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後,蕭逸剛想開口,突見兮靈還未走出兩步便又轉身回來,她這是想明白了,不能辜負良辰美景麼?
“我再問你個事兒哈。”兮靈一臉神秘的悄悄湊到蕭逸身邊,“你是啥時候入的師門?”
“我十歲時,距今已經十六年了。”
完了,他入門比自己早!那豈不是還要稱他一聲“師兄”?想到這兒兮靈無限鬱悶!
那一會兒回去之後要怎麼和師兄說呢?他真的是師父的徒弟唉,還是我師兄呢!不行不行,我只有一個師兄,蕭逸怎麼能做我師兄嘛!那我位分不就又低了一級麼!
“雲兮靈我喜歡你!”突然一陣狂風吹過,捲起片片楓葉,夕陽又往下沉了一沉。秋風總是無常,蕭逸鼓足勇氣喊出的第一次表白的話隨着起舞的楓葉湮沒在風裡,蕭逸心中悵惘,暗咒可惡的大風!
暗自躲在一邊的大風的發起者長玦不由打了個冷顫,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的,我真是作孽啊!大師兄我只能幫您到此了,剩下的就只有聽天由命了,我得趕緊去到鴻鈞道祖面前悔過去!
可雲兮靈就站在據蕭逸不遠處,雖說功力不深可耳力尚佳,蕭逸的話她聽的分明。
終於再一次的折回來,蕭逸再接再厲抓住機會:“我喜歡你雲兮靈!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麼?”
看着雲兮靈踮起腳尖漸漸湊過來的臉,蕭逸面上鎮定心中卻已紛亂如麻!她她她……她不會是要親我吧?!那我要不要閉眼啊?哎呀!蕭逸啊蕭逸這時候你害什麼羞啊!你應該主動啊!主動!
想到這兒蕭逸正準備俯身迎接兮靈的吻,可突然間額頭上感到一陣冰涼,原來是兮靈踮起腳尖把手放到蕭逸額上,一邊喃喃自語道:“沒病啊!怎的大白天說起胡話來了?”
蕭逸終於明白今晚自己的心是註定是要經歷一番大起大落的。
“我沒說胡話!”蕭逸自嘆行走江湖這麼久,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氣得他直想把她丟到幾丈之外的山崖下去,然後自己再跳下去陪她。
一把拂開雲兮靈搭在他額上的手,蕭逸正色道:“我是認真的!你還記得你我初見麼,那是在京城長街上,你坐在軟帳轎攆中,一身紅衣美豔絕倫;封禪臺上兮染給你綰髮之時我看到你自己輕輕的笑了,我想一定是兮染和你說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當時我不曉得你們之間的關係還曾嫉妒過這個逗你笑的男人,我想要是那個給你綰髮逗你笑的人是我該多好!而後因爲經緯的關係我才得以與你相識,可明明纔是初見你便要走了,我才知曉,原,你是一名俠女,要去行走江湖,真巧,我是一位義盜,願意追隨於你,一路同行我發現了咱們二人有許多的共同點,我愛粗衣你喜布裙,你願濟世救民渡盡天下苦難,我愛劫富濟貧專管天下不平之事,還有,你我都是幼年經歷過苦難之人,你自幼喪母,我有家難回,我們兩個在一起一定可以相互扶持同心同德;在蘭陵之時,你走之後其實我心中萬分失落,我九死一生之際你現身來救,我就對自己發誓這是我這一輩子付出生命哪怕都要保護的女人!我不想像溪嫿無歇那樣錯過,所以我愛你,我說出來了,如果你愛我,你現在就告訴我,如果你不愛我,那麼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我絕不攔你!”
夕陽已經沉到他們腳下踩得這座山的後面,打在二人身上的光線已經消失,遠方有星星升起,光輝明亮閃耀。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了他就不用擔心以後要稱呼師兄這個問題啦!可是就爲一句師兄的稱呼就要把自己賣了麼?!太不划算啦!雖然自己最開始是挺討厭這人老跟着自己來着,可蘭陵相別自己也是挺失落的不是麼?聽聞他中箭身死自己不也是哭的稀里嘩啦的麼?今早問他打算何時啓程他推脫之時自己心中失望,其實也是想早點兒與他同行的吧!可……我爲什麼喜歡他啊?要說他的長相麼,皮膚白皙,面容剛毅,棱角分明,除了左眉上的一道疤痕,幾乎也可以算得上是和大哥一樣的美男子了,不過長在江湖中的蕭逸比大哥多了一份男子氣概,與自己相配的話,也還算可以;論起他的出身,嗯,的確很苦有家難回還被師父這個怪老頭收爲徒弟,可不管怎麼說好歹也是名門之後,蘭陵蕭家的嫡長子,又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更是沒有一點兒配不上自己!論品性我二人都是喜好自由,希望可以行俠仗義快意恩仇的,在一起的話還可以做個伴!從這個角度說我們也是極爲相配的。可是配則配以,與我相配,我又不反感,就要在一起麼?!太草率了吧!怎麼着也得先叫我考慮個三四十天嘛!
