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禁衛們都只聽皇上的調遣。
李元睿深呼吸,拿了那藥膳方子,說:“我去問她。”
然後,他就直接回到了昭和殿。
昭和殿裡,魏瑜半躺在牀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見到他,她急問:“皇上,太皇太后怎麼了?”
“這是你開的藥膳方子?”李元睿什麼廢話都沒有,直接將那藥膳方子遞到魏瑜面前。
魏瑜拿過來一看,地錦草的份量,“一”字被人改成了“十”字。
“是我手寫的單子。”魏瑜說。“不過,我開的單子上,地錦草的份量原本是一錢,這上面不知道被誰改成了十錢!”
李元睿眼神一凝,拳頭捏得格格作響。
“皇——”
魏瑜正要說話,李元睿卻驀然轉身走了。
然後她還能聽到李元睿的怒喝聲,讓把所有碰過這張單子的奴才全部抓起來,嚴審!”
魏瑜不由爲李元睿感到心疼,這可憐孩子,成日裡爲他皇祖母懸心,如今,還牽涉到了自己,若是審不出個所以然來,怕是大宗正院會揭掉自己一身皮。
李元睿審了一晚上,倒是審出結果來了。
結果是:那藥膳單子上的“十”就是魏瑜寫的。
那多出來的一豎,並不是別人加上去的。
一來,是她的字,經過手的那些奴才絕對不可能模仿得來。
二來,是寫字用的墨,乃御用的龍香徽墨,除了皇上這裡,根本就沒有別的人有這東西。
而當時魏瑜順手拿來寫字的筆墨,正是李元睿用的……
李元睿突然就無比後悔。
他想,他就是太相信魚兒了。
當時,聽她那樣說,他立刻覺得有人要害她,同時也害他皇祖母,大怒之下,大張旗鼓地審問。
如今審出這麼個結果,他就突然想到,魚兒自從懷孕之後,記性大不如前,說不定當時筆誤寫錯了也是有的。
這是害死太皇太后的重罪,就算不是故意的,她的位份,是廢定了。
孩子或許能允許生下來,但是,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妻子……
想到這裡,他的拳頭捏得更緊了。
皇祖母,魚兒……兩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女人,竟在一夜之間死的死,廢的廢嗎?
他只覺心痛如絞,無法自已……
從刑房出來,他不讓任何人跟着,跟具行屍走肉一般來到長壽殿的後園子。
他蹲在一塊假山石上,望着從窗戶射出來的燈光,腦子裡不停出現太皇太后跟他之間的點點滴滴。
這個世界上,她是唯一一個始終陪伴着自己,支持着自己一路走下來的人。
她是他最重要的親人。
可是,太醫們都說,她活不過明天早上去了。
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就永遠失去皇祖母了……
夜已深,皇上始終沒回來。
魏瑜吩咐道:“若是太皇太后去了,你們就叫醒我,若是沒有消息,就別吵我,我要休息了。”
陳媽媽點點頭:“睡吧……”
魏瑜倒下去,嘆了一口氣,說:“有人要倒黴了!”
陳媽媽憂慮地看着她,是啊,有人要倒黴了!
那個人,不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