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拋開那些不管,現如今她人都到了這城牆之下,爲何他明明看到了卻視若罔聞,還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呢?
“事到如今,她已經有了別的愛人,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了吧。”黑衣男子落寞的轉身,輕飄飄的對着竹幽說:“保護她的安全,不要讓她進入這裡,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竹幽張張嘴,硬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最後只淡淡的扔下一句:“錢,日後再算,而且你似乎忘了,我是殺手。”
說完,便縱身朝着馬車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只因眼前的男子跟她一樣,都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所以似乎無法放着他們不管。
眼前這個總是散發着尊貴的王者氣息,卻又落寞華麗的男子在讓自己保護她的時候,平靜的跟自己說你考慮下不當殺手如何,如果需要一個收留你的地方,無論何時,我這都歡迎你來。
雖然自己曾經懷疑過他此話的真假,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似乎真的能夠接受自己的一切,就是這點讓自己迷惑,原以爲這世間絕不會有能接受自己所有的人存在,又或者他其實只是在利用自己罷了。
無論怎樣,此刻自己都想弄明白,有生以來頭一次有了一件自己想要去做的事,那就是想要知道他究竟是真的接受了自己,還是想要利用自己。
在他走後,黑衣男子驀然轉身,走到城牆邊上,凝視着先前她站立過的位置,雖然之前有過疑惑,有過愕然,但是那一刻站在城牆下的人,的的確確就是自己的離兒,曾經那個眼中只會有自己的離兒,究竟因何會喜歡上別的男子,又因何會懷了別人的孩子?
之前竹幽跟自己說的時候,自己是不信的,此刻親眼目睹之後,已然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亦或者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當時的一念之差,因何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太子殿下,外面風大,請下去休息。”
一身穿玫紅色袍子的妖嬈女子,扭腰擺臀的緩緩上了城牆,略顯嫌惡的望了一眼外面荒蕪的景色,轉而一臉愛慕的看向眼前的男子,這個自己喜歡了十多年的男人。
雖然從前的他也不喜歡自己,卻也不會討厭,但是最近時不時的能從他的眼神中,覺出幾分對自己的厭惡,這是爲什麼呢?
黑衣男子沉默的轉身朝下走去。
“太子殿下,那抓起來的兩人要如何處置?”女子似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笑着跟隨在其身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說過不喜歡人靠他太近。
“冥媚,本宮應該說過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動他們。”黑衣男子頓住腳步,一身的肅殺之氣,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
被喚作冥媚的女子,臉色微微一變,卻又快速的恢復了笑意,無視他滿身的殺氣,笑道:“媚兒知道了,太子殿下,別動怒。”
黑衣男子聞言,才又繼續邁開步伐,素黑的披風被風吹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孤單落寞的弧線。
“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紅楓擰眉看向靠在軟榻上,眉心擰成一團的冷莫離,她那模樣看起來似乎十分的痛苦。
“沒有,只是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冷莫離疑惑,從看到那個城牆,到離開那個地方,心裡就一直有種很微妙的感覺:“你進去過那個地方嗎?”
“城牆裡面?”紅楓輕挑了下眉。
冷莫離沉默的點了下頭。
“沒有。”紅楓總覺得只要站在那裡就會聯想到奇怪的畫面,所以未曾踏入過那裡面。
“是嗎?等休息好了我們進去看看。”冷莫離掀開棉被整個人縮了進去,思緒凌亂而飄忽,完全的無法入睡。
“睡吧,不會有事的。”紅楓似看出她的不安,伸手輕撫上她的額頭,似在安撫柔弱的小動物一般,緩緩的輕柔的來回撫動。
溫熱的掌心,帶着安撫不斷的拂去她躁亂的情緒,只是心情一旦放鬆下來,腦海裡就浮現了一個華麗而落寞的身影,自那日夢到過一次之後,如今就連想在夢中想再見一次他的容顏,都成了奢望嗎?
