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正好端了點東西想要送進房間裡去,正好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這樣的笑聲,讓她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而房間裡的兩個人顯然已經聽到小諾的腳步聲,万俟涼遞了個眼神給有琴珈天,你招來的麻煩自己去解決。
隨即敲門聲響起,有琴珈天哀怨地看了眼万俟涼,便又正色去開門,門口果然是小諾,還是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什麼事嗎?”
“公子,奴婢看你吃飯的時候沒吃多少,所以給公子多準備了一些吃食。”小諾的餐盤上擺着的食物的確是色香味俱全,可是有琴珈天並沒有什麼胃口。
“這些東西你留着自己吃吧,我沒有胃口。”有琴珈天婉拒,這些食物裡面不一定加了什麼料,也或者她不會選擇這樣愚蠢的方式。
小諾顯然一臉很失望的樣子,本來洋溢着的笑臉一下子變成很勉強的微笑,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奴婢這就把這些東西拿走。”
“不用了,就放在這裡吧。”万俟涼開口,她似乎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所有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有琴珈天的臉上,她看起來是這麼沒有存在感的人嗎?
“那就放在桌子上吧。”有琴珈天側身讓了一下,小諾順勢就進了房間。
在万俟涼看來,小諾雖然自稱‘奴婢’,但是卻沒有一點作爲下人的自覺,登堂入室得那樣明顯,讓万俟涼覺得莫名其妙。
小諾把東西放好之後,就站在距離門那裡很近的位置,沒有要出去的意思,有琴珈天和万俟涼對視一眼,勉勉強強還可以說是無所謂的事情。
“也許我們今天晚上也應該出去逛一逛,總比呆在這無聊的客棧要強。”万俟涼本來是打算今天晚上就去皇宮看看的,但是現在看來,小諾似乎也很有興趣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
“晚上去遊湖如何?我們好久都沒有徹底放鬆一下了。”
“也好,一會兒叫魍他們去準備一下吧。”北樑的晚上是最熱鬧的,這裡的百姓總是能想到各種各樣的晚間遊戲來爲他們的夜生活增光添彩,這也不失爲一種天賦。
有琴珈天和万俟涼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小諾看起來聽得很認真,万俟涼想象不出來這些事情中有什麼事是值得那樣認真的,都只不過是日常生活的安排,但是聽起來他們的生活除了享樂並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小諾已經處理好了她父親的事情,屍體已經入棺下葬,作爲女兒的就差沒有到墓前哭一哭盡一盡哀思。
其實在看到小諾賣身葬父的時候,万俟涼有那麼一瞬間想起過万俟勝,他的死她一度沒有去管過所謂的真相,當時的情形她現在已經基本上記不清了,本來也沒有什麼她需要去在意的地方,不過如果她身無分文的話,一定會選擇用自己的手來埋葬自己尊敬的父親,可是万俟勝不是,她也不是什麼胡亂孝順的好女兒。
夜幕很快降臨,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窗外小販各式各樣的叫喊聲就開始變得嘈雜起來,万俟涼依稀能夠聽到樓下賣糖果的聲音。
有琴珈天和万俟涼正準備出去,顯然計劃中並沒有打算有小諾的位置,只是她看起來不太喜歡這樣的安排,一直跟在有琴珈天的身後,沒有他的命令,她也同樣不說話。
對於影夜他們來說,這樣的三人行和兩人行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差別,他們也不需要注意一個多餘出來的人的感受。
“看來今天晚上游湖的人不在少數。”算上他們這艘船已經有五艘了,幸好他們的船不算大也不顯眼,而且只在一小片區域內靜靜活動。
“今晚的月色真不錯。”万俟涼躺在搖椅上,享受着吹來的微風,這感覺着實不錯。
“的確很不錯。”有琴珈天在万俟涼的旁邊蹭了個位置,擁她進了懷裡,兩個人一同地躺在搖椅上。
兩個人親親我我的樣子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影影焯焯,但還是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比如小諾在他們身後的眼神就不是那麼和善。
一艘船靠近了他們,從體積上來看就要比他們的船大上一倍之多,而且樣子也更爲花哨富麗,顯然是有錢人的傑作。
