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一法師說:“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不信!”魏瑜嘴裡雖如此說,心裡卻越來越絕望。
釋一法師站起身來,伸手拿了書架最上方的一副竹簡遞給她:“這是保國寺的宗卷,上面記載着七星鎖魂陣的事情,皇后不妨看一看,就知道老衲所言非虛。”
魏瑜接過那沉重的竹簡,上面的確寫着百年一次的七星連珠日之類的話。
那竹簡左下角落款處有保國寺的印鑑,看其樣子,表面被磨得發亮,繩子是用牛皮做的,看起來已經過了很多年的樣子……不像是作假的。
而且,其實她心裡本就相信釋一法師身爲保國寺住持,是不會騙她的。
她什麼都沒說,將那竹簡還給釋一法師,機械地走出了禪房。
李元睿跟釋一法師告了別,也跟着走了出去。
結果,還沒跨出門,就見她手裡握着一根簪子,用力地朝她自己的脖子刺了下去!
“嗤!”一股九陽罡氣破空而去,打中了魏瑜的手。
“啊!”她被那股力量打得手臂又麻又痛,簪子遠遠地飛了。
她扭過頭,就看到李元睿那暴怒的臉。
“你不過是做了個夢就尋死覓活的!他們是你的親人?那我和晗樂呢?我們是什麼?”李元睿的聲音壓抑得如同來自地獄。
剛剛,他要是跟釋一法師多說一句話,她就死了。
魏瑜死死咬着脣,眼淚簌簌而下。
看她痛苦的樣子,李元睿眼裡有晶瑩之色一閃而逝,他偏過頭去,與她擦身而過,離開了禪院。
魏瑜動了動發麻的手,看着遠處那尖利的金簪。
她走過去,蹲下將那金簪撿起來,緊緊地握着。
然而,她沒有再次刺下去。
死,是需要勇氣的。
她的勇氣,在剛纔那一下,似乎用盡了……
禪房裡的釋一法師微微鬆了口氣,說:“佛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但人之一生,卻往往是無法回頭。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唯有……走下去。”
魏瑜回頭,並未看到釋一法師的身影。
她流淚問:“無法改變嗎?”
“是啊,若要強行而爲,只會自食惡果。”裡面的聲音渾厚,平和,令人聞之感到心境安寧。
“法師,昨晚,我又回去了。”魏瑜說。“是不是我的魂魄回去過一次,已經找到回去的路了?”
“老衲並不能肯定,但老衲相信,應該是一個夢而已!送你回去,藉助了七星連珠的力量,僅僅憑你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
“夢……”魏瑜很迷茫,她是那般真實地感覺到自己回去過,真的是夢嗎?
亦或者,現在纔是她在做夢?
離開釋一法師的禪院,魏瑜漫無目的地在保國寺內走着。
那是夢,還是真的?
媽媽還活着嗎?
爸爸還好嗎?
可惜她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除非她還能活一百年,否則,她永遠無法知道了……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棵高大的菩提樹下,魏瑜看到李元睿站在那裡,目光沉沉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