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樑，最新款隨身聽，送你的。”韓冬把一個盒子拍在了桌子上，樑秦一愣。
“生日禮物嗎？”
“屁話。”韓冬說。
樑秦訕訕地撓撓頭，“會不會很貴？”
“都是哥們，想那麼多。”韓冬本想送他一輛摩托，可蘇瑾說樑秦不可能收，送太貴的反倒讓樑心裡不舒服。
“那謝謝你，三哥。”樑秦很珍惜的摸着隨身聽。
韓冬嘴角一扯，“整那沒用的。”
“吶，我和小默精心爲你挑選的。”蘇瑾遞過去一個大袋子，樑秦翻開，裡面是兩套冬季的衣服，一大一小，是他和小宇的。
“快過冬了，又得備棉服，這回你省事了，號碼肯定正好，我替你試了。”蘇瑾拋去個媚眼。
樑秦心裡十分感動，喉結攢動了下，說：“操，我以爲啥好玩意。”
“反正小默選的。”蘇瑾說。
蘇瑾朝蘇默看去，咧起大大的笑容，“謝謝你小默。小宇，謝謝哥哥。”
“謝謝蘇哥哥。”小宇非常聽話。
朱敏瞅了瞅韓冬，遞過去一個袋子，裡面是全套高三複習資料，“這是我表哥的複習資料，全是他劃爲重點的資料，他考的是C市的大學，我覺得對你應該很有用。”
蘇瑾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彼此不熟悉，“謝謝你啊。”
“不客氣。其實我挺感謝你們這麼疼小默。”朱敏笑容燦爛，嘴角的酒窩更深了。
“啊，你謝啥。”樑秦和蘇瑾對視一眼，這話怎麼聽的這麼彆扭？她感謝什麼？
今晚是樑秦這段日子最開心的一晚，哥幾個喝的都有些多，尤其樑秦喝的最多，臉都紅了。
“小默，我覺得韓冬對你好像也就一般關係吧，你是不是想多了？”朱敏趁他們喝酒，趴在蘇默耳邊小聲說。
蘇默叫朱敏來是有原因的，他想讓她以外人的角度來看看韓冬對他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他總有一種錯覺，韓冬貌似喜歡他。
不然怎麼總愛逗他，對他比對別人好，還會有心疼的眼神。
「是嗎？難道是我想多了？」他在本上寫。
“或許是我看的不透徹？”
「也許是我想多了。」蘇默望了眼在那喝酒又抽菸的韓冬，抿了抿脣。
可能暗戀會使人看不清事實，總以爲對方多看你幾眼就以爲對方喜歡自己，其實只是自己內心作祟吧。
想一想，他哥對他也好，那不是喜歡。
“別急，我再多看看。”朱敏說話幾乎貼在蘇默臉上，要多近有多近，“不過說真的，韓冬真的挺帥，會不會他習慣逗人了，有的人就會撩人，給人喜歡的錯覺，通常這種人說完都不記得自己說的話，就是撩。”
韓冬在抽菸，透過朦朧的煙氣，他那雙半眯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邊耳鬢廝磨的兩個人。
“三哥，幹嘛呢？喝酒！”樑秦又給他滿上一杯酒。
韓冬脣角一提，浪極了，“哎，樑，咱去KTV啊？”
“去那幹嘛？”蘇瑾接過話。
“你是腦袋有坑嗎？去那能幹嘛？”韓冬斜眼瞅他。
“咱們去，小默呢？他不能……”樑秦沒說完，怕蘇默聽到。
“誰說啞巴不能去KTV。”韓冬不僅說了，還加大音量讓那邊的兩個人聽，話一出口，屋裡死寂。
蘇默霎時臉色慘白，無措的眨眨眼睛，啞巴這兩個字本身就難聽，在韓冬嘴裡說出來比打他還疼，心疼。
“韓冬你他媽說啥呢。”蘇瑾最先反應過來，看蘇默難看的表情就受不了了。
韓冬見蘇默不瞅他，臉色蒼白難看，又開始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撩了把頭髮，站起了身。
“對不起，我可能喝多了。”說罷他出了包房。
蘇瑾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飯店外，韓冬正椅在車頭抽菸，“冬子，你怎麼回事？還是你告訴我別把小默當殘疾人，你今天怎麼能說那兩個字，你知道小默有多難堪嗎？”
韓冬吸了口煙，望向散發着寂寞的路燈，“哥們，有些事你不會懂。”
“什麼事我不懂？有事你就說，都是哥們，有什麼的。”蘇瑾倚在了車邊。
韓冬沒吱聲，一個勁在那吸菸。蘇瑾還是第一次覺得韓冬這麼寂寞，這麼傷感，像是心底壓了一塊大石頭，無比沉悶。
“小默，你怎麼出來了？”蘇瑾笑着朝飯店門口的蘇默走去。
韓冬聞言看了過去，正撞上蘇默看過來的目光。蘇默慌亂的錯開視線，拉上朱敏，繞開蘇瑾走了。
“你回家啊？”蘇瑾擔憂地問。
昏黃的路燈籠罩着路燈下的人，蘇默剛走幾步，就被一股大力扯走了，腳步太快，他只好鬆開了朱敏，被強行拽着走。
“小默。”朱敏叫了一聲。
“都他媽別跟過來！”韓冬吼了一聲，拽着蘇默一直到了一個沒人的拐角。
蘇默手腕被扯的生疼，掙扎了幾下，被韓冬一股大力壓在了牆壁上，隨後眼前放大了韓冬的臉，鼻間盡是他身上的酒味。
“美人，對不起，原諒我，我不該那麼說你。”韓冬使勁捏着他的肩，眼裡滿是焦急，連聲音都有些急，“我不是有心的，你別不理我。”
