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師姐就算吃醋,也只會吃谷御大師伯的!怎麼會吃你的?!”世馨十分肯定道,全西崑崙的人都是大師兄的忠實擁躉。
“師姐?她不是你師叔嗎?你們都好奇怪哦?怎麼都叫她師姐呢?”蕭逸只當她是在開玩笑,不與她做口舌之爭隨口扯開話題問道。
兮靈快步回到西苑,蕭逸與世馨談的卻頗爲投緣,於是乎便落在後面邊走邊聊。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簡單點兒說就是,當年師姐來到西崑崙時是被師祖陸壓道君收爲弟子的輩分極高,可是她出身高貴自尊心強聽不得別人師妹師妹的喊她,於是便與我們打了個賭,贏了的話她就要當西崑崙的大師姐,輸了的話才當小師妹,修行枯燥我們只當是添個樂子便都一致同意了,結果她真的贏了,於是他們一輩的師叔師伯們都只好喊她師姐了,不過這些人中有一人例外……”
“谷御道長?”
“嗯,谷御師伯對兮靈師姐有授業之恩,師伯喊她名字,師姐自是不敢與他計較的!不過就便宜了我們這些後輩了!嘻嘻,她說她若贏了便當師姐可沒說當誰的師姐!我們故意與她玩笑便也喊她師姐了!”
“你們真會鬧,不過……這樣不會亂了輩分嗎?聽說有的修仙門派規矩多的很呢!”
“不會啊,同門之間開個玩笑罷了,其實我們心裡也都是挺敬重師姐的,剛來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默默呆着不與人交流,有人跟她說話她也不理,也許是貴族小姐的傲氣吧,後來打賭事件之後她和我們才漸漸開始融洽了起來,結果沒想到現在居然會變成這種跋扈模樣!”說到最後世馨一邊嘆着氣一邊捋着並不存在的鬍鬚口氣老練道。
“好吧,你們……真會玩兒。”這兒的修仙氣氛會不會太過活躍了一點兒?一般修仙者不都該是一派正氣不苟言笑端**肅……的嗎?他們玩兒的倒是融洽,好吧,就只當他們是業餘的修仙者吧。
世馨一提起山中的趣事兒來就說的停不下來,蕭逸就在一旁靜靜聽着偶爾也會回一兩句,就這樣閒庭信步的邊走邊聊,大概走了一刻鐘二人才到達西苑。
有說有笑的二人剛剛推開溪嫿房間大門就被房間的佈局以及屋子裡嚴肅安靜的氛圍給驚着了,溪嫿房內的巨大的書架上,甚至書桌上、櫃子上、凳子上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看散落在地上的書籍以及樹在書架上的長梯很顯然溪嫿想往高層的書櫃上放書結果從這兒摔下來了。
長玦在給昏睡中的溪嫿切脈,早早趕到的兮靈靜靜地環胸站在一旁,等候師弟的結論,跟着長玦一道而來的提藥箱的小徒弟不住的爲自己擦汗,師父從未如此猶豫過啊,難不成這溪嫿小師妹摔出了什麼絕症?呸呸呸!我在想什麼呢!
後進門的蕭逸世馨相互對視一眼,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
“到底怎麼樣嘛!看了這麼半天都不給個反應!”兮靈急道。
“無妨,不過是擦傷了胳膊而已敷上藥酒不多時便會好的!”長玦走到桌邊,看着桌子上的一摞摞書暗暗皺了皺眉隨手挪到一邊,“我再寫個方子取些安胎的藥給她服下!”隨後取了紙筆在桌上的狹小空間書寫開來。
“安安安……胎藥?你是說溪嫿她有孕了?”雲兮靈訝異道。
“嗯,大概有兩個多月了!”說着長玦將藥方交給小徒弟吩咐他去取藥。
“真的?太好了,這麼說我們蕭家有後了!”蕭逸高興的大聲喊叫,激動地與世馨、兮靈、長玦等人一一擁抱--確切的說是蕭逸強行抱住他們,就連剛想跑出門去取藥的長玦的小徒弟都沒能逃過他的“魔爪”。
“說不定這個孩子可以成爲溪嫿師妹和蕭公子和好的紐帶!”世馨想到了什麼似的拍手驚喜道,俗話說耳聞之不如目見之,自從世馨親眼眼見到無歇對溪嫿的一片深情之後對他可是仰慕的緊呢!試問普天之下有多少英俊又癡情的男子願意這樣跪在自己妻子腳下低聲下氣的求她的!雖然他是有錯在先,可古語有言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不是麼?!
