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以元神萬里神遊,告知蕭煜慕容不日便到。
誰也沒有想到慕容會來得如此之“巧”,剛一來到便幫助蕭煜斬殺了王庭中僅次於黑水萬的第二大巫師青水冢。
蕭煜看了一眼慕容後便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那顆頭顱,似笑非笑。
秋思手持大日印輪來到蕭煜身旁,臉色凝重。此時蕭煜臉色沒有半分鏖戰後的疲憊,反而是神采奕奕,雙眼從瞑瞳變回原樣後,隱隱有火焰跳動,秋思心中暗歎,蕭煜用瞑瞳竊取了青水冢的一身神通,修爲不退反進,自己如今已經不是學貫五家的蕭煜的對手了。
秋思忽然笑了笑,望向蕭煜側臉,那他許諾逍遙神仙能實現的希望也會大上許多吧。
這一次王庭巫師可謂是元氣大傷,第一巫師黑水萬被林銀屏在胸口刺了一刀,失了一件法器,至今閉關不出。而第二巫師青水冢死於今晚蕭煜等三人之手,第三巫師白水段叛逃。劍宗則是選擇了璞袁,現在王庭中已經沒有幾個可以拿的上臺面的人物。
蕭煜隨手將青水冢的頭顱化成一團灰燼,問道:“秋思,你的傷勢如何?”
秋思搖頭道:“不算嚴重,不過七日之內是無法出手了。”
蕭煜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攝過青水冢的烏木杖,閉上眼睛,在自己神魂識海中屬於青水冢的那顆星辰上找出一門法決,按照法決上的指引,一杖隔空點向秋思的氣海位置,不過可能是蕭煜初次使用的緣故,有形而無神,秋思疑惑的看着蕭煜對着自己指指點點的,沒有任何異象發生。
慕容收起自己的繡劍,看了手持烏木杖的蕭煜,淡淡開口道:“你學了青水冢的一身巫術不錯,可是這就像開鎖,你有了鑰匙,卻連鑰匙扣都沒找到,還談什麼開鎖?”
蕭煜點點頭,收起烏木杖道:“方纔還要多謝慕容姑娘出手相助。”
慕容也不推讓,只是平靜說道:“分內之事。”
蕭煜搖頭一笑。
慕容平淡問道:“你想好怎麼殺黑水萬沒有?”
蕭煜嘆氣道:“好像只能硬拼。”
慕容搖頭道:“藍玉是履霜上境,秋思履霜上境,再加上你這個履霜上境,即便還有我,一樣未必能殺掉黑水萬。”
蕭煜說道:“難道履霜殺不得天人?”
慕容說道:“上次你們擊退黑水萬的事情我也瞭解一些,若不是黑水萬心存大意,你覺得能有幾分勝算?再者說,逼退黑水萬和殺了黑水萬可不是一回事,一名天人境界若是要徹徹底底的豁出性命生死相搏,便是徐林也要頭疼。”
慕容繼續說道:“這段時間我與秋葉在一起,對於天人境界也有所感悟,何爲天人,便是天人一體之意,與履霜境界最大的區別是可以御使天地元氣,履霜不過是可以借勢天地,天人卻已經可以御使天地元氣如臂指使。到時候黑水萬用天地元氣耗費我們自身元氣,然後耗到我們油盡燈枯時在決出勝負,你覺得我們勝算幾何?”
蕭煜微微苦笑道:“這就是天人境界的手段?”
慕容冷笑道:“你還得慶幸黑水萬隻修神魂不修體魄,讓我們還有傷他的機會,也不能說一點勝算沒有,若是換成徐林,以武道入天人,再加上他的一身玄甲,我們可以直接選擇逃命了。”
蕭煜想了想問道:“王庭巫師只修神魂不修體魄一直爲修行界中人詬病,但黑水萬修的是木氣,最善毒術療傷,再則我也怕他臨死來一個元神出竅,奪舍一副新爐鼎。”
慕容笑了笑,“這個你放心,巫教雖然有奪舍之術,卻不能如道宗一般元神出遊,而且巫教奪舍之前還需要一套繁雜儀式,不足爲慮。”
蕭煜輕聲道:“我知道了。”
殺了青水冢,因爲秋思傷勢的緣故,蕭煜沒有繼續前行,而是選擇返回金鷹口。
慕容和秋思,在修行界中,都能被人稱呼一聲仙子,不知凡幾的年輕一輩修行者想要一親芳澤,哪怕是說上兩句話,見上一面,也是寤寐求之,若是一般情況,這兩位仙子出行,身邊不得如衆星捧月一般。這纔是修行界的樣子。
可惜現在這兩位仙子走在茫茫草原上,跟着蕭煜準備同一名天人境界拼命。
蕭煜顯然沒有同兩位仙子走在一起的覺悟,一路上只是低頭思量日後如何應對黑水萬,對於兩位絕色美人幾乎如視而不見。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蕭煜無意間左右環顧了一下,秋思和慕容一左一右跟在身邊,若是被別人看到,還不得羨慕得眼珠子掉下來。
可惜啊。
金鷹口已經就在不遠。
一襲白衣映入蕭煜的視線之內。
白衣如雪,面白如紙,獨立於蕭蕭夜色之中。
略顯消瘦的身形顯得她越發有幾分病美人的姿態。
她沒有迎上前,只是遙遙看到了蕭煜,便徑直轉身回營去了。
蕭煜臉上微微一僵,略感尷尬。
好在此時藍玉也走了出來,輕咳一聲,“我看公主殿下回營,便知道蕭煜你回來,原來慕容姑娘也在。”
慕容上身微微前傾,輕輕一笑:“見過藍公子。”
藍玉還了一禮,“不敢當。不知慕容姑娘與秋葉道兄何時完婚?藍玉也好提前恭賀一二。”
蕭煜和秋思同時驚異的看向慕容,臉色略微古怪。
修行界中成婚的說法也就是結爲道侶,不過對於慕容和秋葉這等
大宗門弟子來說,結成道侶可不是由他們說了算的,就好比俗世中的世家聯姻一般,也講究一個門當戶對,若是散修,也得有足夠值得大宗門拉攏的實力。如今藍玉竟然問秋葉和慕容何時完婚,而慕容也未反駁。也就是說此事已經被道宗和佛門的前輩決定下來了。
佛門果然還是站在了道宗這一邊。
藍玉曾說皆大歡喜。
蕭煜忽然想明白了什麼,袖下左手猛然握起。
臉上卻是神色不變,僅僅是一愣之後便同樣嚮慕容道喜。
慕容結道侶未必自願,蕭煜爭草原要做他人嫁衣。
對於慕容和蕭煜各自來說,這喜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