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打開越野車門時,有意無意間看了一眼站在院中,一臉沉靜的李牧陽李管家。
李牧陽的眼睛不動聲色地閃動了一下,回一微笑,笑問:“需要準備晚飯嗎?!”
保鏢看不出李管家的異樣,撇撇嘴讓肖一鳴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而另一個保鏢,則與朱莉一齊坐在了後座。
車子慢慢行駛而起時,朱莉竟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她覺得,這一次離開,她真的與肖家徹底脫離了干係似的!
肖一鳴坐在副駕駛座上,通過後視鏡不斷地觀察着朱莉的表情。她一定對他失望了罷,他至始至終就沒有讓她有過希望!
咬咬牙,肖一鳴看着兩個保鏢一臉黑暗的模樣,恨道:“我要先到XX區辦點事,先送我過去一趟!”
他的話,保鏢像是充耳不聞似的,一個專心開車,另一個則專心地看着朱莉!
肖一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便去握方向盤,狠戾一嚷:“你是聾了嗎?我說我要去XX區!”
保鏢沒想肖一鳴會突然掌握越野車的方向盤,可依他兩人的較量,保鏢駕馭肖一鳴是輕而易舉的事。可說來也是巧,這方向盤被這麼微微一控制,竟是突然像是失了衡一樣,怎麼也掌握不過來。
車子瘋狂地在原地打起旋轉,車內的所有人都是天旋地轉了起來。
朱莉的心猛得一提,失衡感讓她慌張起來。她這一生,最怕失衡,上電梯怕,這樣的旋轉她更怕!
車子像是失了繮繩的野馬,保鏢怎麼也是控制不住。從上空向下看來,這車子像是地上的一頭野牛,笨拙地在原地打了兩個轉,直接衝向了一側湍急的河流去
頓時被急流包圍起來的車,變得渺小起來。而車內的人,更是渺小得可以。
朱莉連連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感覺車子在沉重地下沉,少量的水從密封的四周慢慢滲入。朱莉的眼睛睜在偌大,四周一片漆黑,她看不到任何,可保鏢的手卻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像是怕她逃跑,更像是緊張!
肖一鳴頓時慌張了起來,窒息感讓他不知所措:“Julie,Julie!”
“我在!”朱莉儘量讓語氣趨於平穩,冷靜地吐了兩個字。這兩個字一吐,連緊抓住她手的保鏢也微微地放鬆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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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游泳,請問兩位保鏢大哥會嗎?!”朱莉問,快速而果斷!
“會!”兩個保鏢齊聲回答,竟然瞬間將耳朵豎起,第一時間聽從了朱莉冷靜的聲音,像是生的希望!
“車子現在穩了,我覺得這處應該不會太深,你們用最快的方法把車窗玻璃打碎。水衝進來那一瞬間,都要屏住呼吸。
我會游泳,一鳴不會,你們兩個負責帶着一鳴遊向上去!我想,我們不會死的!”
話音剛落,兩個保鏢便開始運作起來。車內的水也是越漫越快,他們是在跟時間搶命。
水越漫越高,可努力了很久車窗竟然是牢不可破!
幾個人都有些萬念俱灰,也不知是哪來一股力量猛得撞在了車窗前。嘩啦一聲,涌進瘋狂的潮流,讓車內幾個人像瞬間被沖刷小魚兒,散了開來。
朱莉只覺得被一股龐大的漩渦捲了過去,分不清任何,只知道盡可能地屏住呼吸,做着向上力遊的努力。可很快,她便知道自己小看了這看似並不澎湃的河流。她變得無力,變得沉淪,想着這河流最終是流向大海
漸漸,她的心便朝着海的方向,嚮往而去。沉淪葬身於海,倒也是很好的歸屬罷!
瘋狂的水流包圍着她,讓她全身緊縮又放鬆,胸口壓得只剩最後一口氣!倦了,累了,從了,她終於不再做任何努力,屈服於這漩渦的力量,決定隨波逐流
在這一片漆黑危機的河水下,自身都是難保,誰還會去保別人?!可兩名保鏢或是聽從了朱莉的話,或是怕肖元信威脅到他們的家人。兩個人還真是帶着肖一鳴,一路遊了上來。
朱莉說得還是不錯的,落水那處倒還真不是太深。兩個保鏢憋了一口氣,很快就遊了上來。肖一鳴咳出幾口水後,也是清醒了過來。
當三個男人回過神,怔怔相對時,才發現、朱莉不見了!
肖一鳴猛得從岸邊跳起來,瘋狂地往河裡跑去,吶喊起來:“Julie,Julie--你在哪?Julie,你不要嚇我,你說過你會游泳的!你本來就會游泳,你下湖救過我”
兩名保鏢的眉頭狠狠地蹙起,這次的意外太過於意外!
“你看着少爺,並立即通知肖副市長,派人來找。我先跳下水,找一週!”說罷,其中一名保鏢快速地跳進了水裡,開始搜着。
掉下水的保鏢並沒有想過在這種情況下,那個柔弱的女人還會逃跑,他只是想,是她救了他們,他不希望搜到她的屍體。因爲剛纔是她說,‘我們不會死的!’
