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你的飯。」蘇默遞過去炒飯，坐在了她旁邊。
蘇茉莉看只有一份飯，問：“你的呢？”
「我在飯店吃完了, 不然能這麼久嘛。」蘇默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表情全然看不出撒謊, 「炒的沒你的好吃。」
“那當然, 老媽做飯可是一流。”蘇茉莉打開飯盒吃了起來, “確實不如我。”
蘇默淡淡一笑，遞過去水，蘇茉莉接過來喝了一口, “等回家媽給你做肉吃。”
這麼一說，蘇默還真想家了, 轉過去頭, 見杜總的車回來了, 緊忙拍了拍蘇茉莉，蘇媽媽忙把飯盒扣上, 站了起來。
杜陽把車停在了一邊，剛下車蘇茉莉就上去了，“你好，請問你是杜總嗎？”
杜陽去看蘇默，目光又瞥到了地上的飯盒, 揚起笑容, “我是, 有事嗎？”
“我們是昌源來的, 想和你談點事可以嗎？”
提到昌源, 杜陽明白怎麼回事了，“是想談合作吧, 我們公司沒有和小超市合作的打算。”
說罷他要走，被蘇茉莉拽住了，“杜總，麻煩你給我們個機會吧。”
“規矩就是規矩。”杜總緩緩地推開她的手。蘇茉莉不知道怎麼辦，去看蘇默。
「告訴他我們要開連鎖超市，規模並不小。」
杜陽看他比劃手語，笑了笑，“對不起，我還有事。”
他大步走了，蘇茉莉在他身後喊，“我們是想做連鎖超市。”
天色漸黑，娘倆還在車跟前等着，杜陽下班看他們還沒走，頗有意外，蘇默真的等不起了，索性自己上前頭，給了他一張紙。
杜陽接過紙，「我知道我們的規模在你眼裡不夠大，但是我的目標不僅僅是連鎖超市，請給我個機會，拜託。」
蘇默的一雙桃花眼直直地盯着他，眼裡的期許逼得杜陽不忍心拒絕，“上車吧，找地方聊。”
蘇默連忙掏出紙筆，「我們有行李，可以拿上嗎？」
“帶着吧。”杜陽去開車門，看見他們大包小裹的，瞬間明白了他們來這可能不是一天兩天了。
杜陽帶他們去了市區附近的一家小飯店，“這家飯店別看小，但是很有特色。行李放車上吧。”
蘇默和蘇茉莉對視一眼，跟了上去。這家飯店的特色來自於裝修，裡面沒有大廳，全是隔間，而且隔間的牆上掛滿了花草，讓人坐裡頭心情放鬆。
杜陽要了幾個菜，然後去看蘇默，“我很好奇你的目標是什麼？”
蘇茉莉剛要說，蘇默制止了她，他覺得這個杜總挺有同情心的，或許他的特殊情況可以說服他，便掏出了紙筆。
“手語吧，我看的懂。”
蘇默十分驚訝，蘇茉莉笑了，“杜總會手語？”
“特意學過。”杜陽架子不大，衝她笑了。
能會手語的，除去老師基本都是有故事的人，蘇媽媽便沒問下去。
「我知道我現在還沒有開始，但是我的目標是將來可以有自己的品牌超市，如果可以，我想讓我的品牌走出我們的市，走出省，發展至全國。」
“這個目標太大了，你有信心？”
蘇默點點頭，嘴脣因長時間沒喝水有些幹，有的地方還起皮了。杜陽倒了杯水遞過去，蘇默微微一笑，先給他媽媽送過去，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一小細節挺讓杜陽動容，包括之前看他自己吃饅頭，給他媽媽的卻是盒飯，他也多少明白他們現在的處境了。
“你要知道信心是一回事，做起來卻又是一回事。昌源那個地方是個好地方，你的想法很對，可當實戰起來太難了。”
「我想很多事情都是從小做到的，我想試試。」
杜陽笑了笑，“其實和你們合作沒有問題，但是我們公司也僅僅只有食品，開超市貨要全，難道你們爲了價格實惠就一家一家去找？”
「我們是個普通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多付出。我開超市就是想給顧客一個放心，所以想找品牌公司合作。」
“好，那就簽約吧。”
杜陽話一落，蘇茉莉頓時笑了出來，“杜總啊，你這小夥真夠仗義的，可不像那個李總啊，辦事太缺德了。”
“他怎麼了？”杜陽不得一笑。
蘇茉莉去看蘇默，蘇默點頭，她才憤憤地說：“他啊，收了我們五千五百塊錢，我們請吃飯還花了好幾百，更過分的是，他鞋帶開了還讓我兒子蹲下給他系，什麼人品啊！”
杜陽皺皺眉，瞅向蘇默，“你真給他繫了？”
“不繫能行嗎，錢都收了再不給辦事，這結果可好，拿着錢跑了，讓我們找你，他那助理還不給引見。”蘇茉莉喝了口水，說話像在家時隨意起來，“這給我氣的胃疼。小夥，不瞞你說，我們出來半個多月了，一家沒談成，錢花光了不說，還被他忽悠去那麼多錢，我們連今晚住店的錢都沒有了。”
杜陽倒是蠻喜歡這個阿姨的說話語氣，不像別人那麼恭維，比較親和，“你們出來半個多月了？”
