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萬鴻推薦方家也是有原因的,當時皇帝在詢問方萬鴻的時候自己在紙上寫了一個罪字然後嘆了一口氣,這方萬鴻那裡知道這個罪字指的就是先去的蕭皇后,想到朝中諸多大臣都跟自己有所往來,這種不清不楚的人怎能推薦給他們?所以方萬鴻就推薦了方家,若方家做的好也不會有什麼權勢的賞賜,若是方家得罪了皇上,那麼方家就此衰敗下去自己幼年時受的苦也算得到了補償,正巧今天方萬鴻才聽說那人在方家遇刺的事情,便把這事告訴了皇上,皇上馬上派方萬鴻把那人帶來,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安全的送到皇上的面前,所以方萬鴻才闖進了方家攪擾了一頓送別宴席。
而錢公子並不姓錢,他是王爺收養的義子叫啓文濤,他和應豐從小一起長大,這次來京城,王爺特別囑咐讓他們扮成主僕二人,讓啓文濤扮成應豐,以防不測,所以一路上,他們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
在應豐心目中是父皇殺死自己母后的,一出生便沒了父親母親的孩子在叔父家長大,雖然也算錦衣玉食但是在他的心裡總是會想起母親含冤而終的情景,若不是見方萬鴻正在爲難方家恐怕他也不會示意啓文濤同意進宮的,雖說應豐對父皇並沒有多少親情,但是當他看見一個顫巍巍的老人時,他的心被觸動了一下:難道這個老人就是自己的父親?他一臉慈愛並不像當年那個棄母后於冷宮是非不明的昏君,他夜裡也在批閱奏章,天下江山都是父皇的,可是他並沒有在和嬪妃談笑風生也沒有滿漢全席而是在跳動的燭光下批閱一摞一摞的奏摺。
皇帝看着眼前這個七尺男兒,內心充滿了喜悅,他竟和年輕時的自己如此相像,器宇軒昂的臉上寫滿了沉毅,他沒有自己那些皇子們的嬌弱或者強勢,他有的是一種脫俗的風雅,百感交集之下皇帝不由的老淚縱橫。
“父皇。”看見父皇抽泣應豐突然軟了下來。
“老七啊,父皇對不起你。”這句話是皇帝憋了二十多年才說出來的,是他虧欠了應豐,其實早在十幾年前蕭皇后就被平反了,可是皇帝卻不知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孩子,所以這件事情對外並沒有公佈,應豐依然別留在了靖王爺的身邊,或許是因爲自己其他的兒子都不爭氣這才讓皇帝想到了流落多年的老七,痛哭之時皇帝百感交集加上身體虛弱竟不停的咳嗽起來。
“父皇,您沒事吧?”應豐替皇帝撫着後背,扶着他坐下。
皇帝看着這個威猛、挺拔的孩子說:“我愧對於你啊。”
“父皇,我想拜祭我的生母。”應豐此次進宮的目的也是如此。
“蕭皇后?”在皇帝心裡她還是當年那個溫良的蕭皇后。
“父皇。”說着應豐撲騰一聲跪下,他淚流滿面的說:“雖然我母親犯了罪,但是她永遠是豐兒的母親,豐兒答應父皇,豐兒拜祭完母親之後一定離開皇宮,回到齊都。”應豐並不喜歡皇宮的生活,他寧可在那個邊陲小城過過輕鬆快樂的生活。
“不行。”皇帝否決。
“父皇,他是孩兒的母親,難道孩兒連拜祭母親都不行麼?”應豐跪着拉住皇帝的龍袍。
“不是不讓你拜祭母親,我的孩子,你回來了爲什麼還要離開呢?你的母親我明日就昭告天下,封她爲華誼皇后。”聽到這裡,應豐已經泣不成聲,他大叫一聲:“母親,您聽見了麼?”
