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
“呼!”
山林間,一處相對比較平坦而又適合生火的地方,此時一支支樹幹架在火堆上,幹上插着一塊塊令人垂涎三尺、直流口水的食物。
而食物,亦是各有所獲!
野雞、野豬肉,甚至還有蛇肉。
隨着在齊刷刷的火焰翻來覆去的燒烤下,陣陣迎面刺鼻的香味亦是明面撲來,不由令身旁幾人都口水直躺,眼神好似都發光了般!
“哇!”
“姐夫,你這烤肉技術究竟從何處學來的呢?”
“這一塊塊快烤焦的烤肉口感看着極好不說,香味便極爲誘人。”
一時,此時關平正手舉着穿插着烤肉的樹幹放在火堆的苗頭上烤着,從旁蹲坐一旁的趙廣聞到香味不由欣喜異常,驚喜道。
“姐夫,要不先讓弟弟嚐嚐鮮吧。”
說着說着,趙廣笑容漸漸凝滯,也緩慢伸手準備拿已經烤焦並放在一旁的食物。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出,趙廣伸出一半的手掌卻是陡然被啪,然後刺痛之下陡然便縮了回去,隨後關平纔打趣道:“臭小子,都不去協助協助興國、漢興他們打獵,竟想吃白食呢。”
“嗯……”
“姐夫,這不是因爲您考的食物香味太誘人了嘛!”
“先給爲弟一塊烤焦的蛇肉,我這就去協助兄長們打獵去。”
說罷,趙廣話音落下,面上頓時楚楚欲動,嬌羞着。
“哼!”
見狀,關平佯裝發怒,冷哼着:“廣兒,大丈夫豈可做小女兒姿態嬌嬌羞羞的,還不收起這副神色?”
古語云:良駒識主,長兄若父。
如今關平既是作爲長兄,又是姐夫,自然可將趙廣稱作廣兒,以似愛護之意。
說到這,他也不由看了看天色,此時晴朗的天空已是不知不覺的日過晌午,縷縷陽光也是高掛於正空,極爲耀眼!
這一刻,五六月的天氣同樣也是溫度攀至了頂峰。
林木從中,青翠欲滴的樹葉、花草亦是左右搖擺着,好似在透着氣般!
如此之高的溫度,關平又是坐在火堆旁,不由感到渾身燥熱,遂揮手將上衣領子給拉了開來,隨後才道:“廣兒,天色已經不早了,你速去找找興兒、苞兒他們,讓他們一同前來進食。”
一席話落。
趙廣頓時便欣喜的跳了起來,當即答應着:“好,姐夫放心,爲弟現在便去!”
說罷,他又盯了下烤得焦黃焦黃,滿是油膩的食物嚥了咽口水,遂才準備飛速的離去找人。
“廣兒等等……”
一時,關平不由叫住了他。
聽罷,趙廣徐徐扭過身子,他才面帶笑意,右手順勢乘了一瓢水遞過,並說着:“嗯……如今天氣炎熱,廣兒先喝口水以防中暑了。”
“你找到興兒、苞兒他們以後,便讓他們儘快回來。”
“軲轆…軲轆。”
接過一口乾罷,趙廣放下飄,才笑着應了一聲“姐夫放心”便直直離去。
等待他離去以後,關平又繼續正襟盤坐於此,細緻的烤着肉。
而此時,山林兩側劉伽正領着十餘名侍衛分散隱藏林中各處,暗中緊緊護衛着關平一行的安危。
至於火堆從旁,猛將龐德腰懸利劍,猶如鐵塔般的屹立於關平身後而不倒。
只見他面色嚴肅,極爲筆直的立着。
烤了一塊又一塊肉,關平回首看了看他,不由笑着道:“令明,今日不必如此拘謹嚴肅,這本就是本將領小將們一道出來打獵散心的。”
“你還是坐下來吧!”
“少將軍的安危大於天。”
“德應誓死守護,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警惕。”
只不過,龐德卻是態度堅決,直接拱手迴應着。
眼見他決然的神色,關平頭腦想了想倒也並未過多強求!
龐德自從上次事變過去以後。
距今倒是真的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關平內心感覺,他越來越像一個人。
虎侯許褚。
也就是保鏢!
這段時間以來,龐德大都形影不離、貼身護衛,警惕性也是十足,稍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即警覺起來。
很顯然,上次那事,關平以身代罰對他觸動極大。
時間徐徐而過!
“炸裂。”
隨着最後一塊肉烤完,關平伸了一個懶腰。
隨後,他盯凝了下遠處更茂密的林間,眉宇間越發憂慮起來,不安道:“咦,士載他們這是怎麼了?”
“怎麼還不見迴轉?”
“莫非是遇到什麼被纏住了?”
此話剛落。
不詳的事情好似還真的發生了。
“嗷嗚……”
瞬息的功夫內,一聲震撼山林的虎嘯聲陡然破空傳出!
