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支起身子看着朱莉殷紅地小臉兒，忍不住大聲問她：
“你愛不愛我？！”
朱莉聽得十分清晰，眼睛朦朧地睜地開，看着莫凡混濁的眼睛，嘴角輕輕地揚起，點頭，回答：
“嗯！”
她忘記問他愛不愛她，或者……她從來也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問這個問題！
……
飛機並沒有落在中國部隊的領地，朱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裡她是來過的，是E國。
她滿心疑惑，李牧陽告訴她，先生需要親自與E國談合約意向，所以她又來到了先前的酒店等候着。
李牧陽守在客房門口，在朱莉的再三邀請下，才進屋坐在了陽臺上。朱莉並不擅長招待人，也不會閒聊。只是泡了壺茶，兩個人無聲的喝了起來。
朱莉習慣性低着眼瞼，手指繞着茶杯畫着，像是沉思着什麼，擡起眼時正好撞見李牧陽在偷偷地觀察她。
後者臉一紅，連忙站起，恭敬道：“竹小姐！”
朱莉宛然地微笑起來：“李先生，你不用拘謹，叫我竹天就好了！”
“咳咳……”李牧陽輕咳，他喜歡朱莉的笑，讓人感覺十分的親和溫暖。又坐了下來，李牧陽撓撓頭，也笑道：
“那竹小姐叫我李大哥就好了，別叫我先生，我彆扭！”李牧陽讓朱莉改口，他自己還是堅持對她尊稱！
朱莉笑，也不在這上面較真兒了。“那好，李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莫凡這次來E國到底是想做什麼？”
李牧陽聽這話，怔了一瞬。他是保鏢，某種狀態下是沒有太多表情的，或者是從來都不會有多餘的心思。他是從在肖家照看朱莉開始，得到了莫凡的重用。他更知道莫凡對他的重用，是何等的信任。
即使在中途，他因爲肖元信對父母的控制，而短暫的背叛過他。可莫凡問都沒有問及，便是原諒了他。莫凡心裡明白，李牧陽即使是身在肖元信那處，心還是在他這邊的。
他放過安妮一次，又幫助被挾持的朱莉，足以說明一切！上下屬時間久了，就會有這樣一種默契。
可李牧陽與朱莉沒有這樣的默契，他們不像上下屬，朱莉更像是李牧陽仰慕的一個偶像，從看着她在肖家如竹一般的安靜開始。
“我……我不知道！”李牧陽說，其實這句話他可以說得再順當一些，再冷漠一些，因爲保鏢本就可以不知道這些！
也不知怎地，他就結巴了。
“呵呵……”朱莉微笑，也不再爲難他。拿起茶杯慢慢地飲着，視線投向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蒙上了一層霧氣，好看，也壓抑。
沉默了一陳，朱莉開始與李牧陽攀談，與其說攀談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跟E國的合約是我跟Hebe總裁一起來簽署的。雖然我的英文水平不高，可也能聽出主動權還是在我們這方的。
這次莫凡來，是不是要加附加條件？！”
軍
火買賣，多大的罪。
“附加條件，如果不是錢，那隻能是人了。莫凡不缺錢，如果想要人，也只能是部隊的人。可是人，他要來做什麼？是要打仗？！”
李牧陽有些驚訝地看着朱莉，他驚訝地神色朱莉自然是掌握住了。李牧陽看着朱莉瞭然的模樣，抽動了一下嘴角，嘆了一息。
“其實也不是要人，先生只是跟E國溝通，想搞一場軍事演習而已。”李牧陽坦白，他只是知道表面內容，深層的他不明白，只能是聽從命令。
朱莉卻在心裡打了幾個旋兒，努力地梳理着前前後後的關係，她開始害怕，開始擔憂起來。
李牧陽的手機響起，驚了兩個人一瞬。
接聽後，李牧陽起身對朱莉說：“竹小姐，先生讓我們出去，車在樓下等着，說是E國王后宴請我們。”
“嗯？！”朱莉一怔，連忙起身。她比劃着自己身上的休閒行頭，有些啼笑皆非：“我就這麼過來的，拿的行李箱裡也沒有像樣的衣服！”
“沒關係，先生說了沒事，走吧！”李牧陽爲朱莉打開了房門，朱莉搖頭苦笑，只能就這樣走了出去。想來到E國來，每次都要面臨這樣的大場面罷。也罷也罷，算是長見識了。
