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點。
新加坡港,三艘載滿槍手的貨船駛出,迎着夜色駛向南沙羣島海域。同時,紅旗幫浩浩蕩蕩,八十多艘船艦抵達羣島外側,兩個島礁上的觀察哨看向海上密密麻麻的船隻,滿面驚恐,立即登上炮臺還擊。
“砰!”
“砰!”
幾發炮彈落入水面,炸起一道道水柱。
紅旗幫的船隊卻絲毫不懼,依舊向美濟島開去。
只見,三艘主艦上的迫擊炮在馬仔操作下,迅速調轉炮口,裝填彈藥,旋即發出悶響,一枚枚炮臺向島礁上砸了回去。
“轟!”
“轟!”
“轟!”雙方的炮彈誰也沒有打中誰,可紅旗幫船隊中餘下的十幾艘戰船,以及六十多艘煤油漁船中卻爆發出一陣吶喊:“殺啊!”
“殺啊!”
“殺啊!”
三艘漁船便駛離船隊,掛着一面紅旗,悍不畏死的向島礁衝去。
實際上,以國際上當前的軍事力量,真正擁有的戰列艦和海軍的國家不多。在二戰剛結束的時期,各國也沒有錢購買軍艦,一般都得率先升級地面武器。
海盜靠着數量多的漁船,稍微改裝一下,便足夠縱橫南洋。
能以排水千噸的商船爲主體,把迫擊炮搬上貨輪,再拉起一支艦隊的實力則已可以嘯傲南洋!
“紅旗幫來了!”徐天保穿着黑色風衣,手中拿起望遠鏡,站在主艦天保號的甲板上,望向遠方出現的炮火,語氣中充斥着肅殺之氣:“通知全幫,起錨出港!”
“迎敵!”
招文才穿着短衫,揹着步槍,扎着頭巾,來到碼頭上吹響小號。號聲傳遍碼頭,每一艘戰船上都有一個號手,整個島嶼便被起錨號所覆蓋,島上的幫衆都知道又有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而真正核心的作戰人員共一千兩百餘人,全部都已經登船迎戰,留在船上的無非是些家眷婦孺。
隨着主艦率先駛出碼頭,八艘貨輪改裝的戰船緊隨其後,緩緩跟上,最後則是七十餘艘大大小小,載滿惡匪的漁船鋪開。
一面黑色的旗幟高高升上桅杆,九十餘艘船鋪成一個“丁字型”陣容。首先旗艦“天保號”一馬當先,接着八艘戰船左右並行,一面四艘,用來保護旗艦。
最後則是不緊不慢,跟在背後的大規模漁船。
其實,海盜們的旗艦戰船,更像是壓箱底的武器,平時在劫掠商船的時候,要麼不會出動,要麼就是嚇嚇商船,真正具有戰鬥力的還是小漁船。別看小漁船上一點武器都沒有,但改裝了煤油發動機,在海上速度極快,猶如蜂羣一般,轉瞬間就可以攻上商船,起到衝鋒艇的作用。而且漁船即可以載貨、又可以捕魚、載人、登陸作戰、十分方便。
但今夜。
兩大海盜在利益驅使下,傾巢而出,誰能打敗對方,誰就將成爲下一個南洋霸主!
觀察礁上。
十幾個手持步槍,守衛島礁的天保賊,在灘塗上與登陸的紅旗幫展開血戰。紅旗幫三艘漁船上竟下來六十幾人,一通激戰下來迅速將天保賊的防線擊潰。
徐天保在幾個方向的島礁上都布有觀察哨,但並未指望十幾個馬仔,可以真正抵擋敵艦大軍。只是起到一個警示的作用,當炮臺開炮後,不管有沒有擊中船隻,觀察哨的使命便已經完成。
臺上的天保賊窮途末路,只得殊死抵抗。如果是正規軍剿匪,天保賊還有投降的可能,但對面的人也是海盜。還是多有摩擦的紅旗幫,天保賊落在紅旗幫手裡不會有好下場。
正當剩下幾個天保賊跑到一處海崖上,打算跳海逃生之後,猛然間看見夜色之中又出現四十多艘船隻。雖然船隻沒有開燈,隱隱可見氣勢不俗,裝備精良。
這是水警區的船!
“砰。”
“砰。”
“砰。”
一陣槍聲響起,兩名天保賊中槍身亡,剩下兩人對視一眼,果然跳海逃生,但屍體很快便浮出海面。紅旗幫的人則在給觀察哨放了一把火之後,重新回到漁船上,啓動船隻向前駛去。
林星月站在旗艦上,望着天保號在星空之下,破浪而來,自信的雙目也不禁流露出震動之色。
作爲三大海盜中排名第二的紅旗幫,整體實力是要遜色天保賊一大截的。因爲天保號是一艘三千噸的海上大驅,對於正規海軍而言當巡洋艦都不夠格,但在海盜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力量。
林星月旗艦紅旗號都才一千五百多噸的排水量,剩下的兩艘主艦也不過剛到一千噸。可徐天保手下八大金剛每一艘排水量都有上千,也就說光輪有炮的大船數量,徐天保實力在林星月的三倍之上,好在紅旗幫改造了一些小戰船,可以彌補一些接舷戰的優勢,而普通漁船的數量,天保賊也佔優勢。
徐天保最起碼擁有紅旗幫的兩倍之力,難怪敢視紅旗幫如無物,主動挑釁何定賢到南洋。
三大海盜裡剩下兩個合起來都不夠他打的!
