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的!”見要摸不着頭腦了,阿隆又驚又氣,趕忙大聲道:“不信你派人去普定堡看一下就是了,不能不分青紅皁白要人性命!”
“住手。”劉贖珠喝住手下,冷聲道:“先把他綁起來,派人去看看再說。”
“是。”手下人這才收刀,將阿隆綁在一棵樹上,爲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引來敵軍,還用一團草把他嘴堵上了。
然後劉贖珠派了幾個親信悄悄摸到普定堡外探查,過了半晌折回,一個個滿臉喜色道:“乃葉,普定堡的確是我們的了!”
“你們確定?”劉贖珠又驚又喜,難以置信。
“十分確定,”帶頭的親信便激動道:“我們先在遠處觀察,只見堡門緊閉,上頭巡邏的士兵都穿着我們水東水西的黑袍,而不是普定部的白袍。”
“後來我就壯着膽子現身,在堡外朝上頭喊話。”那親信手舞足蹈道:“不一會兒,奢香乃葉和水西的老畢摩便現身了,說普定堡已經被他們打下來了,奢香乃葉還請乃葉速速進城匯合呢。”
說着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呈給劉贖珠道:“奢香乃葉說,乃葉從不輕信別人,所以給你寫了這封信,一看便知。”
劉贖珠趕忙接過信,撕開封皮掏出信紙一看,果然是奢香那熟悉的筆跡,上頭簡單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還提到了她們的約定,讓她速來領功,不要被人摘了桃子……
劉贖珠知道,這絕對不是被強迫寫的,不然奢香是絕對不會在信裡提到了她們的賭約。這下終於相信了。
一旁的族人們大氣不敢喘,看着自家乃葉專注讀信,蹙眉深思。直到她擡頭展顏,纔敢問道:“怎麼樣乃葉,真的假的?”
“是真的。”劉贖珠高高舉起手中的信,激動的宣佈:“奢香乃葉真的已經攻下普定堡了!我們這就進堡匯合!”
“太好了!”衆族人登時歡呼雀躍,與有榮焉。誰不想有個神一樣的隊友帶着自己躺贏?何況他們也不是躺贏的,而是跑贏的。
一個個精神抖擻,疲勞盡掃,轉眼就整隊待發了。
出發前,劉贖珠總覺得忘了點什麼,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那阿隆還被捆在樹後頭呢。
“哎呀,怎麼把他忘了?”劉氏一拍腦門,趕緊讓人把阿隆放了。
不一會兒,滿臉委屈的阿隆被帶到她面前,劉贖珠親自道歉。
“抱歉阿隆兄弟,讓伱受委屈了。”
在等級森嚴的羅羅人中,第一等的乃葉是不會向下麪人道歉的。
阿隆登時怨氣全消,受寵若驚道:“沒,沒什麼,劉乃葉謹慎一點是對的,畢竟。誰聽了這事都會覺得離譜,連小人也覺得跟做夢一樣。”
“是這樣的。”劉贖珠輕嘆一聲道:“可惜我不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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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前,劉贖珠帶領所部近兩千人,開到了普定堡下。
軋軋聲中,吊橋緩緩降下,現出奢香夫人高挑的身影。
“妹妹!”奢香先激動的喚一聲。
“姐姐!”劉贖珠也快步向前,走過吊橋,與奢香激動的拉住手。 她一邊上下打量奢香,見她完好無恙,一邊哽咽道:“你沒事可太好了,這幾天可把我擔心壞了。”
“讓妹妹擔心了。”奢香也心疼道:“看,你都清減了。”
“說我幹什麼,還是快說說姐姐你自己吧。”劉贖珠彷彿回到了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小嘴嘰嘰喳喳語速極快,跟只黃鸝鳥似的。
“你不是說來保護楚王殿下嗎,怎麼改成攻打普定堡,還給打下來了?”
“這個嘛,”奢香使勁握了握劉贖珠的手,才一臉肅穆道:“是鬼王託夢給我,讓我鬼節當晚動手,說屆時會派鬼軍相助,所以我就奉命行事了。”
“哇……”劉贖珠會意的配合道:“那天晚上真的有鬼軍相助嗎?”
“是的,不然我們怎麼會毫髮無傷就攻下這普定堡了呢?”奢香點頭道:“其實堡中的普定族人,全都被鬼軍移出城外,我們是佔了一座空城。”
“這麼說沒有俘虜咯?”劉贖珠有些遺憾道:“要是能抓到適爾那惡賊就好了。”
“不,只有適爾被留下來,當了我們的俘虜。”奢香卻搖搖頭。
“什麼,適爾被俘虜了?而且就她一個俘虜?!”劉贖珠震驚的合不攏嘴,櫻桃小口能塞進個雞蛋去。“這也太神奇了吧……”
她雖然知道奢香是在有意製造神話,但聽完真覺得是有神靈在暗中相助了。更不用說她的那些族人,一個個滿滿都是敬畏,再沒人敢直視奢香夫人了。
奢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按照楚王殿下的諄諄教導,她不但要自己反覆渲染這個神話,還要讓劉贖珠老畢摩這些人,幫着一起宣傳。最終達到水東水西乃至所有羅羅人都深信不疑的地步,她也就擁有了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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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普定堡後,軍隊自有隴贊阿諾安頓,奢香帶着劉贖珠前往拜見楚王。
路上,奢香才小聲將真相告訴了劉氏,劉贖珠聽完恍然大悟:“殿下還真沒撒謊,西平侯果然有奇謀。”
“殿下言出必踐,怎麼會撒謊呢?”奢香一臉崇拜道:“其實都是殿下的功勞,我們幾乎什麼都沒做,就佔領了這普定堡。可他卻把功勞全都讓給了咱倆……”
“還有我的份兒?”劉贖珠神情複雜的低聲道。
“當然了,賭約可是咱倆一起跟他們定的,當然也要一起贏了。”奢香便笑道:“再說咱倆是一起行動的,只是分工不同,要是沒有你在貴州坐鎮,我也不敢放心帶兵出來不是?你又是第一個來支援我的,這樣我纔有信心守住普定堡。”
“所以殿下送的功勞,我可不敢獨佔,怎麼也得分你一半。”奢香拉着劉氏的手笑道。
“姐姐可真會說話。”劉贖珠的臉上綻開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緊緊的挽住奢香的胳膊。
雖然其實就是白撿的桃子,但同樣的事情從奢香嘴裡說出來,就是讓人心裡熨帖。“妹妹知道姐姐爲我好,我都聽姐姐的。”
“我可不敢居功,功勞是殿下送你的,你可別搞錯了。”奢香便笑道。
“殿下眼裡哪有我,還不是姐姐在幫襯妹妹?”劉贖珠肯定要感謝到位,只是心裡怎麼有點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