“可不是嘛，我們都快放棄了。”蘇茉莉拍了拍蘇默的肩膀，“可是我兒子堅持要做，我這當媽的就得陪他。小夥，哎呦，我都忘了，你是杜總，實在不好意思，我在家習慣那麼嘮嗑了，真不好意思，你別見怪。”
“沒事阿姨。”杜陽由不得一笑。
蘇默跟着笑了，看着自己的媽媽，眼神溫柔極了，不像看別人時，那雙眼睛即使在笑也帶着冷淡。
“一看你這小夥就有出息，阿姨謝謝你給我兒子這個機會。”蘇茉莉高興，菜一上來就要了酒，敬了杜陽一杯。
把合作的事談妥了，杜陽就打算走了，等到前臺付賬時，服務員說已經結過了。他望着門外的娘倆，嘴角微微上翹。
他推門出去了，“阿姨，晚上你們去哪住啊？”
“杜總不用操心了，哪都是地方，我們明天公司見。”蘇茉莉拿上行李，和蘇默沿着路走，打算去火車站坐一夜。
杜陽望着兩個人的背影，突然想到了當初找工作的自己，便開車追了上去，“阿姨，這樣，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你信得過我，跟我去吧。”
“這……多不好意思，不用了。”
“走吧，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杜陽去看蘇默，“天氣冷，你總不能看着你媽媽跟你受罪吧，你看我也不像壞人，信得過我就上車吧。”
盛情難卻，蘇默只好拉着他媽媽上了車。出門在外，人的心裡特別脆弱，一旦有人願意幫你，這心裡暖和極了。蘇茉莉心裡挺感動的，上車問：“杜總結婚了嗎？”
杜陽笑着搖頭，“還沒有，我家是東北的，我也是出來工作，還沒想那些。”
“你這孩子心眼好，誰跟了你一定幸福。”
杜陽是租的房子，屋裡條件卻非常好，還有單獨洗澡的地方。出門在外太久，蘇茉莉真想洗個澡，好在杜陽是個實惠人，待她熱情，她就不再客氣了。
蘇媽媽去了浴室，蘇默來到了陽臺上，這的陽臺佈滿了花草，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坐在這望着窗外很愜意。
他坐了下來，沒一會兒，杜陽端着兩杯紅酒過來了，坐在了他對面，“喝一杯？”
蘇默接了過來，「今天謝謝你。」
“舉手之勞。你叫什麼？”
蘇默用指尖在桌子上寫，「蘇默。」
“挺好聽的。”杜陽抿了口紅酒，“之後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我沒想到事情會比預想的難。」
“這就是現實。”杜陽放下酒杯，摸了一根菸，蘇默伸出去手，他便遞了一根給他，“你還抽菸？看着不像。”
「誰都不瞭解誰，不是嗎？」蘇默微微一笑。
“確實。”杜陽吸了口煙，“我幫你吧。”
蘇默看過去，有些不懂。
“想要成功靠的不只是堅持和能力，還有機遇，我就是你的機遇。”
「我想知道這個機遇有多大的能力。」
“你超市剩下的貨源我全幫你搞定，就這能力。”
蘇默愣住了，直到菸灰掉在他手上，他才反應過來，「所有嗎？」
“是。”
蘇默激動的站了起來，動作有些無錯，「我該怎麼謝謝你。」
杜陽仰頭看他，笑出了聲，吸口煙吐在他臉上，“你以後成立的公司要有我的一份功勞，給我留個位置，等我把這邊的工作處理好，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奮鬥。”
能有這個人才來幫忙，蘇默求之不得，興奮的笑了出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這還是韓冬走後，最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等你過來幫我。」
“坐吧。”杜陽望向窗外。他五官線條硬朗，留的寸頭更突出了他五官的立體。
「你爲什麼幫我？」人生能遇到這樣的貴人，真是難得。
“也沒什麼幫你的，我的願望也是想成就一番大事業，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那魄力。你的想法我很喜歡，就憑你給李總繫鞋帶的那種忍耐，我相信你可以成功，換做是我，我做不來。”
「你有你的能力。」
“所以我們合作沒錯。”杜陽舉起酒杯，笑容魅惑，“來吧，合作愉快。”
蘇默和他撞了一杯，兩人相視一笑，幹了酒。
人生難得遇見聊得來的知己，杜陽平時嚴肅，在家卻大大咧咧的，蘇默挺喜歡他的性格，和他聊了很多自己的想法，結果兩個人一拍即合，越來越覺得這合作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