紅楓的手微僵,驚詫的看着自她眼角滴落的晶瑩淚滴。
不明白,她究竟因爲落淚?
是想紫寒歌了?
直覺告訴自己不是。
擡手就想擦乾那滴淚痕。
冷莫離忽然的伸手抓住他的手,帶領着那隻手撫上她的面頰。
“怎麼了?”紅楓輕柔的詢問出聲。
“你的手很溫暖,就這樣,借我一點溫度吧。”冷莫離翻了個身,就那樣枕着他的手漸漸的睡去。
紅楓無言的看着她,聽着她在睡夢着不停地呼喚着那個名字,一次又一次,帶着心痛帶着絕望,讓他越加的想要知道,那人究竟是誰?
馬車停在一個風景怡人的小河旁,在她熟睡許久之後,紅楓才起身下了馬車,決定去找些野果,還記得那日找來的食物,她似乎是很喜歡的樣子。
片刻之後,當紅楓懷抱着滿滿的食物從外歸來的時候,還未走近,就丟棄掉滿懷的水果,快速的朝着馬車而去,原本爲了防止他人接近而灑下的劇毒藥粉,似被什麼人用極強的內力全部震飛了,除去原來撒藥粉的那一圈光禿禿的土地之外,此刻馬車之後的一大片土地也都荒蕪一片,原本應該是生長着綠油油綠草的,。
如他所料,馬車內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冷莫離的身影。
絕美的眼眸間隱過自責,莫非是那個殺手又來了?
只是這段日子明明就沒有了他的消息,爲何會在此刻出現?
慌亂過後,他緩緩鎮定了下來,從馬車中取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後,一直紅豔豔的蝴蝶振翅從裡面飛了出來,停駐在他的指尖。
紅楓淺勾起脣角,輕輕淺淺的笑了,聲音溫柔的對着指尖的蝴蝶說:“去吧,找到她。”
似能聽懂他的話一般,蝴蝶在他的身側環繞了幾個圈之後,飛出了馬車。
紅楓也出了馬車,趕着馬車,追隨者蝴蝶而去。
黑月國臨近的城市——歷城。
這歷城原本是黑月國的領地,戰後現如今變成紫月國的城池。
皇家行宮內
紫寒歌面色嚴肅的坐在廳內,等候着文雨墨的檢測結果。
那日負責打開那扇門的侍衛,在門開的那一刻就突然的昏迷了過去,至今仍舊昏迷不醒,即便是雨墨歷經了這許多日也未探出其中的因由,眼下又聯繫不到離兒跟紅楓。
傍晚時分,文雨墨才拖着疲憊的身子來見紫寒歌。
“如何了?”紫寒歌面色焦急的詢問。
文雨墨搖了搖頭,走過去徑自倒了一杯茶,飲起來。
“這人好端端的昏迷不醒,不會沒個原因的吧?”紫寒歌蹙眉,長時間沒有休息好,令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
“嗯,初步預估,應該是中毒了,但是究竟是何種毒,我目前也不知道,是一種從未接觸過的毒。”文雨墨放下茶杯,面露愧容,此事一了,自己是不是辭去御醫一職,去再修行一下醫術比較好?
紫寒歌憶起當時注意到的,那漆黑的牆壁內異常沉重的氣息,不禁詢問道:“會不會跟那裡面的空氣有關?”
