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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瑞又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他又出海了。雪球勸他多休息一天,他不習慣。他的白天,基本都在海面上。荷西周圍的海,是上蒼的恩賜,一年裡,有三百六十天可以出船。
收穫和以前每一個平常日子一樣,回程時,船艙裡的魚貨,二三十條,有大有小,最大的一條,也就胳膊那麼長,其他的,都不足掛齒。
之後,每隔一個星期多,總有一天,千瑞出海,會滿載而歸。總是好幾條少見的結結實實的大魚,幾乎要壓翻他那條小船。千瑞家晾魚的大罾子,增加了兩三倍。收魚貨的米彌,現在見了千瑞和雪球,格外殷勤。雪球瘦俏的身子,也逐漸豐潤了起來。她添置了幾樣新衣服,還買了一對小小的金耳環,帶上格外迷人。千瑞看她走路時,常常覺得在暈船。
每半個月一次,千瑞就會有出乎意料的收穫。每當這一天,他總是吃力地划着他的小船,滿身汗溼地回到荷西,那些碼頭上的夥計們,個個都眼饞得冒火。
“千瑞,最近得了什麼釣魚的秘技,給我也傳授傳授吧。”有一天,在村中的小酒館“呷哺呷哺”裡小酌時,最好的朋友夏奇說。
“秘技?真沒有。”千瑞說。
“大家都這麼說。”
“我也覺得,最近這一陣運氣還不錯。”
“就只是運氣?那也未免太好了些……”
“夏奇,你也有走運的時候。那些時時候,我可都替你高興。”
“和你最近一比,誰也不敢說自己有過什麼好運氣。”夏奇說:“聽說你最近要換一條新船,要更大些。”
“……是有這麼個想發,但還沒定。現在這條船,太老舊了。”
“千瑞,我添些份子,咱倆一起搭夥幹,雪絨也答應……”雪絨是夏奇的妻子。雪絨和雪球是堂姊妹,雪絨大兩歲,是堂姐。姊妹倆關係不錯,走動稠密。
“我想想……”
“記得嗎千瑞,二十幾年前,咱倆都十來歲,在‘順豐號’上當學徒,那時配合多順暢吶。”夏奇說:“人都說,一母雙生的親兄弟,也沒有咱們默契。”
“嗯,當然記得。”
“那就拉兄弟一把呀,我這兩年走背字。”夏奇急切地握住千瑞的手:“如果換了大船,你一個肯定忙不過來,得有一個知根知底的幫手。我會全心全意地和你一起。”
“夏奇,讓我考慮下,如果要換船,如果要找人,我會找你。”
“謝謝你,兄弟。這消息,我今晚告訴雪絨。”夏奇興奮地說。
“先別急,八字還沒一撇呢……”
“來來來,別忘了喝酒!”
有一天,在被窩裡,雪球問千瑞。“最近怎麼回事兒呀?”
“什麼怎麼回事兒?”千瑞滿身苦艾酒氣。
“你最近挺硬氣。”雪球湊上來,肉肉的。
“你最近格外柔和。”千瑞想好好打呼嚕,雪球不讓。
“什麼時候換個軟牀?”雪球搖着千瑞問。
“睡軟牀我害腰疼。”千瑞迷迷糊糊說。
“硬牀我才腰疼,”雪球突然興奮起來,“哎,告訴你個好消息……”
“說吧。”
“我有啦。”
“什麼?”
“蠢貨!”
“娃?”千瑞猛地睜開眼睛,酒醒了一半
“嗯!”
“真的?”
“真真的。今天檢驗結果剛出來。”
“雪球!”他轉過身,把她像餃子餡一樣抱過來。
“慢些,傻瓜!”
結婚十年了,他們一直都沒有孩子。剛開始朝思夜想,後來逐漸認命。現在,天降奇蹟。兩人禁不住相擁而泣。喜悅的空氣,讓這個海邊的院子裡外微鹹的空氣,變得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