吼聲如潮。
眨眼的功夫,關平頓時面色微變,立即起身拍了拍身子,沉聲道:“糟…糟糕…”
“士載他們遇上猛虎了。”
一席話落,從旁龐德亦是面色劇變,立即拱手道:“少將軍,那速速讓末將前去接應他們吧!”
“猛虎之威,非同一般。”
“恐鄧艾他們年幼又經驗淺薄,難以鉗制猛虎,反而會有性命之憂!”
話音剛落,龐德言語急躁,頓時請命着。
“好!”
“令明,你速速……”
只不過,就在他說話說到一半時卻是忽然愣住了,尋思一番以後,面色忽然從嚴肅緊促的一面轉變爲笑容可掬,滿面紅光的樣子。
半響後,關平不由揮手道:“令明,不必心憂!”
“讓他們獨自對付猛虎便是。”
“獨自面對?”
“少將軍…這……這可行麼?”
“猛虎身性兇殘,末將恐怕他們……”
話到一半,關平徐徐打斷他,遂蹙眉着:“沒事,這是難得的一次歷練機會。”
“畢竟,這只是所遇猛虎而已,雖然兇險,可危險性相比上陣廝殺,還是小了許多。”
“如若他們連絲毫的默契都沒有,又如何了對付得了猛虎這種兇狠的畜生?連猛虎都應對不了,又何談上陣殺敵?”
“我又如何放心他們從軍呢?”
一時間,關平也是反應極快,頓時便制止住了準備前去救援的諸人,反而是屹立當場靜靜等待着。
“鄧艾啊鄧艾,這一次能不能搏虎便看你了。”
在諸衆聚在一團,眼神進皆凝重,左顧右盼時,關平內心暗暗沉吟着。
他這一刻不前去救援,實際上目的便是爲了考察鄧艾。
畢竟,一位身負統帥千軍的良將,領着數員勇武不俗的小將,其中關興、張苞勇武亦是不比一般的二流武將弱。
這樣的陣容,如若他都無法統御搏殺猛虎。
那又何談統軍廝殺?
時間一分一秒的相過。
關平一行繼續屹立於原地等待着。
此時,隱藏於暗處的劉伽以及十餘名親衛也早已護衛在兩側,面上心神不寧的盯凝在山林深處。
“嗷……”
“嗷嗚……”
短短功夫,深處猛虎的叫聲亦是越來越吼聲震天。
天色逐漸往後推移着!
不一會,黃昏將近,原本炎熱的陽光也緩緩淡下天際。
空中,徐徐漏出了一席夕陽般的黃昏,橙紅透頂!
而此時,伴隨着凌厲的陽光落下,山林中一陣涼風吹過。
頓時間,在場諸衆原本汗流浹背的後背一時竟是感到極爲暢快!
在過去半響。
山林深處。
奇蹟再現!
“嗚嗚……”
一聲聲的淒厲的嘶吼聲徐徐傳出。
片刻後,便見一員員衣衫凌亂、束髮散亂,各自身軀之上都若隱若現的沾染着絲絲血跡。
隨後,鄧艾手掌上滿是血污,與同樣凌亂的關興、張苞一同架着一隻高約數一丈有餘的吊睛白虎緩緩走在最前方。
一眼望卻!
層層白色絨毛之上的虎毛,此刻都渾身染着絲絲血跡,不僅如此,這隻吊睛猛虎身軀上更是傷痕累累,血痕衆多。
不僅如此,白虎背脊上還殘留着一道叉子的巨大傷口,直到此時那大洞口都還有絲絲血跡滴着。
其餘地方,倒是安陽無恙!
很顯然,白虎是被一擊致命。
故此,虎皮保持得極爲完整。
眼見諸人喜笑顏開的跨步返回,關平一時也暗鬆了口氣,隨後也面露笑意,領衆迎上前去高喝着:“諸位,收穫如何了?”
一席話落。
數人見狀,哪還不知道關平是在打趣,臉上笑意亦不由越發濃厚!
片刻後,年紀最小的趙廣不由扛着一大袋鼓鼓的麻袋,不由大笑着:“哈哈!”
“姐夫,你看……”
“這麼多的肉食,足夠我等這裡的人吃烤肉了。”
說完,他還不由手指着麻袋,以示自己的功勞。
“哈哈!”
聞言,關平大笑一番,隨後纔回轉正題,說着:“說說吧,你們是怎麼樣搏虎的?”
緊隨着,他便陡然面色嚴肅起來,徐徐相問着。
聽罷,衆人都低頭不語,眼見着半響功夫衆人都無人應答,趙統面色淡然的站出道:“姐夫,其實此次搏虎功勞最爲顯赫的應該是鄧兄。”
“如若不是鄧兄,恐怕我等皆有性命之憂!”
“此話何意?”