文雨墨也試想過這種可能,畢竟當年那一戰之後,那個城堡一直屬於封閉的狀態,當年那場大火遺留下來的病毒就會一直在密閉的空間產生變化。
但是那扇門並不像是十年來沒人開過的樣子。
“王爺。”陌安神色不安的走過來。
“有離兒的消息了?”紫寒歌揚眉,所有人駐紮在此地之後,只留下陌安帶了幾個人在那個城堡附近等離兒跟紅楓二人。
“嗯,他們到了那裡,只是又忽然離開了,派去跟蹤的人似乎跟丟了。”陌安眸子不安的轉動了幾下。
“離兒可安好?”紫寒歌輕聲詢問。
陌安點頭道:“據報,王妃身子無礙。”
紫寒歌眸子沉了一會兒,似思索了片刻之後,才說:“只要離兒無恙就好,繼續守着吧,儘快解決了眼下的事情,還必須趕快找到父王跟大哥才行。”
陌安似怕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王爺的心情會如此的平和,明明之前還擔心的不得了,猶疑了片刻後,才退了下去。
“既然到了,他們爲何又突然走了?”文雨墨很是不解,她急着來這裡,應該就是來找人的,爲何又突然的離開了。
“想必是身子疲累了,休息好了就會再去的。”紫寒歌一直都在擔心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兒,只要她身子無礙就好。
“嗯,的確是,怎麼說也是有孕之身,長途跋涉了這麼些日子,肯定是會累的。”文雨墨雖然也有擔心,但是一想到她是跟紅楓在一起,就放心了不少,對於那個人的醫術,他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瞭如今。
“滴答,滴答……”
似曾相識的水聲,不斷在耳邊迴盪。
“滴答,滴答……”
熟睡中的冷莫離,蹙眉睜開了雙眸,對上一雙帶着毀滅般的色彩卻異常誘人的眸子,想也未多想就來了句:“你好啊,許久不見,還以爲你不想抓我了呢。”
說完,準備懶洋洋的翻個身的,卻發現自己此刻正睡在一張冰冷的石牀上,隨即全身雞皮疙瘩翻起,再無睡意的坐起了身,與沉默的竹幽對視着。
竹幽疑惑,爲何她每次見到自己都能那麼冷靜?
何時能從她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看到點別的神情呢?
“我說,這次你最好是馬上帶我去你的買主那哦,不然我可是又會逃走的。”冷莫離直直的盯着他,完全看不透他在想着什麼。
“你想去哪兒?”竹幽平靜的詢問出聲。
“問我想去哪兒?”冷莫離眨眨眼:“我想去哪兒,你就會帶我去?”
竹幽沉默了片刻後回:“除了回家,除了去黑月國。”
冷莫離聞言瞪了他一眼:“我想去的就只有那些地方而已呀。”
竹幽不再接話,沉默的盯着她。
在冷莫離幾欲再度詢問他什麼的時候,竹幽輕飄飄的扔出一句:“你父王跟大哥平安無事,不日就會平安回府的。”
冷莫離原本想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卻也沒有問出聲,沒來由的就相信了他的話,接觸這麼多次一來,這一回是他跟自己說話字數最多的。
心中隱隱的有些開心。
“紅楓呢?”冷莫離忽然想起昨夜自己明明是枕着紅楓的手掌入睡的,爲何此刻自己在此,卻沒有紅楓的蹤影?
“不知道。”竹幽幾不可覺的皺了皺眉,似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那個男子的名字。
“是嗎。”冷莫離心想,或許他去的時候紅楓不在,不然是無法這般順利的將自己帶走的吧。
山洞中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氛圍中,只有那水滴落的聲音不停的重複想起。
“你真的沒有想去的地方?”竹幽不確定的詢問,雖然那個人叫自己阻止他進去那裡面,但是自己該帶她去哪裡呢?
