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再一次被噩夢驚醒, 這次夢的內容更豐富了,他夢到了很多人衝進火海,而且哭聲悽慘, 那聲音好真實, 彷彿就在耳邊。
他嚇的渾身是汗, 去看時間, 八點十五分, 一分鐘都不差。又是這個時間,又是那條公路。
到底是什麼?這貌似不是普通的夢,好像在預知着什麼?那條公路是哪裡?
“韓昌南, 你到底管不管!你兒子現在和男人搞在一起,你難道就這麼看着?”孟欣瘋狂的大喊。
韓昌南倒是淡定的很, 一直在看日曆, “你太高估我了, 我管不了。”
“你開什麼玩笑!你是董事長,他是經理, 你怎麼就不能管他!你馬上下令讓他回來,和那個啞巴斷絕關係。”
韓昌南去看她,“就在今天下午,公司決定開股東大會,會議內容是推翻我這個董事長, 投票結束, 如果我輸了, 這個董事長也就到頭了。”
“什麼!”孟欣心突突直跳, “公司裡很多老股東, 難道他們不會選你?”
“你太小看你的兒子了,對付那些老股東他綽綽有餘, 你不知道吧,他和□□有接觸,就是那個叫剛子的,現在整個昌源都是他的地盤。公司是他的了。”韓昌南擺擺手,“出去吧,別煩我。”
孟欣像被抽空了身體一樣,韓昌南突然說:“其實你不必太管他,有些人是他必須接觸的人。”
“少裝。”孟欣轉身離開了。
韓昌南再次去看日曆。馬上要到八月十五日了,他父親的預言真的會實現嗎?小冬真的會有血光之災?
蘇默一連三天沒接到韓冬的電話,心裡頭有些悵然。
“小默,小默。”樑秦氣喘吁吁的衝進了辦公室,“你看報紙了嗎?”
「怎麼了?」
樑秦遞過去報紙,蘇默一驚,「天宇集團換主人了?」
“嗯,好像是三哥,前兩天他找我喝酒,說他要做一件喪良心的事,就在今天,天宇換了主人,他是不是把他爸給踢下臺了?”樑秦說。
「我去看看。」他知道韓冬心狠,如今真的做了?
韓冬一身黑西裝,襯得背脊挺直,尊貴中透漏着無限的霸氣,他掃視着他爸待過的辦公室,眉毛下的那雙眸子感情複雜。
“韓董,東西都收拾好了,就是有個抽屜打不開。”男秘書說。
“你先下去。”韓冬繞到了辦公桌後,拽了拽帶鎖的抽屜,這是個密碼鎖,他試着打開,他爸和他媽的生日都不對,他懷着試試的心思用了自己的生日,竟然開了。
他心裡一震,打開了抽屜,裡面有個牛皮紙袋,三下兩下拆開了它,頓時掉出了幾張照片,是他小時候的老照片。
再翻翻,裡面有份泛黃的資料,韓冬皺緊眉心,一翻開竟是親子鑑定,他的手有些抖,慌忙翻到了最後一頁。
他和韓昌南不是親父子!怎麼可能……
韓冬難以置信,甚至無法接受,手抖的厲害,牛皮袋裡掉出了一張泛黃的紙,他撿了起來,是韓昌南親筆寫的。
「小冬啊,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是知道了一切,也是你成功的時候。沒錯,我們不是親父子。你經常問我爲什麼要對你媽那麼殘忍,我現在可以說了,不是我殘忍,是你媽太冷血。還記得第一次見你媽時,我是那樣的喜歡她,可是你媽並不喜歡我,被迫嫁給了我。」
「我很愛她,爲了讓她過上好日子,我努力的賺錢。還記得你出生時是那樣的可愛,我更愛你們娘倆,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呢,你媽就那麼的背叛了我。是你的爺爺臨終時告訴我你不是我的親兒子,我這才知道我一直被矇在鼓裡。」
「因爲我愛她,我愛你,所以選擇了忍受。你的親生父親我知道是誰,是你媽媽嫁給我前的一個男朋友,如果你想找你父親,我可以告訴你他在哪。」
韓冬瞳孔放大,不知所措。這時蘇默來了短信,「我在天宇,你在哪?」
韓冬撥過去電話,電話一通,聲音顫抖的說:“寶貝兒,我好像做錯了,我好像錯了。”
蘇默急忙趕來了辦公室,見韓冬攤坐在椅子上發呆,手裡攥着一張紙。他走了過去,看到紙上的親子鑑定,神經大爲震動。
韓冬眼眶通紅,擡頭望着他,“寶貝兒,他不是我親生父親,怎麼辦?我不該把他踢出去的,這是……他的公司。”
蘇默心揪揪的難受,抱住了他的頭,韓冬趴了過去,渾身發抖。
蘇默把信看完了,然後比劃,「我覺得你應該去見他。」
“我該怎麼說?我哪還有臉?是我媽對不起他。”
「那是你媽的事,不是你的事,我跟你一起去。」
韓冬情緒不穩定無法開車,蘇默開着車到了別墅,管家卻說韓先生一大早就拿着行李離開了家。
孟欣看他們的車走了,坐在地上大哭,離婚協議書撒落在了地上。
韓冬撥通了他爸的電話,電話通了沒人接,再打,還是沒人接,繼續打,電話終於接了。
“有事嗎?”
