對,立於睿卿面前的精瘦男人嘴脣有着一貫的勾笑,竟是口中說着拜見之語,而身上,卻不見得絲毫動作。
“既是樑大人來,今日我睿卿也明白了一切,你等又何必在我面前玩這套把戲?難道你認爲五年前你我還不夠熟悉?”當然知道樑棟哲的諷刺,睿卿也是抿脣答着話。
失明的雙眼無法再看見一切,但聰明如他,又怎會不知面前這個男人一貫的所作所爲,如今自己勢如山倒,這個區區漢員二品大臣怎敢在自己面前這般“放肆”?想
到底,也不過是自己已經在朝中徹底失去了那個人的信任…
“見到榮郡王今日之模樣,下官不免心寒啊。”果然,那個精瘦而膚黑的男人果然沒有再多做“客套”的寒暄,再一開口,話卻是入了主題,“想必聰明如您,這朝中傳聞也是‘耳熟能詳’了,皇上今日派我來,相信用意,您心中也是最清楚不過了。那麼,您準備好一一回答我的問題了?”
饒是一副審訊犯人的模樣,樑棟哲扶手踱回門邊,便是輕輕的將敞開的兩扇門關了起來,再回頭,他竟是兀自的坐在了尚還站立着的睿卿面前。
“你的問題?我想,樑大人你所要問的問題,我已經向皇上交代,此刻,又怎輪到你來這般胡鬧?”不理男人的驕態,睿卿平淡的回答,但所答內容卻讓坐着的男人微微一震。
“已向皇上交代?那榮郡王怎知今日是誰派我來的?且這朝中能調動都察院之人,還得有誰?我勸您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纔好,不要將自己逼的走上了張文知那老傢伙的路纔好。”
對於男人的回答有些未怒,樑棟哲當然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與官銜,怎麼可能讓“高高在上”的榮郡王睿卿開口,可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他不得不辦,“如今的您,雖有着愛新覺羅家族尊貴的血統,但生爲大清朝廷命官,竟在作戰之時勾結敵國,爲了一己之私,爲了尋找一個區區小妾,便不惜將國家大事置於腦後,故意兵敗準格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