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來到一個新環境,高興又好奇地一直在牀上蹦來蹦去,又摟摟外婆,又趴在母親背上晃了又晃,直到晚上九點後才讓婉兒哄着睡了去。
婉兒坐在牀上與索婭聊天,婉兒告訴她:“我明天休息一天,陪媽媽你逛逛街。”
索婭說:“也好,明天我們一起去看一下你爸爸,然後你陪我去南郊看望一下李奶奶。”
母女倆說了好長的話,等到八點檔的電視劇播完了,索婭才躺了下來:“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送妞妞上學。”
“恩。”婉兒替母親掖好了被角,然後才爬到另一張牀上與妞妞睡。
不知何時,婉兒朦朦朧朧中聽到牀櫃上的手機響起一聲短信來音,妞妞就睡在身邊,她小心地側了個身,手摸索到了手機,就着還亮着的壁燈看了看。
你們怎麼還不回家?
陳美琳發來的短信,婉兒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十點半了,她很奇怪陳俊楠沒到家,於是她馬上回復了一條短信——我在酒店陪母親,你哥早回去了。
陳美琳收到短信後一時怔愣,哥哥早回來了?可是,院子裡沒有他的車子,二樓也沒他的人影啊,況且她打了他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的。
於是,她又走出了房間,來到陳俊楠的臥室敲了敲門,沒有迴應後,她下了樓,正碰上曹管家在外面巡視回來,她問:“我哥沒回來?”
“沒有。”
陳美琳擺擺手,示意他小聲點,然後她走到玄關處換上了鞋子,拿起旁邊櫃上的車鑰匙,輕輕打開了門。
“小姐,這麼晚你還要出去?”曹管家忙過來問。
“我去找哥哥。”
“不用找的,他這麼個大人,再說,他與少奶奶,小小姐一起出去的。”
“喬婉兒跟她母親睡酒店呢,她說哥哥早回來了。”陳美琳解了腰間的一條金色腰封,拿在手上揮了揮,“你放心吧,我一下子就回來。”
喬婉兒開着車來到了清雅苑,兩扇窗戶還透射出橙紅的光,她心裡一喜,忙下了車走去敲門,不一會兒,李亞博手拿着炭筆把門開了一條縫,見廊檐下站着自己的表妹,他忙打開大門,吃驚道:“你這麼晚來這兒做什麼?”
“看你啊。”陳美琳笑笑。
“我有什麼好看的,你要看白天來看啊,”李亞博對錶妹這樣的行爲很不贊同,放下筆,他把桌上七零八落的顏料筆收起來,接着說,“你明天還要上班呢,有事不如打個電話來,親自跑來做什麼?”
“你女朋友呢?”陳美琳對他的話罔若未聞,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反問起了李亞博,“這些天她不陪你了?
”
李亞博一笑:“她晚上有節目,怎麼可能天天陪我。”
陳美琳盯着他的臉看,眼神意味不明:“表哥,看來你在情場上很得意啊,瞧瞧,這麼拚命加班,臉色依然紅潤啊。”
“好了,你就別半夜三更跑來笑話我,告訴我,你來這兒的真正目的。”李亞博拉起她的手,讓她站了起來,“如果不說的話,我就要求你回家早點睡覺去。”
“我找我哥了。”陳美琳甩甩手,嘟着嘴。
“找你哥,你上我這兒來做什麼?”
“他關機,我打不了他電話,而喬婉兒也不知道他在哪。”
李亞博聳聳肩,不以爲然地笑笑:“你真是瞎操心,他是大人誒,你做妹妹管得這麼寬?姨媽都沒像你這樣子……好了,快回家吧,我保證你這時候到家,哥哥已回來。”
陳美琳最終讓李亞博推搡着上了車,回到家時,曹管家還站在大樓門口焦急地等待,見她一個人回來,他悄聲問:“沒找到?”
陳美琳搖搖頭,回身看看東邊的樓屋,一根手指放在嘴裡“噓”了一聲,然後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表哥那兒沒有。”酒店套房內,婉兒讓一條短信吵醒後,怎麼也闔不上眼,陳俊楠走的時候明明說:“我回家了。”可爲什麼陳美琳會着急地發短信問他們在哪兒。
時間已過了零點,她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給陳俊楠發了條短信:俊楠,你睡了嗎?