韓冬抿抿嘴脣,“你在哪?”
“還有必要告訴你嗎?”
“告訴我!”韓冬狂吼出來。
“北郊區的農莊小院。”
北郊區的農莊是個獨立的小院子,院裡種滿了花草,不是很華麗,但是很愜意。韓昌南早爲自己準備了這個院子,是養老用的。
韓冬來時,他在澆花,“這怒氣衝衝的是幹什麼?”
“親子鑑定是真的?”韓冬問。
“那東西還能作假?”韓昌南淡定從容的放下水壺,去看門外的蘇默,“那孩子是你相中的人?”
“今天來和他沒關係。”
韓昌南坐在了搖椅上,“你的事我現在也懶的管,想問什麼就問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親生的,爲什麼還要養我這些年?你全然可以把我和我媽攆出去。”
“因爲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兒子,不管我對你多嚴厲,公司是給你留的,錢也是爲你娘倆賺的。我娶你媽時一無所有,現在又是一無所有。有點存款,有所房子,我別無所求了。”
韓昌南換下一身西裝,氣勢不再向以往那般嚴厲,這普通的模樣倒是挺讓韓冬心疼的。
儘管這個父親有多嚴厲,可每次出事都是他替自己擺平的,如果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倒覺得他不夠愛自己,現在,他反倒覺得這個養父是真愛自己。
“對不起。”
韓昌南笑了,“你還會對我說對不起?真是難得。”
韓冬轉身去叫蘇默,牽着他進來了,“他叫蘇默,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們。”
“我還有什麼資格管。”韓昌南上下打量了下蘇默,確實是個俊美的小夥子。
“你有資格,你是我爸。”韓冬認真地說。
韓昌南心裡一震,笑了笑,“有把自己爸攆出公司的嗎?”
韓冬訕訕地笑了下,“我怕我晚了你會阻止我和小默交往,我並沒有想扔下你不管。”
蘇默這才明白韓冬爲什麼做出這種事,原來是爲了他。
“我沒說我同意,只是不反對。”韓昌南說,“你們走吧,我想自己待一會。”
“跟我回去吧,我退出公司。”
“不必了,公司遲早也是給你的,把你磨練出來了,我也該鬆口氣了。”韓昌南想了想,說,“八月十五號你最好老老實實在家待着,哪都別去。”
“爲什麼?”
“你爺爺說過,06年八月十五日是你的血災,雖然我不迷信,但又不敢不相信,你還是小心一點。他說過會幫你破災,究竟怎麼破我並不知道,也許是一個人的存在。”說罷,他去看蘇默,撞上了蘇默的目光。
蘇默心裡咯噔了一下,八月十五號和八點十五分,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數字?難道那個夢是爲韓冬做的?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韓冬握上蘇默的手,轉身走了。
“你不打算問問你的親生父親?”韓昌南一直認爲韓冬來這是爲了問親生父親的事,這孩子能說聲對不起,看來這孩子心裡還有他,這一點足夠了。
“不問了,我只認你這一個爸。”韓冬關上了門,載着蘇默離開了。
他心裡瞬間明朗了,有些事並不能只看表面,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還是算了吧。
“小默,你說我真的會有血光之災嗎?這段日子我總是夢見血肉模糊的自己,難道爺爺說的是對的?”韓冬有些擔心,放在以前他不怕,現在他有了蘇默,這世上有了值得他留戀的人了,他怕了。
蘇默比他更害怕,看來一切不止是夢,幾年了,這個夢終於要來了。
自從知道噩夢要來了,蘇默每天一到八點就睡覺,試圖在夢中找到線索,每次醒來他都會嚇的一身汗,渾身乏力。
八月來了,一號這天夜晚,蘇默夢到了韓冬,夢中韓冬對着他笑,忽然,他被一個火球砸中,瞬間灰飛煙滅,他哭着呼喊韓冬的名字,最後只留下他在公路上行走,滿天的血紅色,連天上的烏鴉都掉落了下來。
他走着走着,看見了路邊有塊牌子,上面寫着「七號國路」,他跑上前去看,一個火球砸了過來,嚇得他一下醒了。
蘇默大口大口的喘氣,汗水沾溼了他的衣服,連被褥都潮乎乎的。
七號國路?那是哪?韓冬呢?韓冬在哪?
他心驚膽顫的下了牀,急忙去撥韓冬的電話號,直到對方接了,他才鬆了口氣。
“寶貝兒,怎麼了?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