上一次是溪嫿太過絕情,這一次可是天賜良機啊!連老天都在幫助這對有情人!
“希望如此罷!”兮靈幽幽嘆道,她卻沒有世馨這麼樂觀,以溪嫿的性格只要她不打掉孩子就是萬幸了!畢竟無歇確實傷她挺深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那些絕情的話來。不過有長玦在她想打掉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崑崙是道家清淨地斷不會允許有人造殺業的!
“對啊!差點兒忘了這個,我要趕緊先去通知無歇,叫他回來!”蕭逸激動道,正要出門召回無歇,長玦心中熟慮一番,攔住蕭逸道:“蕭兄先別去!溪嫿侄女懷胎時間不久,這段日子心緒不平又剛剛受傷昏厥,她不想見蕭二公子,我看還是先不要刺激她了,等她醒了再做定奪吧!”
“哦哦,有道理,不能刺激她,不能刺激她!”蕭逸扶額恍悟,“我太激動了,太激動了。”平靜下來之後復又道:“那咱們就先出去吧,別擾了溪嫿表妹睡覺!”蕭逸一派家長風範的往外哄人。
明明在這兒大喊大叫吵人清夢的從始至終就只有他一個人好麼?!
幾人紛紛出門,長玦面上一派雲淡風輕輕鬆自在,這以後溪嫿侄女懷了身孕,他每日熬藥診脈問診送藥又可以打發掉無數閒暇無聊時光;世馨頗有些悶悶不樂還想和溪嫿師妹多呆一會兒的,好多瞭解瞭解她的真實想法啊,不過一想到溪嫿師妹有了小寶寶和蕭公子和好的機會就多了一些,她又不自覺的轉憂爲喜了;蕭逸暗想自己總歸是要當人大伯的人了,以後一定要注意言談舉止不能教壞小孩子!咦?當大伯的該怎麼走路來着?
兮靈落在最後,大家都出門之後,兮靈正要合上門忽瞥見桌凳上的一摞摞書覺得這樣擺着十分不妥,於是使了個仙術將書本都歸到書架高層的空閒格子裡,又唸咒取走了斜在書架上的長梯這才放心的關上門和衆人一道出去了。
門板甫一合上,明溪嫿突然睜開了雙眼,無人知其什麼時候醒的。
雙手不自覺地、撫顫慄的向自己腹部,竟是,懷孕了?!若是這一切都未曾發生過,若是現在她還是身處蕭府之中,那麼,她必定會是欣喜萬分的和剛剛出去的那些人一樣,一樣的欣喜。可現在,這個孩子真的留不得!留着他就是給自己留下了後路,叫自己永遠都忘不掉蕭無歇。她不要這樣痛苦,況且一個生下來就沒有父親的孩子他一定不會快樂幸福,那就更不該生下來,免得叫他以後怨恨,也免得叫自己將來後悔!
定是不可以直接找長玦師叔要墮胎藥的,溪嫿開始思慮起來,一來聽其方纔語氣似是十分喜愛我腹中孩兒,若是直接找他他八成不允,說不定之後對我防備更甚,豈不成了打草驚蛇;二來西崑崙乃是清修之地,衆師兄弟皆是有修爲功德的怎可借他們之手妄造殺業!
溪嫿看向書架上的層層書本,心中有了主意,那便自己動手!反正前幾日借的這些書本之中除了有關道法仙術的還有些醫術藥方之類的,只要找準了方子,自己去藥房取材不是更好!
