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若放心地把己從裙底揪了出來,淺笑着坐到離鄧搈兩尺遠的臺階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這個長安城中傳聞的鄧閻王。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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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就是祖父口中的赤血長殷鄧搈,嗯,原來你把那些人全關在後院空地上,就是爲了找我呀?”
赤血長殷麼?
鄧搈眼瞼往下翻了一下,“天色已晚,老師定然已憂心如焚,我一會便護送你回府,你先稍坐一會兒。”
蘇淺若微笑着點頭,鄧搈在,她可以安心回府了。
“你們備車,三柱香後啓程回長安!”鄧搈轉頭對身後的羽林衛隨口吩咐道。
“是,我等立即準備,鄧指揮使稍待。”
一列紅盔重甲,手握着劍柄的羽林衛迅朝後山跑去。
己對着鄧搈呲牙咧嘴,又用小爪子扯着蘇淺若的袖口。
笑什麼?這男人長得又不好看,兇巴巴的,還灰頭土臉一身髒…
還赤血長殷,啊呸,這是個什麼鬼?!
蘇淺若一把將它塞回袖中,順手拍了一記他的屁股,“別鬧!”
又打他屁股!叔不可忍啊…己在暗袖中瘋狂地躥動着,將蘇淺若的袖子踩得一團糟。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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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騰這麼會工夫,羽林衛便來人通知,已經備好車駕,果然不愧是羽林衛,辦起事來就是快準狠。
鄧搈護着蘇淺若下山,又打了簾目送她爬進馬車之中,等她坐穩當之後,才揮手將簾子放下,關好車廂門,自己坐到馬車前面車伕的位置,熟練地扯起絡子,甩鞭打馬。
馬車緩緩前行,不疾不徐,行駛得相當穩陣。
不少羽林衛目瞪口呆地看着親自爲蘇淺若趕車的鄧閻王,感覺這眼睛今天是不是沒長對。眨一下,再眨一下…
鄧搈冷眼橫掃過去,喋血閻王的架勢滿滿,羽林衛們打了一個寒噤。斂下驚訝之情,翻身上馬,兩列向前,兩列在後,將馬車夾在中間這樣緩緩前行。
太傅府的侍衛則綴在最後。
蘇淺若悄悄地挽起馬車前壁上的簾子。透過約莫尺寬的花窗看向鄧搈,微胖的身形,肩胛在任何時候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後腦勺右邊有一撮頭自然捲着,塞在盔甲裡。
感覺到背後的注視,鄧搈的身體緩緩放鬆了些。
大相國寺離着長安城急行約莫半個時辰,慢行則一個時辰有餘。下得山來,地勢漸漸趨於平坦,官道也漸漸變得寬敞起來。
月色皎潔,照在長安城北三十里外的一處簡易大營上。稀稀拉拉的白楊林畔。立着幾進小木屋,還有十幾座輜重倉庫。
宋憲屈膝坐在露臺上,背靠着插旗的桅杆,視線盯着大相國寺的方向。
十幾座倉庫之中,擠滿了頭罩黑巾身穿黑衫的人,個個身形鼓鼓囊囊,手持特製的重弩,眼伏在望山處瞄準外面,手指往後扳動懸刀,蓄勢待。
秋風過境。帶出一片肅殺之氣。
從辰時起,他們便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埋伏在此處,等待太傅府的車駕歸來。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一舉射殺。寸草不留!
按照預估,太傅府的車駕應在午時後便路過此地。可現在已經月上樹梢,官道上並沒有見到任何帶着蘇府標示的車駕。
最後一個補給後備營的弩手中,有一個殺手等得不耐煩,罵了一聲狗孃養的,側頭用力往外吐了一口濃痰。手臂因喉頭提緊用力輕輕晃了一下。搭在懸刀上的手指被帶得偏了一線,三隻寒光凜冽的弩箭帶着破風聲唰唰地射了出去!
砰砰砰…
弩箭穿透了十幾個倉庫,爆碎了宋憲身後的桅杆,杆應聲而斷,宋憲猝不及防,被這氣勁打得滾下了露臺。
“扶杆,將旗重新拉正!”宋憲大喝一聲,身形猶如一道閃電般竄向最後一間倉庫,嗡的一聲,利劍出鞘,在空中劃過一道雪線,一顆頭顱隨着拋灑出來的血線落地。
無頭的屍身晃了晃,砰的一聲倒向地面,黑衣之下金鐵相撞,地面被砸出一個淺淺的人形坑洞。
宋憲用劍在那人身上蹭了幾下,抹淨劍身上的血跡,面無表情地道:“收拾乾淨!”
轉身,出帳。
屍體周圍的幾人立馬放下手中弩箭,兩個直接撕開黑衫,將重甲從屍體身上扒落下來,剩下幾人從懷裡掏出小瓷瓶,拔了塞子將化屍粉倒到屍體上。隨着滋滋的聲音,半息之後,屍體化成了一灘陰綠色的屍水。
又有人用黑衫纏了手,從小樹林裡運了一堆土灰枯葉過來,將屍水掩了。
所有動作完成不過在瞬息之間,手法老到熟練,每一道工序都銜接得如同行雲流水般。
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這些人又迅地端起弩箭,右眼對準望山,右手食指扣住懸刀用力往後一扳,然後拉定,等待着一聲令下,萬箭齊。
萬籟俱寂。
宋憲仰面望着天,手中的劍尖一下一下點着露臺的木板,出篤篤的聲音。
“那邊,也是在這樣靜靜的等待着,還是…已經開始了呢?”
再往前三十里的官道上,有一處矮山坡,一到春日,這裡草長鶯飛,花繁葉茂,景色怡人,是個踏青的好去處。
不少風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都起於此處。
這是一個帶着幾分旖旎氣的好地方。
自大相國到此,正好二十里,是一個打尖歇息的好地方。
正因爲它是這樣一個好地方,大凡來到此處的人們,都帶着幾分閒散氣。或者就算是緊繃着的神經,來到這個好地方,那根弦兒也會鬆上半寸。
在大相國寺折騰了一整天,羽林衛們也有些疲乏,行了二十里路,一路安全無虞,山清水明,來到此處時,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
蘇家小姐上個香,寺中院落太多,導致她一時迷路闖入偏遠小院。院子年久失修,塌了,砸死倆婢女,蘇小姐嚇着了,驚惶地四處躲避,才導致他們沒找着。
鄧搈瞎緊張,調兵圍寺盤問香客,搞得上綱上線的,其實羽林衛中已經有很多人覺得他小題大作,只是礙於他的威名,不敢聲張而已。
鄧搈也怕蘇淺若受了驚嚇,有心安撫,也就順從民意下令在此休整一息時間。
一個長着小鬍子的羽林衛有些內急,趁人不注意便溜到荒蕪處,解了褲子站地便尿。斷斷續續的水聲之後,他爽極愉悅地吹了聲口哨,“真他孃的爽…”
喉頭一蓬血箭飆射而出,他驚恐地握着沒入喉管之中的箭羽,更多的血灌入他的喉嚨之中,再從嘴裡噴了出來,濺落在地上,迸出幾朵血花。
月光照着他漸漸渙散的瞳孔,眼中的驚恐漸漸被定格。(。)
ps:
開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