蘇默板起臉，歪過去頭不看他。韓冬知道他心裡不舒服，都要後悔死了，沉默了半天，說：“我喝多了，原諒我寶貝兒，我錯了。”
一聲寶貝叫的蘇默鼻子一酸，心裡十分委屈。誰不想說話，誰想當個啞巴，是韓冬給了他是正常人的感覺，如今讓他最難受還是他。
韓冬看他忍耐的樣，一心疼將他攬在了懷裡，一遍遍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溫暖有力的懷抱是蘇默一直渴望的，猶豫了半天，手繞到了韓冬的腰上，在馬上回抱的時候，他又緩緩的放下了手，在心裡一遍遍勸誡自己不要沉迷。
韓冬口中的寶貝兒是他對人的稱呼，而不是單單對他的暱稱，韓冬的擁抱是安慰他，而不是出於另一層意思。
蘇默，千萬不要犯傻，兩個男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答應我，別把我剛纔的話放在心上。”韓冬很怕蘇默會像之前那樣疏遠他，是他糊塗，是他的錯。
蘇默乾嚥了下口水，一手掐上了韓冬的腰，痛的韓冬眉頭一皺，死咬着牙讓他掐。
他明白，掐他就代表蘇默原諒了他。
“剛纔的事就過了好嗎？咱們去KTV，我帶你去玩，哥給你唱。”韓冬好聲好語，鬆開了蘇默。
蘇默推開他，揚起下巴走了。韓冬緊忙追了上去，“說好了不許對我疏遠，我們之間不許有隔閡。”
花心的男人就會哄人。蘇默暗忖。
回到了飯店門口，大傢伙都在等他們，小宇已經趴在樑秦背上睡着了，他們看蘇默臉色緩和了許多，知道風暴過去了。
“三哥，裡面等你算賬呢。”樑秦說。
“操，沒我不行吧。”韓冬大步進了飯店。
“沒事吧？”蘇瑾問。
蘇默搖了搖頭，「只是不習慣他那麼說我，他道歉了。」
“那就好，冬子也是喝的有點多，你沒看他眼睛通紅嘛。”蘇瑾說。
「看小宇睡的，趕緊送他回去。」
樑秦說：“等三哥出來的。”
“九點多了，天頭不早了，我先走了。”朱敏說。
沒等蘇默挽留，樑秦忙說：“留下吧，這麼晚了回去不行。”
“我這體格怕誰。”朱敏笑呵呵地說。
這話聽的倒挺讓人心酸的，蘇瑾說：“去我家吧，明早再走吧，這麼晚太不安全了。”
蘇默碰了碰她的胳膊，比劃，「去我家。」
“小默說去我家。”蘇瑾翻譯。
朱敏看他們誠心挽留，於是點了頭，挽上了蘇默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挽留，被人邀請吃飯，其實從小就沒人跟我玩，他們都笑我是死胖子，小默最好了，一點也不嫌棄我。”
蘇瑾和樑秦明白了，難怪蘇默喜歡和朱敏在一起，因爲他們給了彼此信心，給了彼此溫暖和放鬆的心情。
蘇默朝朱敏微微一笑，一擡眸韓冬出來了，他說：“走吧，把小宇送蘇姨那，我請你們去KTV。”
“KTV是唱歌的地方嗎？我聽別人說那裡很亂的。”朱敏說。
韓冬瞄了瞄她挽蘇默的手，一臉冷漠，“你可以不去。”
說罷他上了車，朱敏趴在蘇默耳邊說：“他爲什麼那麼不得意我？”
車朝工廠大院駛去，車上蘇瑾說：“馬上就是小默的生日了，今年我們家打算給他好好過，以前的生日就是吃一頓好的，連蛋糕都沒吃過。”
樑秦嘆口氣，說：“誰不是啊，家裡窮，哪裡還買蛋糕。所以今天我特別感動，對我來說今天特別隆重，要感謝三哥和你們。”
“我最煩謝這個字，別給我整沒用的。”韓冬邊開車邊說，“小默的生日我也包了。”
不等蘇默發表意見，蘇瑾緊忙說：“冬子，這個不用你啊，到時你來就行。”
他爲了小默的生日已經存了好幾個月零花錢，打算在生日當天領他去大城市吃一頓海鮮大餐。
“我記得小默小時候最喜歡煙花了，那時候他每年過年都拉着我倆在大街上尋找有煙花的地方，回家時凍的直流鼻涕，然後蘇姨就一邊訓我們一邊給我們熬湯喝。”樑秦笑道。
蘇默想到以前的自己忍不住笑，車外路燈的籠罩，他笑的更俊秀，更好看了。韓冬從後視鏡望了他一眼，喉結攢動了下。
說起過往，蘇瑾的話滔滔不絕，“真的，那時小默可愛笑了，一笑起來可好看了，生氣撅嘴更有意思。樑，你還記得有一次堆雪人嗎？小默堆完了，然後讓你一腳踹翻了。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樑讓小默打完了，半夜扮鬼嚇他，從那時起，樑秦就怕小默，不敢惹啊。”
樑秦憋不住樂，“哈哈……別提了，我那時太慫了，讓一個小娃娃嚇的魂都沒了，到現在我也不敢惹他，報復心太強。”
“小默小時那麼皮呢？”朱敏問。
“嗯，又皮又愛笑。”蘇瑾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要不是因爲有一次小默被人堵在衚衕里語言侮辱，他也不會變得越來越冷淡，對什麼事都一副無所謂的樣。
“冬子，你小時候見過小默嗎？”樑秦突然問。
蘇默猛地看向某人，如果那個男孩是韓冬，他會記得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