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羅比爲顏冰斟了一杯茶,雖然語氣是淡淡的,但企圖掩飾的緊張並不能瞞過兩個女人。
鈴木優美笑的有些牽強,“在東南巷那邊得手之後,三口會這邊也得手了,死傷十餘人,其中應該包括幾個幹部,不過他們的警惕性很高,老大文東海用自己的女人擋子彈,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
顏冰還是那副撲克臉,沒說話,品着熱茶,而羅比則一擰眉頭,“盯上三口會的是巴猜組的人吧?果然都是廢物,竟然發生槍戰了,沒有被活捉吧?”
不愧爲冷血人類,最關心的竟不是夥伴的安危,而是自身利益。
“奧雷被當場擊斃,鬆口光在朱蒂和莫兒卡的掩護下成功逃脫。”鈴木優美道:“事情發生在四十分鐘之前,根據鬆口光彙報,甄英雄手下的七虎虎頭阿東和白虎堂堂主嚴路一,在二十分鐘之前已經帶着十幾個人趕到了酒店,不過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生衝突的跡象。”
羅比看了看顏冰的臉色,可惜無法觀察到任何的信息,他特別想知道,顏冰是不是真的想要報復義字會,道:“才二十分鐘而已,也許用不了多久雙方就會發生衝突吧,不過死了個廢物而已,暗殺還是成功了,鈴木,你的表情爲什麼還是如此沉重?”
鈴木優美那笑容帶着明顯的諷刺意味,輕蔑的瞥了羅比一眼,“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羅比疑惑道:“奇怪什麼?”
顏冰突然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今天一上午,得手的只有兩組,未免太少了,而且並沒有發生我們期待中的混亂……”
羅比走到窗前,稍稍撩起窗簾,讓顏冰和鈴木優美看到外面的雨勢,笑道:“所有的組織都是今天一早回到酒店的,在海上漂了兩天,人肯定很乏,如此天氣更會少有外出的可能,下手的機會並不多,真正的機會是傍晚到零點這段時間,現在不容易得手,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吧?”
羅比的話不無道理,畢竟晚上纔是這些人的活躍時間,但顏冰和鈴木優美還是感覺怪怪的,卻無法將那種怪怪的感覺把握清楚,鈴木道:“你說的沒錯,可是,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我詳細的問過鬆口光,他在成功逃離之後,又藉着大雨掩護潛回了酒店附近觀察,他也覺得很奇怪,那個阿東出現的太快了,好象早就準備好了人手,直接趕了過來,看不出絲毫的慌亂,似乎早有預料……”
顏冰又情不自禁的偷瞥了一眼房門,心裡猜度,莫非那小子真的看穿了自己的計劃?
在羅比看來,除非是顏冰親口將她的計劃告訴給甄英雄知道,否則任甄英雄狡猾的像條狐狸,也不可能識破顏冰如此龐大的佈局,當然,他知道顏冰與甄英雄之間有着一種合作關係,即,合力搞清楚鈴木優美背後的主謀者是誰。
顏冰與甄英雄之間的合作關係,僅僅是在關於鈴木優美的問題上互通情報而已,與義字會和冰恨天之間的矛盾與鬥爭無關,若冰恨天干掉了義字會,鈴木優美爲了取代顏冰,就一定會露出馬腳的,羅比對那一刻是無比的期待,他幻想着自己以一個騎士的身份站在顏冰的面前。
在羅比眼中,顏冰是個永遠不會認輸的女人,所以他從未去懷疑過顏冰,而事實上也是如此,顏冰確實倔強的不肯認輸,即便是自己不想殺甄英雄,她也總能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甄少爺,寬慰她自己。
“那個老虎頭早就準備好了?你想說什麼?甄英雄已經看穿了我們的手段?鈴木,我看你纔是被甄英雄嚇的神經質了吧?”一連串的反問之後,羅比用揶揄的口吻道:“如果他看穿了夫人的這個局,林夕照和全興那邊爲什麼沒有動靜?”
這話雖然是對鈴木優美說的,卻讓顏冰心裡一動,這話就好象一大塊石頭丟進了平靜的水面,讓她的心裡蕩起一大片漣漪,沒有動靜?現在想一想,真的是沒有動靜嗎?
果然,就聽鈴木優美冷笑道:“全興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呢,這動靜還小嗎?”