而徐天保在看見八十所艘掛滿紅旗,氣勢洶洶的船隻駛來,嘴角挑起一抹譏笑:“小皮娘,傾巢而出,看來是給何警官用美男計給幹服了!這一次我不僅要吞了你紅旗幫,還要吞了你!”
“調整姿態,準備開炮。”
“知道了,大哥!”
“瞄準敵艦!”
“炮口調整!”
天保號率先將船身橫擺,把最後炮口的一面對準紅旗號,隨後再一枚枚火炮都開始調整角度。天保號船上配有專門的艦載炮,在海上無論是穩定性,命中率,威力都要遠遠大於搬上船的迫擊炮。
海戰是一種多維空間戰,古代多采取直對直的海上戰鬥,與陸軍一樣屬於二維戰鬥。但到近代便涉及水下戰、空戰,形成三維戰場,乃至後世的信息戰、衛星戰組成五維、乃至六維戰場。
與戰鬥機火控雷達瞄準一樣,當戰船開始調整姿態,把有炮口的一面對準敵艦時,便已是正式進入交戰狀態。紅旗幫的三艘主艦根本不用下令,便各自調整姿態,裝填火炮,準備迎戰。
但互相間並沒有統一的指揮,由此可以看得出,林星月對於紅旗幫的掌控力有所欠缺。而在雙方主艦擺開陣勢,即將開戰的時候,密密麻麻的漁船已經超過主艦,開始向敵方衝去。
夜色的星空之下,近兩百艘大大小小,懸掛着各家旗幟的戰船交織在一起,向來寧靜的海面上,變得異常熱鬧。
“噠噠噠。”
“砰!”
“砰!”各類衝鋒槍,步槍,機槍的聲音接連響起,在水上打出一串串水花,不少海盜慘叫的跌落海中,主艦的燈光下,隱隱可見屍體順着海浪漂浮。
也有落海的人抱着水桶,繼續遊向己方的漁船。
有些漁船撞在一起,掀起巨大的浪花,海戰的殘酷之處在於,有進無退,無處可逃!
“轟轟轟!”
“轟轟轟!”
突然間,一連串的雷聲響起,天上卻不見風雲,唯有一道道的浪花沖天而起,海面就像一鍋被煮開的水,沸騰不休!
鏖戰不止!
何定賢坐在一艘新加坡出港的貨輪上與義羣兄弟繞後,來到戰場後方,望向遠處的戰局,拿着望遠鏡的手都在隱隱顫抖。以他的眼光來看參戰的船都是樂色,別說同航空母艦比,一艘現代巡洋艦都能輕輕鬆鬆的把他們秒殺。因爲無論是建造所用的鋼鐵、還是技術、武器、都很落後,但參雜在一起爆發出的悍勇、野蠻、一樣震撼人心。
你看上千名現代士兵交戰會害怕、恐懼、震撼,看上千名古代甲士一樣會,哪怕是上一千多名原始人手持棍棒,打成一團,照樣會被震撼!因爲,震撼伱的不僅是武器,而是人類爆發出的瘋狂、血勇!
大概是沒有親臨戰艦的原因,他倒是沒有多害怕,大不了就溜之大吉嘛。心底反而升起一股興奮,刺激,今天若是能兩大海盜一鍋燴,不僅能名震南洋,還能收穫一大筆金錢,可以把水警區給發展起來,形成比海關署更強的水上力量。打仗是絕不能賠本的,調動這麼多人馬、船隻、不狠狠把兩大海盜的錢給吸乾,將來兄弟們還怎麼會願意給他賣命?
你不能讓兄弟們手裡拿着規費,辦着黑事,一口一個理想與信仰吧?
“天養,你對水上的事情更熟,眼下的局勢看起來挺焦灼,有沒有點門道說來聽聽?”這時何定賢放下望遠鏡,側目望向旁邊的蔣天養,他們與戰場已經是目視可見的距離。蔣天養覺得大老闆有點親臨火線的意思,但考慮到雙方正在激戰,不可能調轉船頭開過來,而且炮口距離也不夠,心下還是挺安心的,思考片刻便道:“大老闆,一路看過來,徐天保還是很狡詐的一支海盜。首先,他們在羣島多處設有炮臺,有一些是觀察哨,有一些是陸基火炮,專門用來打商船的。”
“整個羣島變成一個口袋,誰要想來打他們,一鑽進羣島就會面對海上、陸地的大炮夾擊。當然,戰船掌握海權之後,對於海島是碾壓性的威脅。”
“徐天保在有海上力量的情況下,不可能坐視紅旗幫開到美濟島門口。”
水軍爭奪的就是制海權,不可能停在港口,構建工事,等着別人打上門。水寨的位置一旦被人確定,就只能出海迎擊,否則一把火把碼頭燒了,或者用炮彈將戰船犁一遍,島上的人就只能等死了。
“紅旗幫作爲海盜幫會,對於徐天保的設計估計是心中有數,拔掉兩個觀察礁之後,便沒有再開進羣島,選擇在羣島外等着徐天保出來。這一招以靜制動其實用的挺好,把握了主動權,但可惜紅旗幫的勢力不行,兩艘主艦已經中炮,卻沒有把天保號打垮,只是命中一艘戰船。”
何定賢聽完點點頭道:“水警部隊差不多要來了。我也不能在船上乾等着,阿超,你帶兄弟乘快艇上美濟島,背後那兩艘貨船上的社團兄弟一起調過去歸你指揮。”
“把天保賊的老窩給捅了,岸上的罪犯.嗯.這裡公海,遵照我法律,不用審,全部有罪,社團的人誰不聽指揮同樣就地槍決!”
“yes,sir!”陳子超立正敬禮,立即帶人前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