西苑之外世馨忽聽到至元殿的鐘聲飄渺傳來,再看看已經高升的日頭方醒悟自己修道練劍課業要遲到了!於是趕緊與幾人道別匆匆趕去大殿;長玦道藥房有事便也先回了,只留兮靈、蕭逸兩人一道悠閒地走着。
兮靈斟酌着試探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大哥他們?”
“啊?這個,我還沒想呢!等過幾天吧,現在溪嫿有孕我得照顧她啊!”蕭逸義正言辭道。
你來照顧她?崑崙山沒人了麼?再說你一個大男人懂什麼啊!
兮靈有些悶悶不樂:“我去看看大師兄,你自己走吧!”向前快走兩步復又停下來道:“我明日就要去找大哥他們,你去留隨意。”
明天?爲啥啊!我還沒呆夠呢!蕭逸看着兮靈背影暗暗抱怨道,先去找長玦師兄搜刮搜刮仙丹妙藥!打定主意蕭逸朝藥房跑去。
兮靈向前走了數步之後瞧瞧回頭瞥向蕭逸想看他反應,卻發現原地已經空無一人!心裡咒罵:這個死人!看不出來我生氣啦!竟然走開了,也不知道追上來哄一下,說幾聲好聽的,什麼我聽你的啦,儘早出發最好啦,尋找八卦圖是大任啊……真是氣死!兮靈鬱悶的走着不時踢開腳下石子,她這一孕還要八個月呢!難道你要在這兒呆上八個月?溪嫿有長玦他們照顧不就好啦,你跟着瞎湊什麼熱鬧!擡頭看看天色,其實現在還未到晌午現在出發天黑之前絕對是可以找到大哥的……對啊!我爲什麼非要等明天呢?現在出發不就行了,他蕭逸什麼時候走關我何事!……不行不行,現在不能走剛剛我都說了要明天走的,現在走了豈不是要失信於人?!對,明天走,明天走。想好之後的兮靈跨步去到谷御師兄房間。
前幾日她曾問過長玦大師兄傷勢究竟如何,長玦說他有中毒之症毒性很強一時難解唯有先行調理,不過只要三月不用仙術不行真氣,靜養調息此毒可解!唉,只怪當時疏忽沒有料到小人暗算致使師兄逢此災劫,不過以後別叫她抓住那個暗下毒手的小人,否則她一定會替師兄報仇,叫他付出代價!
兮靈來到谷御房間的時候,谷御正披了一件長衫坐在桌前喝茶讀書,雖仍是病中樣貌可氣色看起來比起前幾日好得多了,看來長玦的藥還挺有效的嘛!
“兮靈來了,我正有事想問你呢!”谷御放下手中書笑道。
“你先等一下再問!”兮靈急急打住,搶先問道:“師兄,你有沒有看清那日在東離族聖宮之中傷你的人是誰啊?”
“沒有,因傷在後背,故未見其面。”難不成小師妹還想去爲他報仇?這個心意可以領,可行動就不必了,若是沒了赤霄劍就憑她那點功夫怕是稍有些道行的小妖小怪就可以滅了她!當日傷他之人使了全力金箔片直接沒入血肉骨髓,道行不淺,絕不是兮靈可以對付得了的!只怪師父當年曾囑託過他此女身世複雜,只要教些基本的功夫劍法便好,對於道法理念方面要教她行善道,不可存噁心,其它的便無需多管,一切隨緣便好,才造就了今日她的劍術低微法術平平,不過值得欣慰的是至少她有一顆向善之心,也算沒有辜負了師父當年重託。
“這樣啊……”兮靈思索着那先算了,以後再說吧,“對了,早上長玦給溪嫿診脈,發現她……有孕了!”兮靈十分隆重的說道,卻發現谷御十分淡定:“哦?是麼?好事啊!”