若是就這樣放着她不管,她肯定會再跑去那裡的吧。
起碼得堅持到那個人替她的父王大哥解毒完畢,送他們出來後,她就沒有理由再要進去那裡面了。
“唔……”冷莫離凝眉認真的想了起來,她也不想一直這樣呆在這山洞之中。
“不然出去走走吧,說不準走着走着就想起來想去何處了。”冷莫離縮了縮脖子,這個該死的山洞中還真不是一般的冷。
竹幽猶豫了片刻,還是站起了聲,沉默的站起生,無聲的同意了她的提議。
山洞外,此刻正是白天,陽光異常的明媚,照着身上暖洋洋的。
冷莫離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這貨爲什麼老是住在山洞中,像紅楓那樣弄一個舒舒服服的住處多好啊。
“別動。”
原本正在放鬆的冷莫離,被竹幽冷冷的聲音一驚,還未回過神來,人已經被他整個的抱了起來。
“我很重吧,放我下來。”冷莫離冷靜的掃了一下四周,看來是來些送死的人。
“還好。”竹幽注視着四周,冷冷的迴應她的話語。
“放我下來吧。”冷莫離翻翻白眼,這半個月來,自己的體重可是突飛猛漲啊,雖然沒有去量過體重就是了。
但是自從離開府中之後,就沒有再服用過紅楓開的安胎藥了,用紅楓的話來說,就是胎兒已經無礙了,無需在服用安胎藥,而既然離開了府中,也自然暫時不必服用那些改變脈息的藥。
只是沒有想到,停止用藥之後,肚子大的速度也很是驚人,直到前幾日,冷莫離才慢慢的不得不去相信,自己的確是有七個來月身孕的人了。
一下子平白無故的撿了兩個月的便宜,讓她有些接受不了,又或者說雖然一直都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平安墜地,卻還沒有做好臨盆的準備,這難道是那傳說中的產前憂鬱症?
竹幽無言的放下了她,抱着她迎敵的確是有幾分不便。
下得地來的冷莫離。雙手快速的隱入袖中,將之前從紅楓那討要來的銀針偷偷的捏到手指之間,雖然竹幽的武功很好,可是爲了以防萬一,她得有辦法自保才行,如今大腹便便的自己,不適合近身作戰。
僵持了許久,也未見隱在暗處的那些人現身。
冷莫離有些許等得不耐煩了,瞄準了其中一處,依着氣息來判斷,那裡是有三個人,指尖靈巧的滑動間,三枚銀針快速的朝着茂密的樹叢間飛去。
“唔……”
樹叢間傳出幾聲不一致的輕微悶哼聲。
冷莫離得意的揚了揚眉,紅楓的毒自己可是見識過的,用在植物身上是很有效的,不知道用在人的身上,多少時間會死去呢?
就在她等待的功夫裡,隱在暗處的人紛紛跳了出來,一襲黑衣,只留有一雙眼睛在外,而那一雙雙眼睛此刻都憤怒的盯着冷莫離。
其中幾人扶着手上的三人走出來。
冷莫離凝視着被人攙扶着的三人,究竟是他們原本就是如此,還是毒藥發作了,三人皆是瘦骨嶙峋,雙眼深陷,容貌慘不忍睹。
其中一人揚着手上的刀,怒聲吼着:“將解藥交出來。”
“是你的話,會交出來嗎?”冷莫離勾起一抹冷笑。
眼底印着嗜血的冷笑,刺骨的目光鎖定在他們每人胸前的金色月牙之上,上一次就是這個金色的月牙,這一次自己一定要抓到一個活的,但是自己不方便近身作戰,怎麼辦好呢?
“啊……”
“啊……”
冷莫離還未想出解決之法,對面的黑衣人已經荒做了一團,原本被他們扶着的三人此刻都已經倒在了地面上,原本枯瘦如柴的軀體,此刻正在慢慢的變幹,就像是有一張巨大的海綿,此刻正在不斷的吸去他們體內的水分。
“解藥交出來。”爲首的男子雙眸間盡是焦急。
冷莫離靜靜的冷眼看着他,或許那三人裡有他很重要的人吧,不然如他們這般隨時都可以服藥化掉自己的人,又豈會在乎同伴的生死。
在他們慌亂的時間裡,冷莫離悄然的移到了竹幽的身側,輕聲說:“可以幫我抓住一個活的嗎?”
