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用眼神挑釁,示意在說“什麼事!”
“我一直在想一個事,”韓冬扔了手裡的煙,一臉不爽地看着蘇默,“我怎麼噁心了?”
“你是好睡好吃,我他媽連做夢都在尋思你說的話!你說,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哪噁心了?”
韓冬扯過門口桌上的紙和筆,拍在了茶桌上,“痛快說。”
蘇默磨蹭了會,在紙上寫,「這事就不能過去?」
“過去?我憋了好幾天的氣,”韓冬一身炸毛,劈頭蓋臉一頓說,“你說過去就過去?你誰啊?我必須得聽你的。說我噁心的是你,說沒事的還是你,你罵我你還不給個原因。蘇默你行啊,你是唐僧轉世你專治我啊。”
「那算我錯還不行?」
“算?就是你的錯你還算?我跟你說,今天你要是說不出來我爲什麼噁心,就別想從這屋出去。”韓冬搬過來一把椅子,橫在了門前,翹着二郎腿,一副典型的大哥樣。
蘇默在紙上一頓寫,不滿地舉起紙,「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小氣。」
韓冬嘴角一扯,撩了把頭髮,“在你眼裡,我韓冬的毛病最多。”
蘇默不耐的剛要回,被韓冬突然的喊聲嚇了一跳,“蘇默你別給我扯沒用的!少轉移話題。”
「你到底要我回答什麼?」
“我、哪、惡、心?”韓冬一字一頓。
蘇默錯開他的視線,抿了抿嘴。這人真磨嘰。
“我韓冬雖說不如你長的乾淨,可我內褲襪子也一天一換,春夏秋冬幾乎天天洗澡,我不口臭,我也沒有狐臭,就是體毛重點,那不也是性感的象徵。我哪讓你噁心了?”
蘇默從這番話沒聽出別的意思,就聽出了這個人挺自戀的。
「我那天表達有誤。」
“寶貝兒,你來來來。”韓冬勾勾手指。
蘇默立時冷下臉,坐在了沙發上。韓冬看看他,知道他煩自己叫他寶貝兒這類暱稱,可是習慣了。
他走了過去,擠在了蘇默身邊,“真的,哥求你了,你讓哥睡個安穩覺行嗎?”
我操,韓冬你咋就這麼賤呢!
蘇默頭一扭,韓冬英俊的臉就在眼前,甚至能感受得到他粗長的呼吸,蘇默想往後撤一下,卻被韓冬直接按住了肩膀。
“我哪噁心?”
蘇默推開他,在紙上寫,「爲什麼你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那天你的眼神真的很冷漠,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你,讓你那麼討厭。”
蘇默沉默了,韓冬也不擾他,過了半天,蘇默寫,「我討厭你天天處女朋友,愛情是純潔美好的,可你玷污了它。」
“就因這個?”
蘇默點頭。爲什麼生韓冬的氣說噁心他,其實他也想了很久,這是他想出的唯一的合理解釋。
他沒談過戀愛,在他心裡,戀愛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以有人寵,有人愛。而韓冬的戀愛方式太糟蹋感情了,不都說初戀是難忘的,怎麼韓冬絲毫不在乎?
“蘇默,你談過戀愛嗎?”韓冬問。
當……當然沒有。蘇默不大好意思的搖頭。
“沒談過戀愛,那你知道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心……”韓冬頓住了,突然臉湊在了蘇默面前,脣角一翹,簡直是迷死人的微笑,“心動。”
眼前的男生似乎太過帥氣,一雙深邃的眼睛隨時都在散發迷人的光芒,確實英俊迷人,可……這是男的……貼他這麼近幹嘛?
有毛病吧。
蘇默突然回過神,趁韓冬還在放浪時,底下的手開始在某條手臂上操作,只見韓冬的笑臉瞬間變成了苦瓜臉,痛的“嘶嘶”直吸氣,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站在蘇默面前吼。
“蘇默!你掐人有癮是不!”