很快,肖元信帶着人來到了現場,幾輛車裡跳下來十分專業的搜尋人員,似乎是天羅地網,似乎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肖一鳴被父親這個架勢嚇住,可他不敢多問,他不想朱莉出任何事情。猛然想起剛出門時,朱莉說‘大不了也就是我死!’,難道真的是父親安排的嗎?!
咬咬牙,肖一鳴的眼底旋轉着淚花,早知如此,他何必固執地將她禁錮,害得她早產,又害得她於河底消失
一羣又一羣人跳下河流搜尋着,肖元信等人也是坐在車裡,隨着河流的方向慢慢地行駛着。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沒人敢說話。
“嫂子朱莉嫂子”肖智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從遠處的一輛車上奔跑下來,往父親的車前跑着。
肖元信的眉頭狠糾,截住了肖智的身子,拍了拍他的頭,壓低了聲音:“小智,回學校!”肖元信的聲音有些壓抑,壓抑着一絲顫抖。
他變得焦頭爛額起來,市長的位子他沒必要再惦念了,可家中的一些鎖事,竟然也是這麼棘手!
“不,我不回學校,我要嫂子”肖智哭了起來,看着河水裡由上至下的搜尋隊伍,淚眼婆娑,喊着朱莉的名字!
肖元信無法,只能將肖智拉到車上,讓他跟隨着。
可搜索並不順利,河流十分湍急,從上午一直到傍晚也沒有找到蛛絲馬跡。天色漸晚,便是急速回了肖宅。一方面封鎖消息,另一方面仍是沒有放棄搜索!
晚飯,肖宅倒是熱鬧了起來,可卻失去了那個最最安靜的女人--朱莉!
所有人的心都變得沉悶起來,飯桌上,肖一鳴跟父親大吵了一架,差點掀了桌子。
“那個市長你有什麼好當的?再者你當不當市跟朱莉有什麼關係?!你就是想讓朱莉死,想讓我死是嗎?!我告訴你,我死不了,朱莉也不會死
我是我媽的兒子,你是依附我媽纔有的今天,你覺得弄出來一個私生子肖智就能替代一切嗎?你別做夢了!
我不能生育有什麼關係?我可以跟你一樣‘收養’一個呀!我告訴你,我纔是肖家第一繼承人,我是老大!”
“啪--”肖元信的大手一擡,狠狠地扇在了肖一鳴瘋狂的臉上,十分清晰的五指印印現。肖元信的大手顫抖,全身都在發抖,低吼一聲:
“我是你老子!”
肖宅這種狀態的震動並不稀奇,只是今天包裹了一層死亡的氣息,再加上夏夜的燥熱,讓人悶得透不過氣來。蛐蛐兒的叫聲,高一聲淺一聲,在人們的心裡觸觸碰碰,癢着痛着!
“肖市長!”門外奔跑進來一名保鏢,臉色晦暗,欲言又止!
肖家人猛得從餐桌前站起,肖元信眉頭深鎖:
“說!”
保鏢咬了咬牙,低下了頭,聲音有些顫抖:“河、邊”
肖一鳴一驚,二話不說便是衝了出去。緊接着,所有人三三兩兩地都跟了出來
上了車,幾行人全往河流的深處駛去。一路分外的安靜,安靜地透出死亡的信號來!
下車時,搜尋人員已經站了兩排等候着。
肖一鳴跌跌撞撞地從車上跑下來,當看到平躺在河邊的一具屍體時,大腦嗡地一下炸開,靈魂一下子被抽去了似的。
“嫂子--”肖智頓時大喊一聲,哭着奔跑了過去,號啕大哭起來!
“不可能,不會的,那不是朱莉,不是朱莉”肖一鳴不敢上前,兩隻手抓着頭皮,一步一步地後退着。精神似已崩潰,前幾天他們還在一起商議要一起逃走,逃進竹林中一起生活。她說,她傳承了外婆的好手藝,能做一桌子好菜
“不朱莉,朱莉你騙我,你又騙我”肖一鳴喃喃自語,在河邊轉着圈,晃晃蕩蕩地走着。
肖元信看了大兒子一眼,眼底閃着複雜。有疼惜,有愛恨。連忙衝一個保鏢使了個眼色,讓其好好看住肖一鳴。
肖智哭得昏了過去,肖元信立即上前扶起,看了一眼朱莉的屍體。他的心裡是有一絲惋惜的,可意外已經發生,無力挽回。
屍體很難看,已經浮腫,面目皆非,身上的衣服被水裡的污泥灌溉。
可是她手腕上纏着的紅繩子,猛得竄進肖元信的眼底,讓他全身不禁打了一個瘋狂的冷戰!
那條繩子他再也清晰不過了,那是沈霞從肖宅走之前,從他一件毛衣上拽下來的。她說纏在她的手腕上,下輩子就用這根繩子幫他們早早地牽好線,她想做他的妻子,唯一的那個人。
肖元信的眼底變得瘋狂地陰冷,全身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着抖。他不知道是誰殺了沈霞,是妻子明鳳平,還是莫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