谷御的反應叫兮靈大失所望,還以爲他會多麼驚訝的!兮靈只好癟癟嘴隨口問道:“”你方纔想問什麼來着?“
”哦,你可還記得幽魂神鈴?“谷御鄭重問道。
”記得啊,聽說是蘭陵蕭氏受贈與一個道人的,幾經波折之後,現在……落在了蕭逸手上!他也真是幸運!“兮靈嘆道。
”怕不止是‘幸運’這麼簡單!回山之後,我仔細查過了那幽魂神鈴原是我崑崙之寶,還有,令丘谷時我曾注意到蕭逸腰間有一長鞭,當時諸事煩擾並未上心,現在再看,仿若是仙界的散魂鞭,不過封印未除不能發揮神力而已。“谷御凝眉思索,想從兮靈處問出些線索。
”既然封印未除沒有發揮神力,你怎麼知道那就是散魂鞭啊?“
谷御無語,自家師妹怎麼這麼愛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啊,不過還是耐心解釋:”鞭身帶有若隱若現的火紅印記,並且好似有仙氣縈繞,再有就是……我的直覺。“
兮靈聽到最後差點兒笑噴,直覺?她怎麼就那麼不信呢?兮靈好奇加調侃道:”師兄,你觀察人家那麼仔細幹什麼?不會是瞧上人家了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就是瞧上你也不會瞧上他的!“糟了,一時情急說錯話了,谷御趁兮靈還未反映過來之際,連咳數聲掩飾尷尬。
其實兮靈本就當是玩笑話沒有放在心上,但看谷御咳得這麼難受,以爲是被自己氣的趕忙把谷御面前的茶水朝他跟前推了推:”師兄,我不是有意的,你千萬別生氣呀,你你……還好吧?“
谷御喝了一口茶水,衝兮靈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本來只是想裝裝樣子的,沒想到竟真的引出了一陣咳嗽,看來這傷不能輕視還真得靜養一陣,不知道傷的比自己更重而用了雪魄寒針的楚楓如何了。
見師兄氣色有所好轉,兮靈乖巧的拉回話題道:”師兄您說這些,難道是因爲蕭逸身上的這些東西和咱們西崑崙有關?“
谷御欣慰的點點頭,其實兮靈這孩子認真起來也還是挺聰明的,也不枉費這十餘年來對她的教導。
見師兄對自己的話點頭肯定,兮靈再接再厲道:”難道說蕭逸身上的寶貝都是在咱們西崑崙偷的?那個送他幽魂神鈴的道人就是他的同夥?“
聽罷這一番話把谷御氣的,直想把眼前的茶杯砸到她身上!
畢竟是修養好的仙人,谷御很快壓下怒火,平靜的解釋道:”我覺得那個道人,就是咱們師父。“除了他誰敢拿西崑崙的東西胡亂送人?
”師父?!師父他老人家不是跳出六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麼,怎麼也管起人間俗事來了?若這兩件仙器真的是師父所贈那他也太偏心了,我們上得山來頂多是一人一把劍,他蕭逸憑什麼就得了兩件仙器?!再說他要真是得師父所贈寶物,師父怎麼不把他領回山來堂堂正正的拜在師父門下養在外面幹什麼!“
一提到蕭逸師妹就抱怨個不停,她真的是這麼討厭他嗎?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你不必如此介懷,其實,我覺得蕭公子挺好的,你對他似乎有偏見?“
”沒,沒有!師兄教導過‘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人’,兮靈不敢有忘師兄教誨!對待蕭逸……公子一直懷有仁愛之心,並無偏見。“
”那便好,你們二人相識較早,關於這件事,你以後就代我向他多打聽打聽吧!“
西南白淼鎮
兮染、經緯、青魂、常思四人圍坐在葡萄花架下白玉石桌上,此時天色甚明,日頭雖已偏西可照在庭前屋後的仍是一片片琉金碎影,碧空如洗,藍天綠樹金陽相映成輝,色彩鮮亮。
爲了找獲乾金之卦的下落今日他們不惜遠赴深山密林,探幽尋徑,雖然一無所獲,可畢竟幾人一同見證了瀾滄江的皓皓激流;走過晃晃悠悠的長板木橋;還被山中虎嘯嚇得一陣膽寒……對於一直嚮往自由、刺激、冒險的兮染來說真的是過足了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