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二人走遠之後,雲兮靈隨手丟開手中的珊瑚枝,十分隨意的說道:“咱們也去看看蕭逸吧!”
“好……”不等兮染“啊”字出口,青石大叫一聲“這是什麼?”說着將手放到冰泉之中,再伸手便赫然出現一個閃着藍光的符號似的東西,衆人齊聲道:“坎水之卦?!”
“這樣你都能找到!運氣真是太逆天了!”兮染由衷讚歎!
“太好了!雖說現在還不能證明蕭逸就是龍子,可找到坎水之卦也算一個大收穫!”雲兮靈高興道。
“證明蕭逸是龍子?爲啥要證明啊?蕭逸怎麼就是龍子了?你師父不是說要來北海尋寶救人麼可沒說要尋親啊?!”齊經緯心有疑惑,層層反問道。
“也只是個猜測而已啦,前幾天我們剛到北海的時候,龍後孃娘見到昏迷的蕭逸就喊兒子,龍王也對着屬下喊他殿下,還把我當作他兒子的救星,其實我真的啥都沒說,只交給了他們師父的信而已,結果現在就騎虎難下啦!”雲兮靈抱怨道,隨口低聲又補充了一句“可我聽說他們兒子早在百年以前就形神俱滅了!”
“哪個兒子?”經緯若有所思,追問道。
“聽說是叫什麼螭龍殿下水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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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片彩色的羽毛輕輕飄下,瞬間整個冰原都被點亮了,雲兮靈覺得此刻她的心也被點亮了,歡快的跑到水亦寒的寢殿,準備向龍王等人報告好消息。
楚信來到水亦寒寢殿的時候,蕭逸正“悽慘”的躺在巨大的牀榻之上,本來還有些許怒氣的楚信一見到“”水亦寒“慘兮兮的樣子,心中落了不忍,只見現在的他,穿着一身在凡間來說都是下等布料的”破衣爛衫“,曾經齊整端正的發冠現在也是隻用一根布帶鬆散的綁着,前額、臉頰落了許多的碎髮,左手上還包紮着一圈止血的白布,衣服上沾染了許多的血跡。
與當年的風流瀟灑、年少有爲的北海七殿下簡直是有天壤之別!
這一百零七年的屈辱,便只當是爲那無辜的十七條人命謝罪吧!
龍王龍後彼時已經離開了寢殿,但當聽到下人稟報楚元帥已醒的消息時,對於雲兮靈等人的來北海的目的的懷疑登時消散,連忙派人去請楚信,雖說他是天界元帥,可畢竟龍王是長輩又是東道主自是沒有主動去見他的道理。
雲兮靈等人來到水亦寒寢殿的時候就只有詩冷一人在此,雲兮靈看着她看蕭逸時眼中的……”哀憐“,着實不懂,再看看蕭逸明明氣色很好啊,比前幾天剛受傷的時候好多了,衣衫雖然稍舊卻十分整潔,頭上碎髮溫順的搭下來正好蓋住了左眉上的傷,左臂上止血的繃帶也還沒滲出血來也就是說他沒有繼續流血,明明很好啊!哀傷個甚啊!
不過剛剛聽完經緯、兮染等人給她講的關於水亦寒”形神俱滅“的後話--鎖魂刺刺偏到其左眉骨,扁欣助他還魂--之後雲兮靈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連帶着北海冰冷的泉水也都溫暖明媚起來,也就不再糾結詩冷哀憐的原因。只是叫青石趕緊過來看望順便救人。
青石勘察一番之後說道,蕭逸比楚信難辦的多,因着他的兩個身體水亦寒和蕭逸都已經壞掉了,現在只有爲其重塑身體,不過即使是伏羲八卦圖也不能無中生有任意造物,還需引子,便是水亦寒生前身上之物:血液或是骨骼。
詩冷道阿寒生前戰無不勝從未斷過骨,血倒是流過可惜已過百年如何去尋?!
兮染忽然想起杏紅梅師父說過,扁欣夫人那兒有一個以水亦寒龍筋做成的巨弓!不知可不可行。
青石道:”自是可行!“
詩冷卻不解:”欣兒怎會有阿寒的龍筋?“
雲兮靈等人面面相覷,扁欣夫人瞞人瞞的的好苦啊!連曾經最好的朋友都沒說過,任由他們誤會自己,只是爲了避免泄露給水亦寒還魂的消息!
聽完雲兮靈的講述詩冷如墮冰窟,欣兒竟然獨自一人承擔了這麼多,捫心自問在她受到流言擊打之時,在她忍辱負重以謀略勝敵於戰場時,在她與新一屆的元帥成婚之時;自己是否也曾懷疑過她,不信任過她,嫉妒過她?這麼多年的隔閡除了立場、志趣不同之外是否也有自己的刻意疏遠?