“爲何?”竹幽挑眉,此刻的他正在疑惑中,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這些人都是那個男人的手下,明明那個男人才叫自己保護她,爲何眼前的這些黑衣人會來殺她?
“幫不幫?”冷莫離也隨着他挑眉。
“好。”竹幽爽快的應下了,畢竟他也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想要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什麼人派來的。
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一身大紅衣衫的男子隱去所有的氣息,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悠閒的就好像在看戲一般,一頭銀髮柔順的隨風飄舞着,修長的手中握着一個蘋果,一上一下的把玩着。
“大哥、大哥……”到底的乾枯黑衣人,伸出已經不成形的手,握上剛纔怒吼的那人的手臂,痛苦的嘶喊着。
“弟弟,別擔心,大哥會救你的。”黑衣人雙眸都變成了血紅色,仇視的怒瞪着冷莫離,站起身,大吼:“解藥。”
冷莫離眨眨眼:“沒有解藥。”
黑衣人似被理智衝昏了頭腦,不顧一切的迎面衝了過來。
冷莫離始終平靜的站在原地,似壓根沒有看到他衝過來了一般,對於他的行動未作出任何的反應。
就在他即將接近冷莫離身邊的時候,竹幽身形極快的閃身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點了其穴道,並手腳麻煩的撐開其下顎,取出了他含在舌下的藥物,同時也取走了其身上放着的所有藥物,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纔將抓到的人扔到冷莫離的面前。
冷聲道:“交給你了。”
“謝了。”冷莫離勾脣對着竹幽一笑,隨即低頭看向此刻躺在自己腳下手不能動口不能言的黑衣人,死到臨頭了還死死的瞪着她,不知爲何突然被這樣的一雙眸子吸引,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來殺自己的話,她倒有興趣將他培養成自己的人。
就在竹幽做好準備,跟餘下的人大戰一場的時候,黑衣人之中突然傳出一個極輕的聲音:“撤退。”
一時間對面只剩下地上已經氣絕身亡的三具乾屍,餘下的黑衣人早已經全部跑不見了。
竹幽愣在原地,猶豫着要不要追過去的時候。
冷莫離勾脣輕語:“窮寇莫追,若是想要我命的話,遲早他們還會再度尋來的,等着便是。”
“你不怕?”竹幽轉身平靜的凝視着她。
“怕?我怕的事情有很多哦,但是唯獨不怕的就是死,或許我渴望着死也說不定。”冷莫離勾脣無奈的淺笑。
竹幽似聽不明白她的話,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濃烈的疑惑。
眼前的女子就是一個謎團,總是在無形中吸引着自己想要去更加了解她的所有。
紅楓拍着手從樹叢間走出來,噙着瀲灩的笑意,紅脣輕啓:“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怕什麼都?”
竹幽在紅楓出現的那一刻,手快速的握上了劍柄,一副隨時都可以拔劍相向的架勢。
“淡定……”冷莫離拍了拍竹幽的背,轉身對着紅楓說:“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就找到我呀。”
“你可是在我的車上丟了呀,要是找不到,你家王爺不將我給吃了。”紅楓做了一個很是怕怕的神情。
冷莫離捂嘴樂了,無奈的望過去:“我怕的東西,多到數不過來啦,不說也罷。”
“這個人你抓來幹什麼?”紅楓雖然隔得遠,卻也大概猜得出,是她想要抓住這個人,不然就會直接如此刻對面那三具乾屍一般的直接解決了。
冷莫離頂着肚子,艱難的蹲了下去,摘下其胸前的金色月牙,平靜的問:“這個是什麼?”