全興在這個關鍵的節骨眼受傷住院,確實太過巧合了,只不過甄英雄的手法太過出人意料,尾巴擦的也非常乾淨,加上林夕照和全興,陸萬古,殷立志的衆口一詞,才另顏冰等人不得不將那件事情看做是一件意外。
“林夕照不是說了嗎,那是車禍,是意外。”相比起女人對感覺的執着,身爲男人的羅比更相信眼前的事實,顏冰和鈴木優美的多慮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甄英雄的過分讚美,羅比最不爽的就是甄英雄在顏冰心中的分量不斷遞增了,他心下有些上火,目光也變的犀利,對鈴木道:“你該不會認爲甄英雄已經將全興和林夕照都控制住了吧?”
鈴木優美想點頭,可她又覺得甄英雄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全興姑且不論,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毫無聲響的就制伏了義字會五大堂口之一,朱雀堂的堂主林夕照,這怎麼可能啊?再說,林夕照能絲毫沒有反抗就歸附了甄英雄?
顏冰也覺得不可能,但她更覺得甄英雄最擅長的就是把不可能化爲可能,“因爲黑市拳大賽的緣故,朗朗市正處在最敏感的時期,甄英雄即便發現了林夕照與我們的關係,想要動他,也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再說,只要他在朗朗市,就從未擺脫過我們的監視不是嗎?”
這話說的有些虧心,顏冰心裡罵着,你們這羣笨蛋,現在就已經把甄英雄給看丟了,那混蛋小子居然藏到我的房間裡去了,倒省的你們找的到他……
“正如夫人說的,就算甄英雄真的對全興和林夕照有所懷疑,現在也不敢對他們動手,再說,夫人特別交代過全興等人,儘量不要外出,必須外出時,一定要將女兒帶在身邊,甄英雄那個怪胎若想要對全興他們動手,就必須把他們的女兒引開,真要發生那種事情,我們怎麼可能會察覺不到呢?你好象說過吧,那個老虎頭是和嚴路一一起去三口會落腳的酒店的,嚴路一和林夕照是什麼關係啊?如果甄英雄真的懷疑林夕照,怎麼可能對他的金蘭兄弟毫無忌憚呢?”羅比的話很有說服力,但顯然是中了甄英雄的障眼法,“那老虎頭的行爲只能證明,甄英雄只是籌集了人手在防備我們而已,我估計,甄英雄去醫院,就是看心理病的,他一定是壓力太大了,哈哈哈哈——”
真的是那樣嗎?顏冰可不敢苟同,如果甄英雄真的毫無對策,他又怎麼可能放心大膽的藏到自己眼皮底下來呢?
顏冰心中有太多疑問想在甄英雄那裡尋求解答了,與鈴木優美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能讀懂對方的心思——隨着時間流逝,會有一個好的或者不好的答案浮出水面的。
如果是不好的答案……顏冰清楚的看到了鈴木優美眼中閃過的那道隱諱的殺機,後背一陣冰涼。
……
簡單的吃了幾口東西,好象沒有什麼胃口的顏冰就放下了筷子,說要回房間休憩一會,鈴木優美心中不免要抱怨,爲了買這些火鍋素材自己被淋成了落湯雞,顏冰卻這麼拾擡舉……
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三口會與義字會之間依然沒有爆發衝突,那種不詳和的氣氛愈加凝重,顏冰的反常倒也併爲引起羅比和鈴木的懷疑,顏冰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所以會有這種不詳和的氣氛產生,與甄英雄是脫離不了關係的。
走到門前的時候,顏冰故意咳嗽了一聲,意在給裡面的甄英雄一個警示,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心跳的很快,生怕看到甄英雄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裝大爺,萬一被羅比或鈴木看到就慘了,顏冰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那麼在意甄英雄。
稍有些意外,甄英雄並沒有躺在牀上,顏冰暗暗鬆了口氣,閃身進屋,關好房門,才一轉身,就看到了躲在門口的甄英雄,這一看不要緊,顏冰差點沒叫出聲來。
“啊……嗚!”
幸虧甄英雄手快,捂住了顏冰的嘴,壓着聲音,急道:“你叫什麼?”
顏冰臉紅如血,推開甄英雄,退後兩步,一手擋在胸前,一手指着他的襠部,又羞又氣道:“你,你要做什麼?!甄英雄,你太讓人失望了!竟然想對我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