此時的老皇帝也跟着痛哭起來,想到應豐的母親也是被自己冷落至死心裡便萬分悲慟,想到蕭皇后生前和自己十分恩愛竟然因爲別人的讒言死在自己手下,還把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撫養,想到這裡老皇帝更覺得對不住應豐了,看到堂堂七尺漢子爲了拜祭自己的母親屈膝下跪慟哭不已,老皇帝在內心喊道:蕭皇后,看見了麼?這就是你的孩子,他是個孝子啊。”
那一夜皇帝都在和應豐講蕭皇后生前的事情,兩人的感情似乎一下就衝破了二十多年的隔閡,偌大的書房昏黃的燭光,一對父子就這樣回憶着那個逝去的賢妻良母,沒多久天便亮了。
“皇上,該早朝了。”在門口站了一夜的方萬鴻輕聲提醒道,啓文濤已經靠在刻着盤龍的石柱上昏昏睡去。
“應豐,今天跟我一起見見文武百官。”還沒等應豐回答,皇帝已經挽着應豐的手戴上龍冠走出了書房,天還是有些昏暗,但是遠處的太陽似乎已經露出了天際,襯着瑰麗的皇宮更加巍峨雄壯。
“皇上,七皇子的衣裳該換了。”方萬鴻提醒道。
“恩,對,應豐不能穿成這樣去見我的大臣們,呵呵。”皇上開朗的笑聲應證了他的幸福感。
應豐跟着方公公換了皇子禮服之後就在殿外候着。
大殿之上,皇帝說:“朕今日要告訴衆卿家,朕的皇子回來,朕的七皇子回來了。”
此時應豐身着皇子禮服款款走來,他器宇軒昂,讓衆位朝中大臣無不讚嘆。
“這就是朕的七皇子應豐。”皇帝介紹。
“兒臣拜見父皇。”應豐跪下行了個大禮。
衆臣也行禮於皇子喊:“見過七皇子。”
“現在朕要宣佈一件事情,朕的皇后也就是應豐的母后冊封諡號爲華誼皇后,應豐封爲麟王。”
“臣見過麟王。”衆位大臣作揖。
應豐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封爲王爺,此時他只是傻呆呆的站着,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下了朝之後啓文濤馬上拱着手說:“見過麟王。”
“文濤,你也跟那些人一樣這麼叫我麼?”應豐假裝生氣道。
“臣不敢,不過臣想說,義父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啓文濤提醒道。
“恩我要趕快修書一封,告訴靖王爺。”
“老奴見過麟王。”方萬鴻擋在兩人前面。
“你不是見過了麼?怎麼又見。”應豐有些反感。
話還沒說完,方萬鴻馬上跪下說:“奴才有眼不識泰山,若是以前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懲罰奴才。”說着方萬鴻便撩起了袖子抽自己的嘴巴。
“算了,我又沒怪你。”應豐道。
“麟王寬恕了奴才,奴才以後定當盡心竭力的伺候王爺。”方萬鴻道。
“你不用伺候我,你把父皇照顧好了就行。”應豐內心感嘆這個狗奴才宮外趾高氣昂在宮內就像哈巴狗一樣。
“麟王孝心感動天吶。”方萬鴻假惺惺道。
“你起來吧,父皇賜我的王府在那裡?”應豐問道。
“老奴這就帶麟王去。”兩人跟着方萬鴻出了宮門,不過這次應豐是坐了轎子的。
等轎子落在王府外面的時候,麟王府的牌匾纔剛剛被人掛好。
“麟王請下轎。”方萬鴻恭敬的提醒道。
麟王掀開轎門,麟王府便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沒踏進王府大門的時候,啓文濤便拽着應豐的袖子說:“看,對面。”
隨着啓文濤手指的方向,應豐看到了斜對面竟然就是方家的大門。
“真是無巧不成書。”當啓文濤感嘆的時候,應豐腦海裡又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阿貴。
應豐沒想到轉來轉去還是轉到了阿貴的眼前,方萬鴻道:“皇上說了,匆忙之下才選了這個王府,若是王爺不喜歡,奴才可以告訴皇上,皇上一定會爲王爺挑選一個更好的宅子。”方萬鴻揣度着應豐的心思。
“不這裡挺好的,我們進去吧。”正說着對面方府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應豐和啓文濤不免向後望去,只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正是藍寄柔......