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聖月周身的光明漸漸收斂,一朵白蓮在彈指間花開花謝二十次,但唐聖月仍舊沒能在蕭煜的鎮壓下展開白蓮法身,只能是看着蕭煜的右手一點點下壓,最後扼住了她的脖子。
唐聖月雙眼中的聖潔白光散去,露出本來的黑色眸子,只不過此時眼中多了些許迷茫,上一次自己是敗在了西玄法劍之下,這一次卻是連白蓮法身都沒請出,就這般敗了?
蕭煜將周身逸散的元氣收斂,然後鬆開扼住她脖子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結果被她怒目相向。蕭煜對此倒是不以爲意,只是笑了笑,然後舉起手,兩人之間一道淡藍色的虛幻扭帶出現,緊接着唐聖月臉色一變,又從一個天人巔峰的高手變回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蕭煜看着自己的手掌,玩味笑道:“這同縛符果然好用。”
唐聖月咬牙切齒道:“蕭煜,你等着,總有一天我要壓過你去,讓你也嚐嚐修爲被封的滋味!”
蕭煜一挑眉:“呦呵,還學會放狠話了,信不信今晚就讓你當本王的側妃侍寢?”
此言一出,唐聖月立刻露怯,拋下一句算你狠後,撇過頭去不說話了。
蕭煜重新坐回到書案後的椅子上,說道:“你剛纔把體內所剩不多的香火願力消耗了個乾淨,現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天人境界,拿什麼跟我鬥?還是乖乖聽話,說不定哪一天我心情好了,便放你自由。”
少了香火願力的唐聖月又多了幾分人氣,本該心生惱怒的她,忽然有些意興闌珊,即便重得自由又如何,唐家就要覆滅了。
一直對蕭煜不假辭色的唐聖月忽然擠出一個笑臉,柔聲笑道:“王爺要我賣命可以,前提是你要留下蜀中唐家。”
蕭煜平淡道:“你不要把自己想的多金貴,我還分得清哪個重哪個輕。要想取蜀州,唐家必須滅,沒得商量。”
聽到蕭煜這番不留情面的話語,唐聖月俏臉漲紅,一雙輸給秦穆綿卻要高於林銀屏的高聳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
蕭煜向後靠着椅背,雙手分別置於扶手上,微微側頭瞄了一眼那蔚爲大觀的風景,然後一本正經道:“不過可以留下你的爹孃兄弟,怎麼樣?”
唐聖月臉色變幻不定。
就在這時,曲蒼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然後他在門外低聲道:“王爺,車駕已經備好。”
“知道了。”蕭煜應了一聲後,對唐聖月道:“我要去綿竹,你跟我一起走,到了綿竹再給我答案。”
夜色中,蕭煜帶着唐聖月、曲蒼還有寥寥幾名隨從,出劍閣,前往綿竹。
過了劍閣,就已經算是徹底入蜀,道路要好走很多,黑色的馬車在十幾名騎兵的護衛下,沿着還算平整可行的官道飛快前進。車廂裡,蕭煜與唐聖月相對而坐,唐聖月掀起簾子,任憑初冬的寒風拂面,冷冰冰的說道:“既然你要把蜀中唐家覆滅,那還留着我做什麼?而且現在的我不能溝通真空家鄉,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天人境界,你手下有八位大真人,也不缺我一個,何必對我苦苦相逼?”
蕭煜眉頭微皺,然後舒展,回答道:“我有四十萬大軍,但我不會因爲有二十萬西北軍,就對另外二十萬草原軍熟視無睹。我手下有十餘位天人高手,再多一位又有何不可?”
唐聖月放下車簾,與他對視,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或者說,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一隻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想起來的時候逗弄兩下,想不起來就放到一邊?”