被點了穴的男子,似放棄希望一般的緊閉雙眸,不願意開口說話。
而冷莫離也纔想起來,竹幽似乎點了他的穴道,擡眸看了竹幽一眼,淡淡的說:“幫忙解個穴。”
竹幽聞言,快速的俯身解了其啞穴。
“唔……”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微微睜開了眼睛,幾欲憤怒的噴火的眸子,恨恨的射向冷莫離。
“告訴我,這是什麼?”冷莫離無視他的憤怒,聲線平穩的詢問出聲。
黑衣人將頭扭到一邊,打定主義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呵呵,我其實喜歡比較聽話的孩子。”冷莫離輕聲笑了開來,白皙的手在黑衣人的身上一通亂摸之後,停留在他心口偏下幾分的位置。
“你在幹嘛?”紅楓些微有些不悅的瞪視着她那隻在那人身上游移了片刻的手,有種想要過去將那黑衣人踢飛的衝動。
冷莫離似沒有聽到紅楓的話一般,笑着看向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沒來由的自腳底升出一股子寒意,覺得她那樣的笑格外的滲人。
就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股錐心的痛意瞬間襲遍了全身,令他全身冷汗頃刻間全都涌了出來,五官扭曲做一團,極力的張大了嘴,卻硬是連痛也沒有呼喊出來,有什麼東西刺進了他的身體,可是他之前明明沒有從她的手上看到武器。
痛到極致,是發不出聲音的。
“告訴我這是什麼,我就讓你解脫。”冷莫離依舊笑着,聲線平穩的就好像壓根沒有看到他痛苦的模樣。
“太子……殿下……說是……國家的標誌。”黑衣人喘着粗氣,斷斷續續的說了出口。
冷莫離聞言轉頭,看向身旁的紅楓問:“這個世界上有金月國?”
紅楓搖頭:“沒有。”
冷莫離低頭看向黑衣人,他的神色並不像是在說謊,這種情況下想必他也沒有說謊的餘力。
但是如果是國家的標誌,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也許真的只是巧合罷了。
竹幽俯視着地上的黑衣人,冷冷的問:“誰派你來的?”
就在黑衣人即將張口說話的時候,幾枚枚飛鏢快速的朝着這個方向飛來,速度之快,在場的人都來不及去阻止。
紅楓回過神來,眼疾手快的將冷莫離抱離了現場。
在回過神來去看地上的黑衣人時,人已經氣絕身亡了。
“你認識這個?”紅楓見冷莫離緊蹙雙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指了指她手中緊緊攥着的金色月牙發問。
“嗯。”冷莫離盯向手中的月牙,或許是因爲無形中一直抱持着某種期待,所以纔會一遇到什麼熟悉的東西,就聯想到那個人。
“唔……”
“怎麼了?”紅楓眼疾手快的扶住即將倒向地面的冷莫離,快速的探向了她的脈搏,然後自袖中取出一粒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裡。
“怎麼了?”竹幽也湊了過來,不明白究竟發現了什麼。
冷莫離緊閉雙目,那種翻滾的絞痛令她幾欲昏厥,好在紅楓剛給自己服下的藥,壓下去了些許痛楚。
紅楓雙眼凌厲的射向地面上的那枚金色月亮:“那上面有毒。”
“毒解了?”竹幽雖然有看到他剛纔喂她吃了東西,卻見她此刻仍舊很痛苦的模樣,不禁疑惑。
“那隻能緩解痛楚,剋制毒藥的蔓延,解藥我還得配過。”紅楓說完抱起冷莫離飛身而起。
竹幽緊緊的跟了上去。
回到紅楓的馬車後,將冷莫離放到軟榻後,就開始忙碌的去配置解藥了。
冷莫離一直靠在軟榻上,雖然緩解了疼痛,但是體內卻又另外一種熟悉的痛讓她害怕。
“……”竹幽沉默的半蹲在榻前,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此刻的她異常的慌亂,平生第一次升出這樣的感覺,讓他陷入了凌亂。
從前的他自認爲在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害怕的東西,但是此刻,他覺得自己有了,他害怕眼前的她就這樣忽然的死去。
“幫我找寒歌來好不好。”冷莫離撫上小腹,無助的輕聲哀求着。
“額……”竹幽明顯的回不過神來,此時此刻她要自己去找那個紫寒歌嗎?
