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坐下用膳,全程下來,她都一副面癱臉,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說話,腰挺得直直地,小口小口地數着米粒吃。
李元睿皺眉看着她:“你怎麼了?”
她平時吃飯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這個模樣他還真不習慣。
“沒怎麼啊!妾身在用膳。”
“你那是什麼鬼表情?在給我臉色看麼?”
“妾身不敢!”魏瑜忙說。“女論語說,食不言,寢不語。”
“你也不用這幅鬼樣子吧?”
魏瑜露扯出個不露齒的微笑:“這樣好點了嗎?”
見他臉色更黑了,她忙道:“那妾身先告退吧!”
不說話就是默許,魏瑜蓮步輕移,準備飄回臥室去。
“站住!”
魏瑜頓住,卻沒有回頭。
“轉過身來!”
“女論語有云,行莫回頭。睿親王殿下真要妾身轉身嗎?”
“你中邪了吧!”李元睿一把將她扯過來,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殿下何出此言?”魏瑜轉動眼珠子看他。“妾身一言一行都遵照女子立身規範而來,難道看起來像中邪嗎?”
李元睿看着她,覺得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來人!”
“在。”張九福回答。
“把王妃的教儀女官打四十大板,趕出王府!”
“是!”張九福回答。
若真如此,那蘇姑姑以後在禹州城怕是沒臉見人,立不了足了。
說良心話,她還是非常盡職盡責又有耐心的。
“等等!”魏瑜一聽急了。“殿下,爲何又要打人?”
“把你教成這幅樣子,是她失職,不該打嗎?”
“這樣也不滿意,那你到底要我變成什麼樣子?!你要看我不順眼就直說好了!”魏瑜不知不覺之中,聲調高了八度。
李元睿氣息一滯:“身爲女子,這般說話成何體統?”
“我就這樣了!”魏瑜這些天的憋屈徹底爆發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實在不行,乾脆就休了我吧!幹嘛跟別人過不去!”
李元睿面色一沉,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魏瑜被那眼神一掃,頓時有些後怕。
他會不會打自己啊?
魏瑜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屁股,往後退出好幾步去。
看到她遠離自己的動作,李元睿心裡涌出無端的煩躁,轉身拂袖而去!
張九福已經能走動了,只是走路的姿勢有些好笑。見狀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瞥了魏瑜一眼,跟着李元睿走了。
“張九福,你說她怎麼就不明白?”走在路上,元睿停下了腳步。
張九福躬身道:“奴才知道,您都是爲了她好!將來,她會知道您的苦心!”
“她會嗎?”李元睿有些不確定。
“王妃聰穎通透,自然會的。”張九福肯定地說。
於是,李元睿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步調堅定地走了。
自那天開始,魏瑜又整整十天沒出過門。
每日裡繡花,寫字,彈着斷斷續續不成曲調的琴,跳着累死人的舞……
想到要這樣過一輩子,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有抑鬱的傾向。
之前見到睿親王的臉紅心跳,也全都變成了對家長一般的畏懼。
“我要逃離這裡!再也不回來!”這個念頭從每日一現變成了每日一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