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變得寂靜,一紗之隔,便是天內天外,綰意不再理會先前那血腥的一幕幕,她的眼底只有那雙寫滿沉痛的血眸,伸手撩起那滿頭的銀絲,附上脣瓣,輕吻着。而後支起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溫柔的匍匐在他的懷中,滿足的嘆息着。
“啊!”尖叫聲穿過紗幔,闖進耳膜,綰意渾身一怔,葉秦魔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動作太慢了,爺沒興趣看你們的溫情脈脈!”就因爲這樣,他就殺人,綰意心中憤怒,看着那突然倒地不起的女子,她的眼底寫滿驚恐,那種死不瞑目的感覺讓她心神一震,隨後對上流雲祈羽時,眼裡寫滿深深的沉痛和屈辱。
“走開!”流雲祈羽冷漠的開口,他眼底的痛楚絲毫不亞於她,綰意知道他認出她了。
綰意咬着脣,搖了搖頭,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一直強行壓制住的痛楚終於決堤而下。一滴又一滴的溫熱液體落在他傾世無雙的妖顏上,綰意雙手緊緊捧住他的臉,紅脣附上,那一刻她聽到滿足而絕望的嘆息聲。
冰冷與冰冷的撞擊,噴射出燦爛的火光,那灼熱的高溫以燎原之勢席捲兩人,雖然不是初嘗情事,但是這般主動還是第一次,綰意有些侷促不安,尤其是這紅紗之外還有無數雙吃人的眼睛,那種自心底傳來的恥辱感讓綰意痛苦不堪,底下的流雲祈羽也察覺到綰意的心思,頭一扭,深深錯開綰意的脣。
這一舉動讓綰意心疼不已,靈臺一陣清明,伸手拂去眼角的淚花,嘴角綻放出一抹清淺的笑容,淡淡的,如梨花一般,清淺無華,卻能穿透人的內心。她怎麼忘了,這人是她此生的最愛,他們曾誓言天堂地獄攜手共闖,如今這等羞辱算得了什麼,若能保他平安,她死生何懼!
想明白這些,綰意不再遲疑,強勢的掰迴流雲祈羽的臉,逼着他與之對視,香脣獻上,眼底是無怨無悔的光,她的眼睛沒有閉上,因此她看清了他眼底的無奈。脣瓣相接的地方隱隱散發着血腥之氣,綰意伸出丁香小舌,輕輕舔-舐,那姿態瞬間柔軟了流雲祈羽的心,一直緊閉的牙關漸漸被綰意打開……
就在兩人沉浸在繾綣溫柔的吻中,紅紗突然被撩開,綰意感覺頭髮一緊,整個人被脫開,未帶綰意有什麼反應,冰涼的液體帶着嗆人的味道流進喉嚨深處。
葉秦放開她,綰意手捂着脣瓣,不住咳嗽,恨不得將心肝脾肺都咳出來。
“加點料,保證這齣戲更加精彩!”葉秦揮了揮手上的空杯子,得意的離開,綰意憤恨的看着他的背影,眼裡逐漸充血。
綰意不知道葉秦給她喝了什麼,只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地獄之火中,熊熊烈火恨不得將這殘軀吞噬,理智告訴她,自己很可能被下了藥,但是那從胸臆流竄而出的野獸之狂又是什麼呢?
“可別以爲這只是普通的催情-藥劑,這可是花大價錢買來的,狂情散,據說能讓人瞬間擁有野獸的本能,嗜血,催情,若是不及時找人緩解,那麼就會暴血而亡!”
葉秦的話無情的將綰意最後的僥倖擊碎,她將撩起的紗幔合上,逼着自己退離流雲祈羽的身邊,但是如今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想逃談何容易,更何況流雲祈羽也不會讓她逃走了。
耳邊鐵鎖叮噹,綰意逃離的步伐,被鐵鎖絆倒,掙脫不開,流雲祈羽冷冷的看着她,血眸中閃着心疼,長腿一勾,綰意又回到他的身上。
血腥之氣突然傳來,綰意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將那大片雪肌一片一片咬下來……這等瘋狂的想法一進入腦海,便將綰意嚇的面色慘白,她掙扎着想要退開,卻被流雲祈羽擋住,鐵鎖晃動,流雲祈羽用盡全力震碎一斷鐵鎖,右手恢復自由,嘴裡卻嘔出鮮血。
待綰意想要阻止自己時,身子卻不受控制的湊近流雲祈羽的脣邊,靈舌一舔一舔的將那大片鮮血收歸腹中,明明腦海清明一片,卻阻止不了身體的行動,只能看着自己化身爲野獸。
看到綰意的動作,流雲祈羽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後血眸中竄起熊熊火焰,鳳眼眯着,渾身散發着壓抑的憤恨,若是全力一拼,逃開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懷中這被狂情散折磨的女子怎麼辦,他可以對天下人無情,可是卻不能對她無情。於是他放棄了反抗,在她面前,他永遠只有妥協的命,得了自由的右手狠狠捂住她欲離開的頭顱,長舌伸出,與她共舞。
刺啦刺啦的聲響不斷從紅紗內傳出,大片的碎步飄出,落在流雲笙歌等人眼裡,只覺興味十足。喘息聲起,尖叫不絕,紅綃帳內,桃色紛飛,煙波繚繞,不知是迷了誰的眼。綰意眼含淚水,看着自己像屠夫一般,十指成刀,在他光潔的身體上揮舞着,血肉模糊,那血腥之氣薰染欲嘔,流雲祈羽卻面色如常,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右手不停的拂去她眼角的淚水,眼底溫柔如海,包容萬物。
綰意實在受不了內心的衝擊,自己這算是什麼,施暴?想想真是可笑,她一介女子,竟然在這男權時代對人施以暴行!她寧可自傷己身,亦不願傷他一分,可是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令她發狂,看着他渾身無一處完好之處,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死!這個字突然在腦海中停留,許多負面情緒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如果她死了,那麼祈羽就不會受此折磨,如果她死了,那麼祈羽就不會受到牽制,如果她死了,也許現在坐在那個位子上的就不是流雲笙歌……
心念一動,綰意眼底閃過一抹絕情,她不敢去看流雲祈羽的臉,她曾經因爲重生而倍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可是如今她的存在早已成了祈羽的阻礙,那麼這樣的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視線遊離,突然看到牀下那把染血的匕首,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也許只有死去,纔是最好的救贖。
綰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朝牀底奔去,卻在即將觸及那把匕首的剎那,身子被拉回,她不知道流雲祈羽是怎麼做到的,既然生生震斷鉗制他手腳的鐵索,高大的身軀突然壓下,綰意只覺呼吸困難。
流雲祈羽二話不說,低頭附上她的脣瓣,死死咬住,吸-允,啃噬,帶着驚恐,帶着無助,天知道自己在察覺她意圖時的恐慌,這世間若是沒有他蕭綰意,讓他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