短信發出好久沒見迴音,婉兒納悶,難道他已躺到牀上睡去?若是沒睡,他是不會關手機的,於是,她索性摁下他的電話號,結果,那邊傳來的聲音顯示他關機。
婉兒靠在牀頭,左思右想,唯一的理解就是陳美琳沒有看見他們回來,所以才關心地發了條短信。
“婉兒,你怎麼還沒睡?”索婭突然仰起了頭,輕聲問了句。
婉兒見母親沒有熟睡,邊關燈邊說:“就睡了,媽,我把燈關了,這樣你好睡點。”
索婭沒有再說話,婉兒側過身,黑暗中她憑着直覺望向母親的臉,沒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她似乎看清了母親的面容……因過度操勞兩頰已消瘦不少,眼角的魚尾紋深了,高挺的鼻樑下壓着那張微斜了脣角的嘴也沒了往日的光澤,她的黑髮散着,一半的頭髮遮了一邊的臉,蓋着白色的被子,身形顯得孤寂而單薄。
婉兒看了很久,心裡酸楚不堪,她下了地,躡足走到母親的牀前,掀開她的被子小心地躺了進去。
母親的身體依然很溫暖,婉兒像個胎兒般蜷縮在母親懷裡,臉貼着母親的臉,聞吸着母親身上的清香味,她的脣角漾起了幸福甜美的微
笑,一隻手摟上母親的肩脖,聲音低得如夢囈:“媽,我陪你睡……”
索婭緩緩睜開眼,隨之又慢慢闔上,一隻手從被子裡伸出,溫暖的掌心蓋在了女兒的頭上……
凌晨一時,肖明傑從肖家大院出來,他神情看似疲憊,靠在車旁掏出了一支菸,吸了兩口後才拉開了車門。
今晚倪萱遭到肖明傑拒絕後,一時情緒失控回家大哭了一場,倪父愛女心切,忙打電話質詢肖老爺子,所以才搞得肖老爺沒有打電話就匆匆趕到了明苑酒店,要肖明傑給他一個正確的態度。
肖明傑與安雯同時跑出了酒店,看到肖老爺子拄着柺杖站在旗杆下,面色冷沉,兩眼炯炯,渾身散發出一股子怒氣,四個貼身保鏢一字排開站在他身後,那氣勢就像來捉人的。
“外公。”安雯先跑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表哥!”老爺子的聲音哄亮,雙目瞪着那個慢慢走過來,俊美得如妖孽的孫子。
“爺爺。”肖明傑在他面前立定,輕喚了聲。
“我不是你爺爺!”老爺子肯定是氣極了,竟口不擇言,“你是我爺爺!”
“外公,這不好的。”安雯忙打圓場,從肖老爺子的生氣程度,她完全可猜出是爲了什麼,於是她一邊去攙老爺子,一邊朝肖明傑擺手,“我們回家裡說,回家裡說。”
肖老爺聽了安雯的話,重新坐上了一輛加長林肯車,肖明傑與安雯一起坐一輛,半小時之後,他們回到了肖家大院。
肖明傑讓老爺子叫進了書房,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肖明傑給倪萱一個機會,說這樣的女孩子難得,讓他不要挑三揀四,可肖明傑的態度依舊。
“我不想結婚,所以不想談戀愛!”
一句話把肖老爺氣得胸痛難忍,急促地呼吸兩下,當場背過了氣,安雯站在門口聽到肖明傑的呼救,忙帶着家庭醫生衝了進去。
幸好安雯有所預見,早早準備好了一切,要不然,今天的肖老爺有可能中風在牀,大家忙碌了幾個小時,一切才安靜下來。
安雯留在肖老爺身邊照顧,而肖明傑說明天公司要開會,所以他還是準備回自己的清水灣別墅。
車子行駛到CRAZYPUB,不經意間,他看到酒吧門口依然停着幾輛高檔的小車,霓虹燈下,有幾個男女互摟着從門口出來,肖明傑淡漠地掃了一眼,就在他準備加速時,他忽然再次回頭看向那門口,同時把車子也靠到了街邊,而臉上的表情瞬然從錯愕轉變爲陰森冷沉。
他確信,那個男人他認識。
而那人會這樣,卻是他從沒有想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