這邊廂詩冷正在反思譴責自己,那邊廂兮染等人正在互相推卻着取龍筋的任務。
詩冷道:”我去吧,我與欣兒相識比較好開口。“
”我也去!“兮靈舉手喊道。
”爲什麼?你剛剛還不想去的!“兮染納悶道。
”我現在就想去了,我要讓蕭逸知道是我雲兮靈救了他!“雲兮靈義正辭嚴。
兮染想了許久,終於問出來:”有什麼邏輯關係嗎?“
青石、經緯齊搖頭。
杏花谷中
常思對着正在翻閱藥書典籍的杏紅梅問道:”婆婆可知人世間有沒有什麼藥物或是秘術,可以改變我們東離族人的體質?“
杏紅梅合上一卷軸,思索一會兒道:”天下萬物,陰陽相生,講究等價交換,有一利則必有一弊,據我所知,並沒有什麼可以直接改變你東離人體質的法術!“
”那當年您給我姑姑的藥物是用什麼材料做的?“一邊幫着杏紅梅整理書籍一邊問道。
”那是一種烈藥,藥性兇猛,若不是當年你姑姑苦苦哀求於我,加之我知其靈力底子好,否則斷是不會給她的!“杏紅梅長嘆一口氣,”可沒想到……唉!現在我是追悔莫及啊!“
”婆婆莫要悲傷,我想,姑姑她是甘願的!“常思對其寬慰道,另一方面也知道了從藥物上下手是不可能了,便轉而問道:”婆婆可曾聽說過伏羲八卦圖?“
”哦?我知道伏羲畫卦的故事,怎麼八卦竟有實體嗎?“
常思點點頭:”我聽說伏羲八卦圖有通陰陽,造萬物之力,它或許能幫我們改變命運……“
”嗯,女媧摶土造人,伏羲畫卦救世。許會是有這種可能吧!“杏紅梅點頭嘆道。
九重碧霄之上因着雲兮靈的機靈,吸取了之前初回人間王府時被百般阻撓的教訓,在上天之前特意找龍王討了塊牌子,是以從天門到帥府她們走的都很順利。
元帥府中途徑後花園時,頗有些意外的碰到了正與她們逆向而行的鄭玗。
與其他位高權重的諸神衆仙相較,鄭玗的確是極爲低調的,沒有前呼後擁左右相隨,只是一人揹着手在石板路上低頭走着,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此時的他換下了厚重的鎧甲,穿着素白色的衣服,大抵是因爲負手前行的緣故使得他從遠處看上去身形有些佝僂,頭上發冠雖正卻不知何時有一縷散發落了下來,顯得有些憔悴操勞。
正面相迎,詩冷欠身:”鄭元帥“
鄭玗不慌不忙雙手交握淺作一揖:”詩冷仙子“然後站直身子禮貌淺笑道:”仙子是來找欣兒的?她在前廳。“
”多謝!“詩冷與其擦身而過之後暗想這該是二人初次相見吧,怎的他會識得我?是欣兒說的,還是他暗地裡查過我以及這些與前任元帥有關的人?
鄭玗卻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她了,當年他還是楚信營中的一名普通兵將,偶爾能看到她來找楚信,只是她必定是不會認出他來的。
詩冷走後兮靈想想她二人姐妹相聚她確實沒什麼好參與的,便站在原地與鄭玗說上話來。
鄭玗微躬身體:”兮靈姑娘,南疆一別許久未見,近來可還好?“
兮靈抱拳還禮,後 頗有些自我調侃的說道:”好,除了師門差點被屠,歷經九死一生,同伴生死未卜,其他的都還好。“
”你是說崑崙被屠山了?“鄭玗緊張起來,這可是關係到神、仙二界安危的大事!
兮靈長吁一口氣:”算啦,過去的歸過去,未來的歸未來,不提啦!楚楓楚副將傷勢如何了?“
鄭玗暗自將此事記在心裡容後再查,回道:”回來又休養了一陣子,現在已經沒事了!替他謝過兮靈姑娘掛懷!“
兮靈點頭,而後環顧四下無人低聲問道:”焱煒……天庭對他是怎麼處置的?“
”你都說了‘過去的歸過去’他是上古戰場上的敗者,若是就此隱姓埋名或許可保一世平安,可他總存在一些可笑的幻想,妄圖顛覆這幾萬年前早就定下來的乾坤日月,自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聽到這雲兮靈便已經明白焱煒死了而且死的慘烈,慘烈到鄭玗都不願再提。
帥府前廳,扁欣聽到侍女來報故友來訪的消息十分吃驚,二十六年前自她將水亦寒魂魄送到輪迴臺上之後,她便告訴自己過去的便過去吧,以後她要重新開始過另一種生活,鄭玗是個值得託付一生的人,她願與他攜手,這次不爲殺敵滅妖,只爲紅塵牽手相伴終生。
此生能再與詩冷相見是她着實沒有想到的,她以爲以她的性子斷不會主動來找自己,而自己又想重新開始不問前世種種,她二人交集會終於北海。命運的安排誰也猜不到,既然來了,就要以禮相待。
寒暄過後詩冷示意扁欣屏退左右,而後重重的跪於地上向其道歉道:”欣兒,是我不好當年是我誤會了你,現在我知道你的苦衷你的難處,願求你原諒!“
扁欣先是不解而後一想便明瞭:當年說她害楚信、阿寒的流言,冷冷曾是信了。只是奇怪怎麼這時候想起來來道歉了?其實若她不說自己也決計不會知道的。
扁欣扶起詩冷:”出什麼事了?“
”阿寒回來了,他這次是歷劫而來現在生死就在旦夕間!“罔顧扁欣因震驚而僵直緩慢的動作,詩冷繼續說着,”前塵往事我都知道了,你爲阿寒付出許多,也承擔揹負了許多,相對於我對楚元帥的百年等待來說,我反而顯得那麼無能……“
”他……怎麼回來的?“他既已轉世爲人本是會消失於茫茫人海中的,怎會再度回來相見?
”神將轉世,恰逢貴人,自有一番奇遇,現在他的凡人的身體已毀,百年前的仙體也……我們現在要想救其性命需要龍筋來恢復他的仙體,以承載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