可是即便是自己知道那個人身在何處,從這裡過去也是要好幾喝時辰時間的,那個時候將人帶來,或許她都已經平安無事了,爲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我知道他在哪,我帶你去。”紅楓停下手中忙碌的動作,笑着看向她,只是那笑容裡,參雜着些許無奈。
“嗯,謝謝。”冷莫離閉上雙眼,雙手來回的輕撫着小腹,那輕微又陌生的痛意讓她心生不安,這是孩子即將出世的預兆嗎?
可是眼下,它也不過才七個月而已呀。
是因爲自己中毒動了胎氣嗎?
紅楓走過來,將解藥個另一顆小藥丸地給她:“吃下吧,這個是解毒的,這個是延緩孩子出世的,可以撐到你家王爺那。”
“謝謝。”冷莫離虛弱無力的出聲,張嘴嚥下了他遞過來的藥丸。
紅楓看出她的不安,在軟榻上坐下,將她的頭拉到自己的肩上靠着,輕語:“沒事的,別擔心,有我在呢,你的孩子會平安的。”
冷莫離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忐忑不安的問:“生孩子痛嗎?”
紅楓語塞,求助的看向坐到一旁去了的竹幽。
竹幽轉了轉眼珠子,如他一般,一臉無知。
“嗯?”冷莫離沒有得到回答,不安的擡頭看去,雖然覺得自己不怕痛,畢竟曾經多痛的事都經歷過,但是生孩子這種事還是多少有些恐懼的。
“應該會有點痛吧。”紅楓支支吾吾的回話,他雖然是行醫的,卻還從未幫人接生過。
“唔……”冷莫離伸手揪住了紅楓的手臂,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肉裡。
紅楓皺眉隱忍着:“乖,留點力氣,等生的時候再抓。”
冷莫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要是有一天,能讓男人生孩子就好了。”
“好,如果有那一天,我來幫你生。”紅楓噙着笑,溫聲誘哄。
竹幽沉默的坐着,若不是提前就知道了兩人的身份,或許會誤以爲眼前的兩人是一對夫婦。
當疼痛稍緩,冷莫離回過神來,微微坐起了身子,蹙眉道:“馬車是不是跑的太快了?”
“不快如何能到你家王爺那?”紅楓撩開車簾看了看:“你睡會兒吧,醒來之後,就到了。”
“睡不着。”冷莫離心中一團亂,也不知道生出來的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而且孩子出世之後,就要……
一想到這裡,冷莫離就沉下了臉,她寧願這個孩子再繼續呆在自己的肚子裡。
“想什麼呢?”紅楓伸手在她眼前胡亂的晃了幾下。
“不告訴你。”冷莫離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而後收回了自己的手,歉意的說:“抱歉,很痛吧?”
紅楓含笑搖頭。
冷莫離頭靠在他的肩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紅楓不去打擾她,也不加詢問,看向對面的竹幽問:“你打算跟着我們到什麼時候?”
竹幽移開視線,不打算回覆他的話。
“嗯?不說話小心我毒啞你哦。”紅楓勾起壞壞的笑。
竹幽聞言依舊維持着先前的動作,似乎絲毫不在意。
冷莫離適時的出聲阻止了紅楓,繼續追問下去:“好了,別問了,他不愛說話。”
“你們倆之間真有事兒?”紅楓總算是有機會問出縈繞在自己心頭許久的問題。
“什麼事兒?”冷莫離疑惑的反問。
“就是私情什麼的。”紅楓雖然問出了口,卻又好似有些害怕聽到答案。
“你看我們能有私情嗎?”冷莫離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從哪看出來的自己跟竹幽之間會有私情。
紅楓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叫我看,那是絕對有的啊。”
冷莫離有種想要罵人的衝動,無奈此刻得養精蓄銳,所以只淡淡的回了:“要論私情呢,我跟你之間比較像有私情,但是,請問,我們之間有私情嗎?”