一般來說,姑娘問出這話,不談感情如何,多半是要攤牌了,要麼一拍兩散,要麼給一個交代,雖說蕭煜與唐聖月並不是這種關係,但終究是蕭煜將唐聖月強留在身邊,許多知道內情的也不免在背地裡低估,八成是咱們王爺看上了這位唐家小姐,可又畏懼王妃跋扈,不敢帶回府中,所以想要養成外室。
唐聖月不是傻子,她自然也會往那方面去想,可她也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下半輩子就成爲一隻籠中鳥雀,不甘心侍奉一個要滅自己滿門的仇人。
蕭煜似乎看透了唐聖月心中所想,冷哼一聲,“你可以去死,沒人攔你。”
唐聖月悽然一笑,“我怕死,所以纔會苟且偷生。”
蕭煜面無表情道:“既然怕死,那就乖乖認命。”
唐聖月把頭埋低,沒有說話。
唐悅榕還在西北大牢,唐家覆滅在即,她有得選嗎?她沒得選。
眼前的這個男人幾乎是白手起家,一次次死裡逃生,最後打下這一片偌大的基業,成爲西北草原共主。這樣的男人即便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於女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在中州時,蕭煜曾經戲言要讓她做自己的側妃,那時候的唐聖月就在心底生出一個荒謬之極的想法,如果他讓自己做西北的王妃,自己會不會動心?
她想了很久,答案讓她的心情很是複雜。自己會動心,
她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是蓋世英雄,踏着七彩祥雲來娶自己。如果真的有這麼一位當世英雄要娶自己,那麼她想不出自己拒絕的理由。
想到這兒,唐聖月不由苦澀一笑,蕭煜薄情寡性,連正室夫人林銀屏的日子都不怎麼如意,更何況她一個階下之囚唐聖月?她剛纔問出那句話,心底未嘗沒有一絲僥倖的期望,若是蕭煜真的看上了自己,自己委屈一下,那麼悅榕和唐家是不是就可以憑此而倖免於難?可事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讓她明白了自己的癡心妄想。
正拿着一份蜀中地圖觀看的蕭煜瞥了一眼唐聖月,只見她雙手抱膝,把臉埋在膝間,整個人縮在車廂一角,就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再不見白蓮教聖女的威儀,不由得有些意興闌珊,揮了揮手道:“下車。”
唐聖月就這麼迷迷糊糊地被蕭煜帶下了馬車。
兩人不乘馬車改爲騎馬,一男一女並騎而行,蕭煜開口道:“你剛纔問我把你當什麼,我現在可以明白告訴你,我的目標不只是蜀中唐家,也包括白蓮教,而你即是唐家的大小姐,也是白蓮教的聖女,用處真的很大,大到我都有些想讓你做我的側妃。”
夜色漸深,這條古驛道上冷風呼嘯,擱在平時不算太冷,但對於這會兒的唐聖月來說,卻是格外刺骨,她艱難問道:“放過唐家?”
蕭煜嗤笑一聲,道:“不可能,留下唐悅榕和唐祁等人已經是我的極限,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斬草除根。”
唐聖月臉色黯然,咬了咬嘴脣,嗓音有些沙啞道:“需要我做什麼?”
蕭煜笑道:“唐家家主你做不做?白蓮教教主你做不做?”
唐聖月默不作聲,似乎已經認命。
蕭煜忽然伸出手,擡起唐聖月的下巴,輕笑道:“這副模樣真是我見猶憐,若是換成十年前的我,恐怕還真會動心,然後好好地憐香惜玉一番。”
唐聖月的臉上迅速升起一抹羞惱的紅暈,甚至眼睛中也浮現出淡淡的水汽,她狠狠打開蕭煜的手,帶着哭腔爆發道:“蕭煜,你混蛋!”
聲音很大。
蕭煜臉色平靜,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曲蒼等隨從立刻勒馬不前,眼觀鼻,鼻觀心。
夜風如訴,似是女子的低聲抽噎。
蕭煜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脊背,輕聲道:“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