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第二天第三天蘇默都有來接, 每次來他就坐在長椅上等着韓冬來找他,這是韓冬要求他的。
長達了一年的復讀,終於在七月九號這天結束了, 蘇瑾自認爲考的不錯,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樑秦考完就不愛吱聲, 從學校出來就去接小宇了。
蘇默又跟着韓冬回家了, 洗完澡, 他坐在牀上寫:「你感覺考的怎麼樣?」
“那回事吧,能考上就算,考不上拉倒。”韓冬坐在牀邊翻抽屜, 蘇默以爲他翻什麼呢,沒一會翻出一瓶油, 他頓時扭過去頭。
韓冬笑嘻嘻地去看他, “寶貝兒, 咱們今晚再試試?”
蘇默屁股一緊,乾嚥了下口水, 「可以不試嗎?」
“直接做?”韓冬嘴角上揚。
蘇默的手指扣着被子,心裡十分牴觸。說實話,那種被撕開的感覺太疼了,進去都那麼疼,動得什麼樣啊?
韓冬已經不是第一次要試, 他每次都拒絕了, 這次……也不想, 他覺得用手和……嘴挺好的。
韓冬看他在那猶豫, 心裡七上八下的, “小默,你跟我說實話, 你是不是覺得噁心?”
如果真要那樣,他真不知道蘇默會不會有一天厭煩他。
蘇默一愣,桃花眼直直地盯着他。
“告訴我,是嗎?我碰你你是不舒服?還是心裡覺得髒?”韓冬突然認真起來。
蘇默搖搖頭,「我怕疼。」
“真的只是怕疼?”韓冬追問。
蘇默點頭,「爲什麼這麼問?」
“就是怕你嫌我髒。”韓冬脣角一提,“你要怕疼我就不弄了,我等你做好準備。”
他把油放回了抽屜,蘇默寫完字,拽住他的胳膊給他看,「你沒不開心?」
“沒有,遲早我會都補回來。”韓冬不要臉的說。
蘇默一腳踹了過去,韓冬一把抓住了他白淨的腳,哈哈笑,“小樣,還踹我。過段時間學校會辦個畢業晚會,跟我去吧。”
「學校讓嗎?」
“有什麼不讓的。”
「你會演節目嗎?」
韓冬往牀頭上一靠,擁過蘇默,“我不演,沒意思。怎麼?你想看我演出?”
蘇默點頭笑了,「我哥肯定會演,他最愛上臺。」
蘇瑾打了個噴嚏,不耐煩的播着電視節目。蘇媽媽哼着歌從衛生間出來,說:“老大,明天我想去小冬那洗洗澡,你跟我去吧,我自己不太好意思。”
“你找小默啊,他和冬子可比我和冬子熟。”蘇瑾一副無精打采的樣,要是以前放假說不怎麼興奮。
蘇媽媽奇怪的看看他,“你這是咋了?不是說考的挺好嘛,在這煩啥呢?”
“哎呀,沒事。”蘇瑾蹬蹬腿,皺起眉頭。
“你這孩子不對勁啊,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考砸了?”蘇茉莉坐了過去,盯得蘇瑾更煩了。
“都說考的挺好了,還問。”
“不愛待你去找老二吧,正好你們仨打會撲克。”
“不去!”
“我看老二最近總是往小冬那跑,一宿一宿不回來,你也不去找,是不是你倆鬧彆扭了?”蘇茉莉問。
蘇瑾舒一口氣,看向她,“媽,我敢和他鬧彆扭嗎?我就是不愛去,在家挺好的。”
“要不媽陪你下樓走走?”
夏天的夜晚吹過涼風,打在人身上涼爽極了。路燈下,蘇茉莉仰頭去看兒子,霎那間,她感慨時間真快啊,她大兒子比她高這麼多了。
“老大,你是不是對媽有看法?”
蘇瑾扭過去頭,“怎麼這麼說?“
“媽知道自己更心疼老二,不是媽不愛你,也不是媽愛他比愛你多,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心疼。”蘇茉莉說着說着眼眶紅了。
“你弟弟剛生出時體質弱,隔三差五就生病,每次扎針都疼的哇哇哭,而你呢,從生下來就體格壯,幾乎連藥都沒吃過。那時候,在媽的心裡你就是來依靠的,而你弟弟是來照顧的。後來小默不能說話了,我這心啊,一想到這我就難受,小默命不好。”
蘇茉莉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看你這大高個,媽可開心了。”
蘇瑾笑了出來,“媽,說實話,我小時候怨過你,憑什麼你就偏心,後來長大我就理解了,小默是我弟弟,我不應該和他吃醋。”
“是媽的錯。”蘇茉莉笑說。
蘇瑾嘴角微微上揚,指向她,“蘇太太,這是你說的,你得記住了,別以後我一惹事你就訓我。”
“臭小子,來勁是不?”蘇媽媽打了一下他,“你都不知道你小時候多氣人,拿蘋果核打人,要不就往人家鄰居的花盆裡撒尿,還差點把人家小狗給踢死,因爲你我成天給人道歉。”
“有嗎?”蘇瑾想了想,他小時候那麼不聽話?想一想小默,確實,乖巧的招人稀罕。
“還有嗎?從小就不讓我省心。”蘇茉莉拿眼神瞪他。
蘇瑾嘿嘿笑了出來,蘇媽媽看他那傻樣,憋不住樂了,“等上大學了好好學,以後咱家可靠你了,媽和小默得靠着你,你爸也該歇歇了。”
“嗯,這話別在小默面前說,他本來就敏感,聽這話又該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了。”
“我知道。”蘇茉莉擡頭望向夜空,“今天月亮真亮啊。”
蘇瑾攬上她的肩,沉思了半天說:“媽,跟你商量個事啊?”
