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百味不再多說,這趟公主府之行殤百味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欣慰的笑容,眸光透亮,一拂褐色長袍,抱拳對着綰意就是一禮,“老臣和衆位大臣代表流雲百姓感謝公主大恩!”
綰意放下手中的杯盞,面上依舊清冷一片,“老丞相和諸位大臣不必這般,綰意這麼做並不是因爲你們,而是因爲綰意自己!”
殤百味直起身,眼裡閃過了然,“公主放心,景睿皇子今後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綰意見他如此目光知曉他定是誤會了,不過她也懶得去解釋,大廳內突然陷入一片沉默,而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流雲楚生拜見,綰意看得出殤百味等人的怪異,便對門房說:
“請楚王進來吧!”
綰意並不忌諱殤百味這些人在這,有些事兒還是明明白白的好。
流雲楚生走了進來,見到殤百味等人也不過是微微愣了一下,“王爺請坐,小翠看茶!”
“是,主子!”
“今日楚生貿然前來,不想殤老丞相和諸位大臣也在此處,既然如此,也免了楚生去府上叨擾!”流雲楚生自在坦然的與諸位大臣打招呼,幾句話便把兩人私下見面變成明面上的事兒,免去那些大臣的猜疑之心。
“王爺客氣了,這不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殤百味捋着鬍鬚,笑呵呵的。
流雲楚生衝他們頷首,這時小翠奉上茶水,流雲楚生低頭抿了幾口,“藉着諸位大臣都在此處,楚生有些話也就明說了,先帝喪期未過,目前三國的皇上還在流雲,朝事上有些事兒沒個主心骨也不行,照先帝生前的意思,若是景睿太子登基,朝事上得詢問一下公主的意見,這會兒皇位懸而未決,一時半會兒估摸着也難以出結果,楚生便想着,請公主和景睿太子進宮,參與朝事,不知諸位大臣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殤百味和綰意,其他大臣都沉下了臉色,“王爺這話有些不妥,先帝在世,最忌後宮干政,女子從政雖有先例,但是……”一大臣有些遲疑的看着綰意。
“大人但說無妨!”
“請說下官直言,公主的身份着實讓在下不能苟同,敢問公主要以什麼身份入宮從政,公主並非是我流雲皇室之人,且不說景睿皇子的血統是否正統,若景睿皇子是我皇室血脈,豈不是坐實了不尊婦道之名,如此公主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天下,更如何面對景睿皇子!”
大廳內靜謐非常,綰意默然無語的撥弄着茶水,面上波瀾不驚,心中不見丘壑,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這些話早就存在在每個人的心底,若非流雲楚生提起讓她入宮這事,想必他們也不會逼迫她到此等地步。
“王大人這話說的嚴重了,”殤百味可是一個成精的老狐狸,連忙出來打圓場,他這點心思綰意看在眼底卻並不想說什麼,“公主清波明鏡,如皓月皎潔,別人尚且不知,我等怎會不曉,大人豈能像那些市井庶民一樣見識淺薄呢?”
“兩位大人何必在綰意麪前演這齣戲,”綰意擡起頭,輕蔑的看着他們,“市井之言也罷,諸位心思也好,在我蕭綰意眼裡,世間倫常又豈能抵得上人間真情,當年的那場和親,其中真僞就算別人不清楚,相信殤老丞相也一定清楚,至於綰意那個名義上的駙馬墨長生是真有其人還是其他什麼身份,綰意不多說,今日綰意與諸位說這些,不爲別的,只是要告訴諸位大臣,你們大可以拿我蕭綰意做文章,但是一旦傷害到本宮的孩子,那麼本宮將不惜代價,讓你們知道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本宮乏了,小翠扶本宮下去歇息,諸位自便,綰意不送了!”
綰意纔不在乎她這番話要得罪多少人,誰敢拿包子血統不血統的事做文章那麼就不要怪她絕情了!
綰意回到聽風樓,包子漾着一張小臉張手朝他撲來,綰意麪上的冷漠瞬間消散。
“孃親,孃親!!!”包子的小臉蛋紅彤彤的,清亮的水眸盪漾着璀璨的波光。
“怎麼了,這般撒嬌!”
包子神秘的眨着眼,朝自家孃親傻笑着,小肥爪子朝後面一指,綰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突然出現在門邊的銀衣男子,面上的柔色悄然退去,她輕輕放下包子,朝他肥屁股一拍,“乖,巧兒姨做了很多好吃了,包子跟小翠姐姐先去吃吧!”
包子一聽到吃的,眸光大亮,一副小饞貓的表情,急忙問道:“有梨花糯嗎?”
“當然!”綰意俏皮一笑。
“耶!”包子高興的拉着小翠便往小廚房奔去。
綰意理了理身上的衣裙,起步進了屋子,綰意並不去看流雲祈羽的動作也知道他緊隨其後進了屋子。聽風樓經過當年的一場浩劫,重建之後,依舊保持着昔日的風光。綰意跨步上了木質的樓梯,咯吱的聲響交錯響起,二樓的窗戶上依舊擺着一張美人榻,綰意有些疲憊的躺着,身後的腳步聲響起,綰意並不回頭,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屋外的天空。
牆角的那株梨花終究是經受不住歲月的蹉跎,在某個暴風雨的夜裡被雷劈中,如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緋紅,桃花灼灼,浮華若夢,給這世界多了份色彩卻少了一份純淨!
流雲祈羽在她的身邊站立,相顧無言,怕一張口便是滿腹相思難訴,淚先流。經過歲月的滄桑,所幸的是,他還是他,還是那個深愛着蕭綰意的流雲祈羽。
綰意感覺到身子突然懸空,而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流雲祈羽一把抱着那個恬靜的女人,抱着她欺身躺在美人榻上,美人榻因爲承受了兩人的重量發出吱呀的聲響。搖啊搖,一起搖到老。
耳邊一陣溫熱,隱忍的淚水終是落下,潤溼了雪白的紗罩,滑過吹彈可破的肌膚,流進粉潤的嘴角,微微甘甜淹沒了嘴裡的苦澀味道,流入心底,潤溼了乾涸的心靈。
他說:“我的妻,我回來了!”
不過簡單的幾個字將綰意五年來的倔強瞬間打破,綰意心裡滿是喟嘆,顫抖往他懷中縮去,在心裡輕輕說道:“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