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裡面就已經佈置一新,大家按品坐了,魏瑜和李元睿照例在太子下首,其中種種火花自是難以盡數描述。
眼看人都到齊了,帝后卻一直沒有開始,直到後來又來了個人,他們方纔主持着,帶着大家一起給太后娘娘磕頭。
那個人,魏瑜一見,就如同雷擊,磕完頭回到座位,老半天都呆愣愣地盯着她。
她是九公主,李昭歌。
李昭歌比魏瑜大一歲,已經及笄了,魏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覺得此人與記憶中那個巧笑嫣然騎在馬上的孩子相差甚大。
她是個冷美人。
肌膚賽雪,高額秀臉,峨眉瓊鼻,身量比那些十七八歲的成年女子還要高些,顯得極爲高挑,無一處不美。
只是,那毫無任何情感的眼睛,如同古井之水,清澈黝黑,寒涼透心。
她的右腿果然有些問題,但是比魏瑜以爲的要輕得多,不仔細看,看不出跛腳來。
對於昭歌,前魏瑜唯一留給她的線索就是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即便那不是現魏瑜經歷的,但每每想起,仍然令她心驚膽戰,連特地進宮去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太后很慈祥地招呼她到自己身邊坐下,噓寒問暖,甚至還親自給她夾了兩筷子菜,惹去衆公主們,尤其是年齡相當的李昭月和李昭玉羨慕嫉妒恨的各種眼光。
魏瑜倒是越看越奇怪。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爺……昭歌不是從來不出席這種場合的,今年怎麼回事?”趁着歌舞昇平的熱鬧勁,魏瑜趕緊問悄悄話。
李元睿眼神有些黯淡,說了句:“北樑國求親。”
“!!”魏瑜轉頭看着他。
皇帝的十五位公主中,頭五位已經出嫁,六、七兩位公主夭折,已經及笄的適嫁公主,就只有八、九兩位。
李昭月是毓貴妃生的,毓貴妃還算受寵,孃家又是滿門權貴,而九公主李昭歌卻是個宮女生的,她母親到死的時候,也只是個美人而已,完全沒有可比性。
所以,嫁去北樑這種事,自然會輪到昭歌頭上。
“別做出那副鬼樣子!注意儀態。”李元睿不動聲色地說。
半晌,魏瑜才找回舌頭,繼續問:“定了嗎?”
“還沒正式求,只是露出求親的意思!”李元睿假裝喝酒,用袖子擋着嘴說。
“那……就是明天了?”
元月一日,皇帝將開元正大會儀典,太子、王公、大臣、諸國使臣歲首朝賀,對皇帝來說,那纔是真正的重頭戲!今天這守歲,不過是家宴而已。
李元睿回答:“嗯。”
說到這裡,歌舞卻停了,魏瑜也不好再問下去,只拿眼睛去打量昭歌。
沒曾想,一眼看到她,卻發現她也在看着自己,那清冷的眼神,令魏瑜覺得無地自容。
她早已不是以前的魏瑜,當時魏瑜爲何會摔跤已經無可考證。
但是,因爲她摔跤,撞倒了兵器架,兵器架砸下去,打中了馬屁股導致驚馬,昭歌纔會落馬、被馬蹄踩踏。
這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