蘇默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面上若無其事,實際耳朵熱的發燙。
“我就想跟你講講談戀愛那這事,省得你到時候一點不懂竟吃虧,你掐我幹屁?”韓冬不好氣地拽出了一根菸,然後用打火機點燃了,把火機扔到了一邊。
「一個花花公子的戀愛經驗,我不聽!!!」
韓冬看着紙上的三個歎號,氣笑了,“呵!我花?我哪花?我花你了?”
話落,蘇默耳朵一紅,拿起一本紙撇到了韓冬臉上,煙一下被打歪了,菸頭燙的韓冬直抖手。
“我就日了!”韓冬瞪眼去看某人,某人已經起身走了,那筆直的背影傲極了,氣的韓冬恨不得一腳朝他屁股踹過去。
“蘇默,你等着啊,今晚我要是不讓你求饒,我韓冬跟你姓。”
蘇默出了門後,那高傲的背影立馬慫了,噌噌噌跑回了自己的臥室,一看他哥在屋,又挺起了背脊,擺出無表情的臉。
“你幹嘛去了?冬子在那嚷嚷什麼呢?”
「他有病。」蘇默一看自己住的小屋子就鬧心,拿上隨身聽和耳機,索性轉身出了門。
蘇瑾梳了個側分頭,打算也出門溜達,卻撞上了走來的韓冬,一手插兜,一手掐煙,眼睛四處找某個人。
“那位高傲的孔雀呢。”
“啊?孔雀?”蘇瑾一臉懵逼。
“你弟弟,蘇大仙!”韓冬突然一吼嚇了蘇瑾一跳。
“你瞎喊個屁啊!不知道!”蘇瑾甩頭走了。
韓冬進了他們的臥室,瞅了瞅,把蘇默的衣服和東西全塞進了一個包裡,然後拿着包扔進了自己的屋子。
在城市待久了,蘇默感覺鄉下的每一處都是風景,尤其太陽西斜之時,整片水庫的岸邊灑遍了橘紅色,美的不忍用一點聲音來打擾。
這邊的水庫很大,在水庫一邊看不到水庫的對面,也是老叔承包的,在水庫的一邊是靠着十米多高的山坡,山坡的上邊是十多年的老樹,生長的非常茂盛。
蘇默找了山坡的最高點,坐在那等着日落,這是他第一次眺望這麼大片的水,心靜如看大海一樣舒暢。
“小默。”水庫的沙灘上,蘇瑾衝他擺手,田小宇和樑秦在釣魚。
在這個山坡,往下一望就是水,蘇默摘下耳機子,微微一笑,衝他們擺了擺手。
“下來玩呀,樑秦釣魚呢。”蘇瑾擡頭衝山坡上喊。
蘇默搖了搖頭,又扣上耳機子。樑秦看了他一眼,說:“有時我看小默自己發呆挺心疼的,要是他能說話,學習和未來都是他的。”
“老天就是這麼不公平。”連自己的兄弟都心疼,蘇瑾只會更心疼,他往水庫裡扔石子,打水圈。
“我操,我釣魚呢,都讓嚇跑了。”樑秦說。
蘇默耳機裡一直循環着一首歌,是小虎隊的《再見》,正聽着認真,耳機一下被人拽走了,他擡頭看去,韓冬一臉不爽的站在他身邊,聽了聽裡面的歌。
韓冬甩掉耳機,把隨身聽扔到了一邊的草地上,“把我打了,你倒跑這清閒來了。”
蘇默去撿隨身聽,一把被韓冬扯了起來,面對面和他站在了山坡的邊緣,稍不注意就可能掉下去,“我說蘇默,我說沒說過,今天我要是不讓你求饒,我就跟你姓。”
“冬子,你在那拉扯小默幹啥呢?多危險啊。”蘇瑾一喊,底下的人都看了過來。
“少管!”