紅楓含笑點點頭:“有啊,至少我對你是有私情的。”
“……”冷莫離一時語塞,猜測着他所言的私情是指什麼。
“我啊,說過的吧,我喜歡上了一個有夫之婦,而且那個有夫之婦呢,此刻正準備臨盆,如果可以,我倒寧願一會兒自己能夠代替她去痛。”紅楓看向車窗外,看似無意的說出這樣的一段話。
冷莫離震驚,如果此刻她猜不出他話裡所指的是何人,那麼她就可以直接去撞豆腐了。
想起那日在他住的院子中,自己大言不慚的對他說的那些話,就覺得一陣面紅耳赤。
莫不是這個妖孽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話,準備好了要跟寒歌同時擁有自己嗎?
這樣是不行的呀,即便是自己很開放,不對,算是挺開放的,也是無法接受,一女侍二夫的呀。
只不過此刻這愉悅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這凌亂的心跳聲又是因爲什麼呢?
不可否認,聽到他如此真摯的表白,她有幾許心動。
“其實她不值得你喜歡。”冷莫離垂下頭,世間的好男兒何其之多,自己如何能盡擁入懷,而且自己已經有了寒歌,那般美好的男子,自己如何能夠辜負與他。
“值不值得,是由我自己來判定的吧。”紅楓轉頭對着她展顏一笑,笑容中有着濃濃的堅定。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她什麼?”冷莫離依稀記得曾經自己也問過寒歌同樣的問題。
紅楓面露難色:“這就是我最糾結的地方,我啊,就算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自己究竟喜歡上她那一點,只是就那樣被她吸引了。”
冷莫離勾脣無奈的淺笑,日後啊,斷然不能再問他人喜歡對方什麼,或者是值不值得之類的問題。
深深愛過的自己,如何不懂其中的道理,但凡動了真情的人,又如何能夠那般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對方的什麼。
這時,痛意又再度襲來,冷莫離再度緊緊的攥上了紅楓的手臂,隱忍着問:“還有多遠呀?”
紅楓蹙眉答:“快了,不過你爲何非要撐到他那裡去?”
“不知道,我想要呆在他身邊。”冷莫離搖頭。
“有我在不行嗎?”紅楓素來笑意瀲灩的眸子,此刻灰暗一片,如同失去了所有顏色的玻璃珠,毫無生氣。
冷莫離盯了片刻,忽然覺得,其實也不是非去寒歌身邊不可,但是如果能去寒歌身邊的話……
看出她眼中的掙扎,紅楓釋然的笑了,起碼她並非一絲一毫都不在乎自己,眼下的自己的確是抵不過紫寒歌在她心中的位置。
收起心中的酸澀,紅楓探了探窗外,說:“馬上就到了。”
竹幽也隨之看向窗外,似乎已經漸漸的進入城鎮了,自己也該暫時離開他們的車上了,若是此刻她要生孩子的話,想必這一段時間都是不會再去那裡的了。
到了歷城的行宮門外,守門的侍衛卻一直死活不放兩人入內。
紅楓怒急,無奈的拋了一堆毒粉,之後抱着冷莫離在衆人慘烈的呼痛聲中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
此刻正是下午,紫寒歌與文雨墨二人正在書房內商議那個毒的一些情況。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的吵鬧聲,正欲起身走出去查看,就見紅楓風風火火的抱着冷莫離闖了進來。
“離兒,怎麼了?這是?”紫寒歌緊張的上前,欲從他的懷中接過冷莫離,卻直接紅楓給推了開去。
正欲出聲斥責的時候,又聽見紅楓說:“別愣着,快些命人準備熱水,衣物什麼的,她要生了。”
此言一出,紫寒歌與文雨墨都是一愣。
文雨墨疑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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