莫凡的車在摟下，可莫凡並沒有在車裡。朱莉對他琢磨不透，所以從來也不去琢磨他。她只是擔心他，不想他涉及太危險的事情。
一路上，朱莉想象了一下王室宴會的場面，估計是那種富麗堂皇，極其高端的。她這樣一身走進去，想來必定是大失禮節，可莫凡說沒事，她也只能相信沒事。
E國的皇宮十分低調，正宮是新式的城堡建築，而他們的車子駛向的是古老的城堡。李牧陽說王后喜歡那處，因爲王后十分念舊。
皇家的宴會怎麼也會有長車長隊，可朱莉什麼也沒有看到。只是這一輛車進入，她從車上下來時，以爲自己進入了一個古老廢棄的古建築。
莫凡在城堡的門口等她，也是一身從飛機上下來的休閒服飾，朱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忍不住想笑。他二人都是一身灰，還真似情侶裝。
李牧陽站在車旁，表示等候他們。
朱莉起步上了緩步臺，莫凡向她伸來一隻手，兩個相視一笑，手挽着手向內處走着。
這裡確實是很安靜的，沒有太多的侍衛和下人，一點也不拘謹，所以朱莉的笑也十分的舒暢。她側臉看向莫凡，這傢伙談合約竟然談到了王后這處。
“莫，王后設宴，只請我？”朱莉說，相信這個可能性。
莫凡微笑，點了點頭。“嗯，聽說了你上次在特種大樓裡的救人事蹟，特別想見見你。你不用拘束，王后是中國人，很親和！可能沒有什麼合你口味的東西，你餓了？！”
“不餓！餃子吃得很飽！”朱莉笑，小臉俏紅。心底十分驚訝，從來也沒有聽過E國王后竟然是中國人！或者，在她的印象裡，似乎並沒有E國王后這號人物！
很快，在一位溫和的士兵帶領下，莫凡與朱莉一起走進了王后的小城堡。朱莉的心底還是有疑惑，她曾在何裴口中聽過E國王后的宴請，好像何裴用過‘氣勢恢宏’這個成語。怎麼這一次，顯得如此小氣吝嗇？！
越往深處走，朱莉越能體會到什麼是‘氣勢恢宏’。
王后對宴請的每一位客人都是十分上心的，王后平時很少見人，即使在公開的國宴上她都幾乎不出席。她喜歡窩在這個小城堡裡，做自己喜歡的事。
展現在朱莉眼前的一個個鏤空小竹燈籠，竹檯燈，連棚頂的竹子吊燈，都是王后的全部工作。她喜歡做這些藝術品，用竹子。
朱莉的眼睛睜得諾大，終於在這些恢宏的竹子藝術品裡，找到了王后的身影。
王后?竹，從一堆竹子書籍裡站起身來，同樣一身舒適的休閒服飾，臉上被一層紗布遮住。看不清面容，可眼底盡是溫柔。
王后?竹衝朱莉淡笑着頜首，朱莉怔怔地不知道如何回禮，也傻傻地淡笑頜首。猛然，她覺得看着王后，似乎是在看二十年後的自己似的。
“坐吧！”王后?竹說，起身親自爲他們倒了茶水，茶具依然是十分精緻的竹製品。
朱莉沒想到這王后如此喜歡竹子，她也喜歡，可卻從來沒有想過將這些竹子發揮到如此淋漓盡致的地步來。
整個城堡顯得空曠一些，唯是飽滿的也只有那些竹，連王后本身都顯得空虛許多。她的身影似乎全全完完投射在竹子當中，她是竹子女人！
王后?竹與下人交代着什麼，大概也是準備茶點之類的話。朱莉便是肆無忌憚地開始打量起這裡的竹製品，最後忍不住將手伸到了竹子書籍裡。
竹書的質感非常好，上面的毛筆字是剛剛書寫上去的，用中文，朱莉正是想看看那幾行字，王后?竹走了過來。
朱莉臉一紅，連忙坐正。歉意的笑笑，她可真是沒有禮貌。
王后?竹十分溫和地對朱莉微笑着，坐了下來，她剛纔已經仔仔細細地端詳過了朱莉，從她的正面到背面，再到現在的側面。
“我的毛筆字寫得比較醜！”王后?竹笑着自我侃，將一本乾淨的竹本子拿到了朱莉的面前，並遞上了一隻筆，笑道：
“來，你寫寫看，隨便寫寫，寫上你的生日，性格，以及來此的感想之類的，寫完就送給你了。”王后的聲音十分地柔，或者是十分地虛，說話很慢，似乎也很用力。可再用力，也是如此地柔！
朱莉有些不明所以，她倒是從小就練毛筆字的，只是這幾年有些生疏了。既然王后要求她寫，她自也不必矯情什麼。
接過筆，便是端端正正地寫了起來。
‘竹天，一九八六年冬生於竹鄉，性淡而柔。
今日入王后宮殿，宮以竹爲設，王后似與竹有緣，竹喜，甚歡！
王后如此宴請，終生難忘。
二零零八年?初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