話落,關平一時也是面色不解,濃濃疑惑浮現於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
須知,關興、張苞勇武不俗,依據關平對他們的判斷,就算沒有鄧艾的指揮,他們應該也能獨自搏虎吧?
可現在趙統說出了實情以後,他有點難以想象了!
沒有鄧艾,他們就有性命之危了?
眼見着關平一臉的狐疑之色,關興遂也知曉他在疑慮什麼,便拱手道:“大兄,事情是這樣的!”
“您讓廣弟前去尋我們,可卻是剛剛找到我們匯合,在回返的路上便忽然遭遇了猛虎。”
“當時,由於這隻白虎太過壯碩,其實我等都各自有些膽戰心驚!”
說到這,他眼神異樣,不由徐徐盯凝着鄧艾面露笑意,說着:“要不是鄧兄阻止我等,恐怕我們都已經喪失勇氣,分散逃離。”
“如此的話,恐怕我等不僅不能獵殺白虎,反而還要被猛虎逐個擊破,終究成爲畜生盤中餐。”
說完,一旁張苞也是面露喜色,同樣接過話茬,大笑着:“哈哈!”
“安國所言不錯。”
“此次,鄧兄遭遇猛虎,心態極爲良好。”
“不僅心神穩定,而且極爲鎮定。”
“並且在經過短暫的權衡後,他便號召我等一致結合起來,以弟和興國打前鋒牽制猛虎,以遲緩猛虎衝擊的攻勢。”
“緊隨其後,他也讓統弟、廣弟前去挖坑並且埋上削乾的亮堂堂的竹片。”
“等待苞與興國拖住白虎,約莫在氣力用勁時,鄧兄才忽然下令我等向挖坑處逃竄,這也就造就了這支白虎身殞落於此!”
“隨後,一根鋼叉,便完全要了白虎的老命!”
這席話音剛剛落下。
在場數員小將一時都不由緊盯着鄧艾。
數人年紀相仿,鄧艾要年長几歲罷了!
可此刻關興內心卻有一種直覺,鄧士載目前只是龍遊淺灘罷了,早晚都是會飛黃騰達的。
以他的統御能力,以自身兄長大膽啓用人才的性格,完全是相互促進而又配合。
這一日。
面前鄧艾不由面露笑意,拱手道:“諸位多慮了!”
“搏鬥猛虎又豈能是艾一人之功?”
“真要論功行賞,興國、輔國勇武強盛,這一次在搏殺的猛虎中,他們可謂是居功甚偉!”
“要不是他們及時趕赴,就算艾如何智謀超羣,亦無法滅殺猛虎。”
“因爲,沒有足夠的勇力,便無法抵擋白虎攻勢。”
話音徐徐而定!
關平沉吟半響,顯然是內心已有主意。
諸衆閒聊了片刻,他才忽然笑着進入了正題,說着:“士載,興兒、苞兒,你們剛剛回來,還是速速前去洗洗污垢,準備吃肉吧。”
話音遂落。
幾乎是一瞬息的功夫,關興一行便陡然各自前去輪流排隊舀一瓢水洗洗手上血污。
他們此時都進皆不約而同地聞到了已經烤好的烤肉,都直流着口水。
洗手完畢,數人才各自手拾着一塊塊插着的各類烤肉,對着火堆吃了起來。
吃的過程中,他們亦是其樂融融的笑着,一邊吹着閒談話語。
至於另一側,鄧艾遂手指着地上的吊睛白虎,拱手道:“少將軍,這身虎皮保存完好,是特意我等所準備的,可以扒下來製作成虎皮披風。”
“你看這個如何?”
說完,鄧艾面露笑意,徐徐說着。
“嗯……”
“虎皮?”
聽聞,關平暗自嘀咕一句,遂輕笑着:“給我準備的?”
“士載,你這是還想的挺周到的嘛。”
此話剛落,他隨即笑着喃喃道:“不過士載,看來這段時日跟隨岳父學藝,不僅武藝有所長進,獨當一面的能力也越來越精進了。”
“不錯,不錯,士載你沒有讓本將失望。”
此話落下!
二人對視一眼,便相視而笑而起。
……
一時,場面上也是極其具有歡榆性。
關興與張苞竟然爲了搶奪肉食,竟是猶如市井小民嬉戲般的相互抱着對方身軀在地面上滾來滾去!
至於從旁數人,則是面露着笑意,吃着肉觀看着戲。
見狀,另一側的關平也是喜色連連,感嘆着:“唉,要是如今這天下是太平盛世該多好啊!”
“這樣的話,我等又何必如此勞累的上陣殺敵?”
“這種輕鬆嬉戲的日子也會與日俱增着。”
一時間,目不轉睛的盯凝着關興、張苞市井似的打鬥,關平不由輕嘆着。
聞言,從旁鄧艾亦是輕聲道:“但願我軍能儘快興復大漢,平定亂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