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青剛纔糊塗了,她一直都想着怎麼討回自己的債,卻忘了朱顏丹的藥性,只能折磨自己,不能折磨到暴君。
杜御熙吞下朱顏丹之後,突然按住胸口,臉色劇變。
這不是朱顏丹,這裡面下了毒……
而且,還是他的手無法測出的毒。
“噗!”一口暗紫色的血,從杜御熙口中吐出,他很及時的逼出了大部分的毒,將餘毒控制住,銳利冷寒的目光,看向一臉愕然的杜雨青。
“你……你怎麼……你怎麼把它又吐出來了?”杜雨青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暴君在騙她,吃下去的東西又吐出來。
因爲她服下朱顏丹時,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那紫紅的顏色,和鮮紅的血液顏色不同。
“綠影!”杜御熙脣邊還流着暗紫色的血,伸手抓住杜雨青的肩膀,“你竟給本王下毒!”
他怎麼就忘了,這個女娃膽大包天,不止一次對他用過毒?
而且她用毒,無色無味,根本察覺不出來。
杜御熙並不知道,杜雨青以前給他用的都不是毒藥,只是現代醫學上常用麻藥之類的東西。而朱顏丹裡面加入的毒藥,是溫寒所爲,並非杜雨青惡作劇所用的藥。
他的身體對所有的毒物都會有感知,偏偏朱顏丹裡放着的毒,是從未碰過的奇毒,初時不會察覺,待入了口之後,才能感覺出怪異。
杜雨青徹底迷糊了,她明明給的是朱顏丹,就是溫寒給她的唯一的一顆,不會有假,爲何杜御熙會中毒?
難道是……溫寒給她的,根本不是朱顏丹,而是毒藥?
她曾經研究過朱顏丹的成分,希望能夠配出解藥來,但是溫寒給她的朱顏丹,無論怎麼研究,都無法配製出解藥。
可是這一顆藥丸,按古書秘載,確實是朱顏丹……
杜雨青不知道,溫寒在朱顏丹裡,放入了一種極小極少極巧的“料”,這種料單挑出來看,並不是毒藥,可若是和朱顏丹一起混雜,藥性相剋,就會成爲天下的至毒。
“綠影……”杜御熙再次喊道。
他緊緊攥着杜雨青肩膀的指節發白,雖然逼出大半寒毒,可胸口疼痛難忍。
朱顏丹發作之時,要比這痛苦百倍,杜御熙胸痛,卻不覺想到眼前文文弱弱的少女,朱顏丹發作時的痛苦。
她恨他……
杜御熙從未想過,世間還有女人會恨自己。
他高高在上,一直俯視着衆人,以爲所有的目光都是景仰的……
是,他是曾折磨過這個少女。因爲不懂情,因爲不知愛,所以他把杜雨青當成了一件工具,待他覺得這個外星球的少女很有趣時,又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玩具,揉揉捏中,從未想過她的心情……
可如今,他對杜雨青的態度已經在轉變,即便她一時無法接受,也不必給自己下毒吧?
真的有這麼恨他嗎?
杜雨青是恨他,但是頂多只是想想這個暴君受到應有的處罰,在地球上,侵犯未成年人,是很重的罪行。
布簾微微一動,杜御熙突然將杜雨青一扯,拽到自己身後,冷冷的盯着走進來的雪衣男子。
“溫寒!”杜雨青被擋在暴君的身後,看見溫寒,眉眼間跳過一絲喜悅,她終於要獲救了嗎?
可以從暴君身邊離開,一輩子也不與他相見,再也不會被他罰,不會被他欺辱,這一生,兩人永無交集……
“王上,別來安否?”溫寒看向杜御熙,臉上竟然有淡淡的笑意,手中拿着玉笛,問道。
他的人,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綠影和墨陽這些侍衛,單看來,全都是蓋世英雄,在戰場上也能以一當百,可是這個地盤,溫寒親自挑選出的死士,個個身手不凡,最關鍵的一點,不怕死……
而且溫寒的人多,就算是人海戰術,也能拖死這一船人。
“溫寒,你的人都來了這裡,不怕自己老巢空了嗎?”杜御熙將杜雨青緊緊的按着,一隻手擦了擦脣角,淡淡問道。
“王上一向英明,溫寒的舉動都逃不出您的法眼。”溫寒輕輕撫着玉笛,看着杜御熙的眼睛,“不過,只要血麒麟在手,三軍就得聽臣的調遣……”
血麒麟?
杜雨青猛然想起那個紅金麒麟,杜御熙與她打賭時,隨意解下的玩意,該不會是調令三軍四侯的虎符吧?
不可能,杜御熙是是什麼人?怎麼會把虎符當成賭具?他從來不會做這麼弱智的傻事。
而溫寒說的和平奪權,要虎符做什麼?