蘇默不是好眼神看韓冬,伸手去推他,可韓冬的雙手就像鐵夾子一樣,牢固地抓着他的胳膊。
“小美人,你可能不瞭解我,我韓冬最喜歡刺激的事情,我要是瘋狂起來,我自己都怕。”
蘇默還在琢磨他話的意思,身子就不聽使喚的向後仰,還被韓冬往後推走了幾步,只是韓冬那雙手一直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
“哎,冬子,你幹嘛!你是不是瘋了!”山坡下傳來蘇瑾的驚嚇聲。
蘇默這才往後看,這一看嚇了他一跳,他的腳就在山坡的邊緣,上半身懸在空中,下邊就是水庫裡翻騰的水。
他下意識往回撤,可韓冬的手不讓他上來,還把他的上半身往後推,蘇默害怕的瞪大眼睛,手不受控制的抓上韓冬的胳膊。
“一不小心就會掉水裡,害怕嗎?”韓冬在笑,卻莫名的讓蘇默害怕這笑容的背後究竟是什麼。
確實,他不瞭解韓冬,他並不知道觸及到這個人的底線會是什麼結果,但他知道,韓冬要是狠起來,是玩命的狠。
蘇默驚恐不已,身子動彈不得,一動彈他就能感受到山坡的土在往下掉。而底下的蘇瑾已經在往上跑了,只是繞一圈路比較遠。
“冬子,玩笑別開大了。”樑秦連釣魚都顧不上了。
韓冬完全聽不到別的聲音,一雙眼睛始終在蘇默臉上,嘴角也始終帶着笑,“求我,求我我就拉你回來。”
蘇默是個倔犟的人,即使害怕到渾身顫抖,也不想求饒傷了自尊。他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這個瘋狂的男孩,漸漸感受自己的身體往後傾斜,這感覺跟被逼跳崖一樣。
“求我。”韓冬聲音渾厚,在蘇默聽來就像魔音一樣,他往後看了眼,嚇的閉上了眼睛,真就想求他了。
可腦袋一清醒,他憑什麼求這個精神病!
蘇默掙扎了下,後腳一下蹬禿了,眼瞅自己要掉下去,他被韓冬一把甩了回去,而韓冬用了所有力氣推他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重心不穩直接從山坡掉了下去。
“不要!”田小宇嚇的捂上眼睛。樑秦連忙往那邊跑。
蘇默恐懼萬分,緊忙爬到了山坡邊緣,往水裡看時,已經不見韓冬的蹤影。
“小默,冬子呢?”蘇瑾氣喘吁吁的問。
蘇默急的眼圈通紅,趴在那指着水唔唔的叫着。這還是蘇瑾第一次見他這樣失控,唔唔唔的叫個不停。
“掉下去了!彆着急,我馬上去找老叔。”蘇瑾急匆匆的往家跑。
十多分鐘過去了,韓冬還是連個人影沒有,老叔已經派人開魚船去找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還掉水裡了?”老叔着急地問。
“他……”樑秦剛說一個字,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韓哥,我那邊都找了,沒有。”
蘇默心跳頓時漏了半拍,險些沒站穩。
“那還愣着幹嘛!繼續給我找!”老叔咆哮如雷,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我說至於嘛老叔,我就那麼完犢子。”
韓冬慵懶的聲音突然響起,所有人看了過去,正是吊兒郎當的韓冬。可能衣服溼透了,他只穿個內褲從水庫那邊緩緩走來,身上還掛着水珠。
夕陽西下了,光輝籠罩着韓冬,那瀟灑的姿態和那健美的體型,有那麼幾秒,蘇默心砰砰直跳。
再看韓冬平坦結實的小腹和溼內褲邊緣露出來的黑毛,臉竟然紅了。
“我就說冬子不是一般人。”蘇瑾高興的喊。老叔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蘇默聞聲回過神,再看韓冬時就氣沖沖的過去了,韓冬以爲他來看自己有沒有事,正美呢,誰知道蘇默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的韓冬在沙灘上四處躲。
“喂喂喂,我怎麼了嗎我?”
蘇默追着他就是踢,惹的那邊的人哈哈大笑。
神經病!瘋子!你知不知道嚇死我了!還在這美,在這得瑟!他媽的讓你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