對方船上的人似乎想和他們打招呼,有琴珈天示意影夜和影漣去解決,他不想他們美好的夜晚被外人給打擾掉。
“請問有什麼事嗎?”影夜表現得禮貌又生疏,在他眼前的是一男一女,身上穿的綢緞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色,這至少證明這兩個人並不缺錢。
“如果那是你們的主人,我們想要找他們。”男人率先開口,一副友好的樣子,笑眯眯的眼睛帶着一股誠意,讓人不忍拒絕。
旁邊的女人就顯得有些不耐煩,至少沒有男人看起來那麼有誠意,眼神一直在向影夜的身後張望,他不知道她的眼神是否會在夜晚這樣好地看清楚一個男人的長相,而且是個名草有主的男人。
“抱歉,我想我需要問一下。”影夜暫時還看不出來這兩個突然而來的人究竟有什麼目的,但至少在他們的身上他沒有感覺到惡意,可是他的感覺並不能作爲判斷的依據,畢竟只要是人就會有先入爲主的觀點,能夠真正客觀去理解一些問題的不知道要下多大的決心去強迫自己變得客觀。
“當然可以,希望你可以帶回來好的答案。”男人依舊顯得很有誠意而且熱情,想必這是他們的女主人最討厭的品質。
其實不用影夜在轉達什麼,万俟涼這邊幾乎可以說是聽得一清二楚,她和有琴珈天兩都從未見過對方,來找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總感覺又要有麻煩了。”万俟涼無奈起身,剛剛還想要好好曬曬月光,現在就只能費口水玩兒了。
有琴珈天點點頭,顯然這樣的外人在他看來也和麻煩沒什麼差別,他摟過万俟涼,一同走到了同爲一男一女的兩個人面前。
“請問你們找我們有什麼事嗎?”万俟涼佯裝和善地問道,有琴珈天的臉從站起來就面無表情,可是万俟涼卻覺得她更喜歡這樣的他。
“只是想多結交些朋友,不知道兩位是否介意我們的打擾?”男人說得親和,只是在万俟涼聽來既然已經知道是打擾,爲什麼還要過來?
“沒什麼,只是我們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所以顯得有些驚訝而已。”万俟涼習慣於僞裝自己,即便她知道有時候的僞裝並不合格,比如說現在,她懶得面對各式各樣不認識的人類,因爲不一定哪一個就是做壞事的幕後黑手。
“我們兄妹是土生土長的北樑人,所以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做兩位的嚮導,我的名字是澹臺靖,這是我妹妹澹臺瑤。”
男人介紹的時候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可是澹臺這個姓氏不是尋常百姓家能夠動用的,這可以讓他們進一步明確他們的身份。
“我是魅涼,這位是任珈天。”万俟涼自然不會選擇說出真實姓名,畢竟他們的名字要比他們的人更有吸引力,她還記得當年她見過澹臺璃,不知道那個傢伙還記不記得她,可惜她已經換了一張臉。
“據我所知,澹臺是皇家姓氏,二位也都是皇家的人?”万俟涼不明白這樣的人有什麼需要結交朋友的理由,而且還是看起來沒權沒勢的百姓。
“我還以爲你們剛來會不知道呢,早知道就隨便編一個名字好了。”男人說的話好像是在針對他們,万俟涼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並不能確定,畢竟他至少從現在看起來都沒有什麼惡意。
“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們只是來旅行散心而已,今天晚上的遊湖也是散心的一種方式。”
“我們也是。”澹臺靖似乎用手肘在警告澹臺瑤的臉色不要那麼難看,明明是她要過來的,說是發現了很好的獵物,於是他倒是成了出頭鳥,這並不划算。
万俟涼發現這個動作之後,又發現澹臺瑤的某些表情和小諾很像,但是容貌卻大相徑庭,澹臺瑤雖然是個溫柔的名字,可是她的長相卻帶着一種天生的張揚,在人羣中很容易認出來的那種。
“天色已晚,我們打算先回去了。”万俟涼不得不爲這一場很冒昧的相識做一個終結,因爲有琴珈天放在她腰間的手已經不止收緊過一次,儘管他什麼都不曾說出口。
澹臺靖沒有顯現出任何的失望,反倒是輕鬆地聳了聳肩,看樣子這樣相識他並不是始作俑者,而是同樣的‘受害者’,那麼也就意味着澹臺瑤想要對他或她做些什麼,她一定放不下面子成爲一個丫鬟,於是這樣強勢的出場,還用了點欲擒故縱的手段,一臉的不樂意實際心裡也許已經樂開了花,不過這兩種心態都不是她和有琴珈天會關注的東西,除非她真得是和黑手有關的存在。
也許遊湖並不是一個好的計劃,至少近一段時間內万俟涼絕對不會再有這樣愚蠢的想法,但是如果她知道一次的遊湖會給她帶來之後的麻煩,她連這一次都會省得極其徹底,不過也許這也是一個好的開端,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