“你認爲可以拿的去?”杜御熙拖延着時間,一邊調息着內力。
“虎符和鳳身,臣總會拿得走一個。”溫寒的話音未落,一股寒風撲面而來,他已經出手。
杜雨青對這股寒冷的風再熟悉不過,玄冰掌,百步之內都可傷人的陰邪掌風。
杜御熙不躲不避,硬生生的接下這一掌。
他不能躲,否則身後的這笨蛋會受傷。
杜御熙自幼習練的是純正真陽,和溫寒恰恰相反。可惜他中了毒,這一接掌,內力一動,毒液也控制不住,胸口如同被砸上千斤巨石。
“王上,您中了寒毒,此刻一定十分難受吧?”溫寒的眼神,終於看向杜御熙身後已經傻了的杜雨青,“小青兒,如果現在,你輕輕按向他腰後的命門,便可以報仇雪恥。”
杜御熙的瞳孔裡,閃過濃濃的殺意,溫寒居然也喊她“小青兒”……
杜雨青站在杜御熙的身後,半晌沒動。
她記得初穿越,這個俊美的男人,如同阿修羅般,從地獄裡踏着烈火,焚燒一切……
她被送入不同的府邸,她被百般欺辱,她還被喂下毒藥,又被強佔了身體……
可居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她下不了手。
杜雨青看向溫寒,現在兩個人互相對峙着,她只要用溫寒教給她的點穴手法,往杜御熙的命門上一擊,就會報了仇。
幾秒之後,杜雨青的手,輕輕貼在杜御熙的腰後,卻沒有往他的命門上按去,而是……將袖子裡藏着的紅金麒麟——或許就是溫寒口中的血麒麟,塞入杜御熙的腰帶中。
她已經報了仇……杜御熙吃了朱顏丹……就當是報了仇吧,畢竟他是君王,除了對女人暴虐一點之外,似乎還挺愛護子民。
杜雨青早就想撤了,不想再捲進這些是是非非中,她也不奢望能夠全身而退,和溫寒回到以前無憂無慮的生活,她只想能夠遠離這些恩怨。
她是心性單純的人,喜歡將複雜的事情用簡單的公式處理,而不喜歡將簡單的東西複雜化。
拿着紅金麒麟,原本是想提幾個“含金量”高點的要求,現在看來,不必用了,也物歸原主,她不想帶走任何屬於杜御熙的東西。
“溫寒,我們走吧。”杜雨青儘量不着痕跡的將紅金麒麟,插在杜御熙腰後的腰帶裡,走到溫寒的身邊,低低的說道。
溫寒看了她一眼,還未說話,一道凌厲之極的劍氣橫空劈來。
伸手將杜雨青的腰摟過,一轉身,堪堪避過,溫寒突然看見外面似乎一片火光,當即抱着杜雨青掠身而出。
龍命、鳳身、虎符……這三樣若是能得其二,江山幾乎已經在手。
墨陽渾身是血,長劍如同一道流星,收回劍鞘中,他走到杜御熙的面前:“屬下護駕不力,讓王上受驚……”
杜御熙指了指窗外,來不及說話,一口紫色的血又吐了出來。
“錦侯和紅纓在外面,王上,屬下給您逼毒。”墨陽一見那血的顏色不對,就只杜御熙中了毒。
若是王上沒有中毒,小王后也不可能這麼輕易被溫寒帶走。
杜御熙又吐了幾口血,剛纔中毒,硬接了溫寒一掌,險些被震斷了心脈,強忍了一刻,這時再忍不住。
連連吐了幾口血,直到那深紫色的血液,漸漸變的鮮紅一些,才盤腿坐下,暫且不出去追,調整着內息。
江上,月明如水,江岸,火光沖天。
溫寒沒有想到,杜御熙竟然已經做了準備,派人從後攔截,將他巢穴燒燬。
他的計策如此周密,爲何還會被杜御熙察覺?
船頭上,站着一個錦衣美男,在火光中,那張妖邪的臉,分外的惑人。
“溫寒,你可不能帶娘娘走。”花繡錦的手指上滴着鮮血,他笑眯眯的說道。
“花繡錦……”杜雨青看見江上不知道是因爲火光還是因爲鮮血,一片暗紅。
溫寒並不理會花繡錦,抱着杜雨青已經飛掠到一隻小船上,往岸邊疾馳。
又一道白衣從空中掠過,在一片混亂中,擋在了溫寒的前面。
“白衣。”杜雨青越發的覺得糟糕,白衣怎麼也會趕來?他不是被杜御熙派走了嗎?
難不成她被欺瞞在鼓中,這一切,都只是杜御熙設的局?
他假借南巡之口,徹查貪官,這些都是幌子?杜御熙真實的目的,是剷除溫寒?
又或者,杜御熙的出宮南巡,剷除貪官提拔清廉賢才只是次要,他最重要的目標,是探清溫寒的身份?
杜雨青發現自己的腦袋開始跟不上古人的思維,她一直都說,老祖宗纔是最聰明的人,瞧瞧那些古代人做的文章,就知道他們的才思多敏捷。
“溫寒,遠芳城你的餘黨已經被斬斷,別往回走了,跟我們回王城。”白衣掌中的劍,閃着幽幽寒光。
杜雨青知道白衣的輕功獨步天下,若是被他纏上,溫寒會很難脫身。
她一着急,從袖中摸出自己的剛纔做朱顏丹時,偷藏起來的閃光彈,對溫寒說道:“冰棍,閉眼。”
杜雨青知道白衣的輕功獨步天下,若是被他纏上,溫寒會很難脫身。
她一着急,從袖中摸出自己的剛纔做朱顏丹時,偷藏起來的閃光彈,對溫寒說道:“冰棍,閉眼。”
說着,閃光彈丟出去,杜雨青也跟着閉上眼睛,只聽見呼呼的風聲,她被溫寒抱着,往岸邊的森林裡掠去。
溫寒帶着她,還有幾個暗影侍衛,憑藉着自己對地形掌控清楚的優勢,很快就甩掉了後面的人。
溫寒終於放下了杜雨青,盯着她:“爲何不殺杜御熙?”請牢記網址..(芙蓉帳暖:皇妃不要逃../19/19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