蕭逸一口氣說出這許多話來之後站在一邊只敢喘氣,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兮靈思考叫她做出什麼抱憾終生的決定來。
焦急中等待的時候,蕭逸可以感覺到剛剛還怦怦亂跳的心,現在已經逐漸從心窩越過嗓子眼直接提到嘴裡來了,只要她說“願意”二字,他就立馬吻她然後把自己一顆真心渡給她,蕭逸有些羞赧地想着,看向兮靈的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兮靈沉吟半晌終於開口:“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哈!”
聽到這個蕭逸感到自己一顆真心在今晚飽受摧殘之後,幾乎要碎成一灘血從他嘴中噴出來了。
蕭逸慘然一笑:“好啊,晚安。”
皎潔明月不知何時升起,像是一張沒有烙熟的雞蛋餅,淡黃又慘白的掛在天上。
蕭逸久久沒有離開,深秋的風陣陣吹來,雖沒有最早時的那陣風大,可也冷的他直打哆嗦,前幾日他就向着趁二人獨處之際表白心跡來着,可是自己不夠勇敢或者是害怕失敗就一直拖着,今晚終於有了了結其實沒想到自己還是比想象中的勇敢,一口氣就說出了在心中憋了這許久的話,沒關係,失敗就失敗吧,畢竟來日方長嘛!蕭逸自我勉勵道。
本以爲自己會在這兒守一夜的荒山明月以慰心傷來着,誰料心傷還沒慰好身上馬上就要受傷了,徹底的,生死之殤。
白譽右手握着剛剛得來的洪鳴刀,輕巧的走在西上崑崙的路上,他從中央大荒而來,穿過東山之下的三百畝氾林,在一層層的青石臺階上不停地邁着步子,他的腳法很快,幾個變換間便已來到山頂,夜間化爲白虎原形的陸吾聽到似有聲音,出來查看時見到一身白衣手持洪鳴刀的白譽之後,便又訕訕縮回腦袋走開了。
白譽其實心裡虛的很,雖說這洪鳴刀是上古軒轅黃帝所使兵器,他並不確定崑崙山上的開明神獸識不識得,還有周身薰的香草能不能遮掩自己身上妖氣,瞞過開明獸的鼻子,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進行的很順利,不敢在此多做停留,白譽進入山去。
陸吾一見此少年白衣翩翩似有仙人之姿,再見其手握軒轅黃帝洪鳴刀,便只以爲是神界使者不敢相阻,趕忙放行。
整個西崑崙除了每晚安排的輪流巡夜的師兄弟,其餘人都進入了夢鄉,月光銀輝傾瀉而下顯得一切都是那麼恬靜優美。
白譽入得山後,才知原來西崑崙竟是如此之大,他要找的地方若是沒人帶路走到天亮也找不到,況且若此次事敗以後打草驚蛇便會更加難辦!
今日當值守夜的正是世卿、世析師兄弟二人,靜心打坐的世卿忽聞異動,便隨**代一句“注意安全”給昏昏欲睡的旁邊的世析,自己則近前查看。
白譽目光敏銳,遠遠地就看到有人朝自己走來,悄然斂去面上焦急之色,等世卿走的較近些開口問:“你在做什麼?”時,白譽信口胡謅道:“我是本門新收弟子,半夜口渴因不識得路才誤到此處,敢問師兄可知九檻井,在何處?”
新弟子?本門從不公開招收弟子,除非是那些性格怪異的師父師叔們,機緣巧合之下或許會在人間收那麼一兩個,這人舉止怪異會是新弟子嗎?他一開口就問門中禁地是無知還是刻意?
“九檻井太遠了,大殿之後有一方碧池離這兒近,你去那兒取水喝吧!記得喝完之後趕緊回西苑呆着,大晚上的陸吾眼神不好別叫他把你當作妖怪吃了!”世卿假作調侃道,明顯注意到在他提到陸吾二字時,白譽身形晃了一下。
“是,多謝師兄提醒!”白譽在思忖,整個崑崙山上他唯一忌憚的就是那隻老虎,可它只守山門入不得山來,所以也就不必有所顧及,軟的不行,那就只有來硬的了,據說這崑崙山上的弟子劍術修爲都不怎麼樣,今日他就要試一試。
世卿聽到白譽回答更確定了他是在說謊,九檻井並非水井,他徑自問出他可以把他當作無知,可崑崙山上男子都是住在東苑的,方纔他故意說叫他回西苑休息他竟應下了,世卿心知能躲過陸吾眼睛上的山來絕不是等閒之輩,他一人絕計是打不過的,悄悄割破手指準備報信以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