“什麼事?”
“以後不管小默找什麼人過日子,你都同意好不好?”
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隨着路燈忽長忽短,蘇茉莉扭頭去看他,“怎麼突然說這個?小默有喜歡的人?”
蘇瑾盯着她的眼睛,抿抿嘴,呲牙笑了,“沒有,我就是說說。小默命苦,我只是不希望咱家人成爲他的痛苦,他肯定是要找個伴的,至於那個伴……反正不管是什麼樣,我們支持吧,我不想看小默難受。”
“我知道。”蘇媽媽點點頭。
“快九點了,往家走吧。”蘇瑾朝前方的馬路看去,又望了望天。
“那不是你爸嘛,他怎麼也下來了。”蘇茉莉喊,“你怎麼來了?”
蘇文葛走了過來,“我看你倆半天不上去,下來看看。”
“爸,你是怕我媽害怕吧?有我呢,你操什麼心。”蘇瑾笑說。
“你又不靠譜。”蘇文葛笑了出來,“老二最近怎麼老不在家啊?”
“在小冬那呢。”蘇媽媽說。
蘇文葛從蘇瑾手裡把她擁了過來,“他和小冬還真對脾氣,天天在一起。”
“誰說不是呢。”
蘇瑾被擠到了一邊,瞪了他爸一眼,又被蘇文葛給瞪回來了。
清晨,萬籟俱寂,一道道紅霞從雲層中照射出來。蘇默起牀的第一件事是打開了窗戶,清新怡人的空氣使人神清氣爽。
他回頭去看還在睡的韓冬,幸福的笑容從脣角溢出。
“砰砰砰”,門外響起敲門聲,他隨便套了件韓冬的大褲衩,光着上半身去開門,門一開,蘇茉莉提着浴筐來的,還帶來了早飯。
蘇默一怔,回頭望臥室,怎麼這麼早,韓冬什麼都沒穿啊。
「媽,你怎麼來了?」
“小冬是不是睡呢,我就是趁你在纔來的,我想洗洗澡,在這習慣了,大衆浴池都不愛去了。”蘇茉莉小聲說。
蘇默點點頭,拉着他媽進來了,然後去關臥室門。蘇媽媽看他兒子只穿件褲衩,露着兩條白淨的長腿和發嫩的上半身,就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哪裡怪。
不過一想是兩個大小夥子,夏天熱穿的少,也沒什麼怪的。
她又細看才發現他肩膀上有紅印,“小默,你過來,我看看你肩上怎麼了?”
「沒事,蚊子咬的。」蘇默順手拿起沙發上的衣服穿了起來,面上淡然,心裡直髮抖,「哥怎麼沒來?」
“說啥也不來。”蘇茉莉看了臥室一眼,“小默,你是和小冬一屋,還是自己啊?”
蘇默指了指西屋,是另一間臥室。
“啊,夏天怪熱的,分開睡涼快。”
這話說的蘇默臊的慌,蘇媽媽把早飯裝進了碗裡,“一會你叫小冬起來吃飯,我進去洗了。”
她前腳一進去,韓冬後腳就出來了,光着個身子,倚在門框上打哈欠,“寶貝兒,誰說話呢?”
蘇默衝過去捂住他的嘴,推他進了臥室,關上門,然後翻小本本,「是我媽。」
“這麼早?”韓冬上下看看蘇默,“你就這身出去的?”
「以後你能不能別在我身上留紅印。」蘇默把小本本放一邊,拿過衣服往身上套。
“天地良心,我真沒使勁,你怎麼不說你皮膚愛留印。”韓冬拽過衣服穿,“阿姨來洗澡來了?”
蘇默點頭。
浴室裡的蘇茉莉邊沖澡邊尋思韓冬剛纔的話,寶貝?兩個男的叫的那麼肉麻,聽的怪彆扭的。小冬那孩子應該是花心慣了吧,所以就隨口一說?
她出去時,蘇默他們在吃飯,韓冬微微地笑,“蘇姨,這包子不是你包的吧?沒你做的好吃。”
“那等哪天我蒸一鍋,你好去吃。”蘇茉莉坐在了一旁,用手巾擦頭髮,仔細觀察,蘇默對韓冬還是一貫的冷漠,倆人之間沒什麼特別的。
“小冬啊,考試考的怎麼樣?”
“還行,能考上就算,考不上就那麼地吧。”
蘇茉莉笑笑,“也是,你家裡頭有條件,遲早得接手公司。”
“叔又去上班了?”
“嗯,哪天都得去。”
吃了飯,蘇默就和蘇茉莉走了,路上,蘇媽媽問:“小冬那孩子總是給你叫寶貝啊?”
蘇默心跳猛地加快,「不是,他愛開玩笑,有時叫,多數直呼我名字。」
“這孩子就是會說。”
蘇默微微地笑,韓冬,韓冬……
這天是七月十日的早晨,老舊的街道幽靜,路過大樹時會聽見麻雀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叫着,大街上時不時會有一輛汽車駛過,響聲擾亂了這安寧的早晨。
從這天起,昨日的考生即將步入另一階段的人生,也是哥仨以及蘇默的新生活開始。
七月十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