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偉業皺眉。
“二舅舅,我們現在把陳家所有值錢不值錢的家當都賣了,加上我手上的十萬銀子,還能從國醫堂調來一些,加起來不超過二十萬。”魏瑜說。“現在,唯一還能快速變現的,就那些貨品了。要不然,難道要眼睜睜看着陳宅變成車宅?”
陳偉業被她說得有些心動了,但仍然疑慮:“可是,就算我們願意賣布給其他商家,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買家吧……”
魏瑜微微一笑:“只要二舅舅不拘泥於祖訓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就是。”
“娘娘,我們對不起您……本來說好,要爲娘娘做幾場功德,送您早日返宮,如今……卻反而要勞煩娘娘來爲我們操心,實在是……慚愧啊!”
魏瑜搖搖頭:“二舅舅,你別這麼說。我們本就骨血相連,從我被皇上送來的時候開始,更是生死禍福相依。而且……”
本來,魏瑜想說,而且,陳家的災禍,或許就是她帶來的。
不過,她怕嚇着他。
都傷成這樣了,再嚇着,對養傷不利。
“而且什麼?”陳偉業問。
“而且,你和大舅舅,都是好人。”魏瑜微笑說。
陳偉業苦笑。
這年頭,倒黴的就是好人。
盜賊逍遙法外,他們正正經經的人,卻要遭受滅頂之災。
“二舅舅,還有件事,需要您幫忙。”魏瑜又說。
“娘娘請說。”
“我需要一個對陳家忠心耿耿,辦事牢靠,熟悉金陵布匹市場的人。”
陳偉業點頭說:“祥瑞的大掌櫃,沈大掌櫃就很好。我讓人去找他,讓他今下午就來聽娘娘的差。”
“務必要牢靠的。”魏瑜強調說。
“娘娘放心。草民雖能力平平,但是,看人還是挺準的。”陳偉業說。
魏瑜微微一笑,告辭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那位沈掌櫃果然入府來了。
五十來歲的年紀,一身藍色長衫,看起來老成持重。
“沈掌櫃,請坐。”見禮之後,魏瑜請他坐下。
“不敢。”沈掌櫃卻依然站着,微微低着頭,不敢看她一眼。
“沈掌櫃,你是金陵人吧?”魏瑜問。
“是。草民祖籍金陵,父親是祥瑞的一名染織工人。”沈掌櫃回答。
魏瑜點頭,開門見山地對他說:“沈掌櫃,我找你來,是想請你幫忙做一件事。”
沈掌櫃說:“請娘娘示下。”
“我需要一份名單。”魏瑜說。“一份這金陵城中所有做布匹、家紡、成衣生意的商家名單。”
沈掌櫃面色一鬆,說:“這個好說。草民十二歲入行,在金陵城中這一行做了四十多年了,這城裡大大小小的商家,雖不能盡數認得,但也瞭解個七七八八。”
“這就好。”魏瑜很滿意地說。“這些商家,我需要知道他們儘量準確的資金實力、老闆的姓名、主要貨品、主力客戶羣。”
沈掌櫃有些意外,他以前見過這府裡的大夫人。那位除了知道什麼布料好看,適合做什麼衣裳之外,其他……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